"你到底在家里做些什么啊?"丈夫李强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我握紧了拳头,几乎要被他的无理取闹给惹火了。
"做什么?我在家里整理家务,照顾女儿,还不够吗?"我回敬道,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那我的侄子呢?你就这么冷落他?"李强冷冷地说,"要不是我资助他上学,他现在还在街头流浪呢!"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让他闭嘴:"你资助了?那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过他?他从小就是我在带!"
"宝贝,你看那片晚霞多美啊,"他会深情地说,然后把我搂进怀里,"它就像你一样灿烂动人。"
我的眼泪在打转,李强的面容也开始在我眼前模糊起来。我多想当初就是这样,永远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永远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爱意。
正当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时,手机突然响了,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接起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上。我浑身发凉,手足无措地看着李强,他也被这个噩耗吓呆了。
"怎么回事?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情况还在了解中,您最好立即赶来一趟。"
我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对李强说:"你出车祸了,快,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李强愣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和我离开了家。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的内心被无尽的担忧和恐惧笼罩着。希望别出现什么严重的情况啊,我在心里祈祷着。
到了医院,我们被带到了手术室外。看着李强毫无生气的身体被推了出来,我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医生见我们到了,急忙过来汇报情况:"病人颅骨骨折,已经为他做了手术止血,但由于颅内出血较严重,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接下来需要进一步治疗,费用预计在50万左右。"
我的心凉透了,简直是进退维谷。如果不尽快筹集足够的医药费,李强就有生命危险;可是就算我们把所有家当都变卖了,恐怕也凑不够50万啊!
就在我痛苦万分之际,李强的侄子小明赶来了。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们的窘境,主动开口说:"姑姑,别太担心,叔叔的医药费我们来付!我已经打听好了,可以先垫付治疗费用。"
我诧异地看着小明,他何时变得如此懂事了?小明自幼父母双亡,是李强一手把他扶养长大的。可是多年来,李强对他百般冷落,小明也因此离家出走,在外打工度日。
没想到如今小明竟然这般舍得为李强买单,我冲动之下就要拒绝他:"不行,我不能让你为了你叔叔花这么多钱!"
"姑姑,您别这样,"小明连连摆手,"叔叔虽然对我很严厉,但他终究是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抚养。如果不是他资助我上学,我现在还在街头流浪呢。这次我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在止不住地流淌。小明见状,连忙安慰我:"姑姑别哭,您已经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了。我能有今天,全靠您的悉心照料,您就是我的亲妈妈!"
就在这时,我的女儿小芳也匆匆赶来了。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她顿时泪如雨下。
我连忙把她拥入怀中,安慰道:"芳芳,别哭了,爸爸不会有事的。"
我轻轻拍着小芳瘦小的背脊,尽量用坚强的语气安慰她:"别怕芳芳,爸爸不会有事的。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筹集治疗费用,就算是拿出全部家当,我也一定要救你爸爸!"
小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中五味陈杂。作为母亲,我怎能允许自己的骨肉受这样的苦呢?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要救活李强!
可是,50万这个数目实在太过巨大了。我环视病房四周,脑海里闪过家中那些年华老旧的家具、日渐破旧的家电,哪怕全部卖掉,恐怕也凑不够这笔巨款吧?更别提我们全家人这几年的积蓄了,那也就二三十万而已。
当年的那些积蓄也所剩无几了。我反复算计着家中的财产,却发现怎么也凑不够50万这个天文数字。
就在我痛苦万分之际,小明再次开口了:"姑姑,您别太担心。叔叔的治疗费用,我已经打听好了可以先垫付,等将来有钱了再慢慢还就行。"
小明见我疑惑的眼神,连忙解释道:"姑姑,实不相瞒,我手头的积蓄也不过十几万而已。要完全资助叔叔50万的治疗费用,我是万万无能为力的。不过有一家医疗垫付公司,可以先行垫付这笔费用,日后我们再慢慢还款就行。"
原来是这样!我暗自松了口气。能先垫付治疗费用的确解决了燃眉之急,但是日后要如何还清50万的债务,这就是一个新的难题了。
就在我烦恼万分之际,小芳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轻轻的,却格外坚定:"妈,我们还是放弃治疗吧。"
小芳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妈,您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爸爸现在虽然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就算治疗好了,我们也要背上沉重的债务。5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要还清它,恐怕要好几年呢!而且就算还清了,我们以后的生活质量也会大大下降。"
"妈,您听我说完,"小芳平静地说,"我们一家人就这点家当和积蓄,要是全部拿去还债,那我们将来的生活就会一贫如洗。您我都已年过半百,要在这个年纪重新奋斗,难道不会太辛苦吗?再说,就算爸爸治疗好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难以像从前那样工作赚钱了。"
小芳说得有理有据,我哑口无言。她继续说道:"所以妈,我觉得我们还是放弃治疗比较好。就让爸爸安祥地离世吧,这样我们将来起码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保障。您我都已年迈,要是连基本生活都无法维持,那就太苦了。"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小芳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反驳,但是我就是舍不得让李强就这样离世啊!
就在我痛苦万分之际,小明也开口了:"姑姑,芳芳说得很有道理。叔叔如果真的治疗好了,您我们将来的生活质量都会大大下降。不如就让叔叔安祥地离世,我们各自打拼,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我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强,又看看小芳和小明坚定的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
话音刚落,小芳和小明便紧紧拥抱住了我,他们似乎都为我的决定而感到欣慰。只有我,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我的眼泪在止不住地流淌,心中充满了对李强的不舍和歉疚。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强的侄子小刚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姑姑,您怎么可以这样做?就这样放弃治疗叔叔?您太自私了!"
我吓了一跳,小芳和小明也被小刚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惊到了。小刚接着咆哮道:"叔叔就是因为资助我上学,才会遇到这场车祸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你们就这样任由他死去,我实在是太过意难平了!"
小刚狠狠地瞪着我,眼神里尽是控诉和愤怒。我被他盯得浑身发冷,说不出一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哦,是吗?"小刚打断了小芳的话,他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原来你们看重的是钱,而不是叔叔的生命啊!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叔叔的亲人!"
小刚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坎上。我哑口无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小明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我,但我却无力招架小刚接连而来的谩骂。
就在我痛苦万分之际,小芳终于按捺不住,她怒视着小刚,厉声呵斥道:"闭嘴!你凭什么这样谩骂我们?你有考虑过我们的处境吗?50万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哪里来的钱还啊?你要是有办法筹集到这笔钱,我们当然二话不说就治疗了!可你有吗?"
小芳见小刚一时语塞,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表哥,你要明白,我们当然也渴望叔叔能够痊愈,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50万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根本无力承担。就算勉强筹集到了,日后的生活质量也会大大下降。你要为我们全家的将来着想啊!"
小刚被小芳说得哑口无言,但眼神里仍然透着一股愤怒和不甘。小芳见状,连忙转向我,语重心长地说:"妈,您别太自责了。我们的决定是合情合理的,您已经尽力了。就让爸爸安祥地离世吧,我们会为他举办一个隆重而体面的丧礼。"
听到女儿这番话,我的内心才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是啊,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这时,小明也开口了:"姑姑、芳芳,你们先别太伤心。叔叔虽然离世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会替你们好好操办后事,让叔叔安祥地离开人世。"
我看着小明坚毅的眼神,不禁被他的决心所感动。这小子,自小就遭受了生活的摧残,却从未放弃过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如今他竟然能够如此大度和体谅,真是让我感动万分。
我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小明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明会意地笑了笑,随即转过身,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就这样,我们决定放弃为李强治疗,而是为他举办一个体面隆重的丧礼。这个决定虽然让人痛心,但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全家都在筹备李强的后事。小明作为男丁,自然担任了操办丧事的重任。他四处奔走,筹措丧葬的各项费用,安排好了灵堂、骨灰盒等一应事宜。
与此同时,小芳则在家中忙着整理李强生前的遗物。她把李强的照片、日记、信件等珍贵物品一一收拾妥当,准备在丧礼上向亲朋好友展示。
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从前。那时的小芳还是个孩子,对死亡没有太多概念。而如今,她已是一个成年人了,能够用如此大度和体谅的心态来处理父亲的离世,真是让我既感动又心疼。
我在一旁默默地帮助小芳,将李强生前的遗物一件件清理、整理。每看到一件物品,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与之相关的回忆,让我的眼泪在止不住地流淌。
就在我痛苦万分之际,小刚又一次找上门来。他看到我们正在整理李强的遗物,眼中顿时又泛起了愤怒和不甘。
"姑姑,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他质问道,"叔叔就这样被你们任由死去了?"
我正想回答,却被小芳给抢先了。她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表哥,你还是滚出去吧!我们已经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小刚被小芳狠狠呛了一记,顿时哑口无言。就在此时,小明也从外面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幕,他连忙上前安抚我们,又劝说小刚回去。
最终,小刚还是被小明说服,愤愤然地离开了。看着他怨气冲冲的背影,我不禁感到有些歉疚。但转念一想,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这样,在我们的全力筹备下,李强的丧礼如期而至。当天一大早,我们就被小明叫醒,开始准备丧事的最后细节。
灵堂里已经摆放好了李强生前的遗照和遗物,四周则摆满了亲朋好友赠送的花圈和祭品。看着这一切,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不久,亲朋好友们就陆续赶到。有的人带着哭腔,向我们表示慰问;有的人则目光黯然,无言地拥抱着我们。令我感动的是,就连李强平日里的一些朋友也都特地赶来,向我们表达哀悼。
小明一一带领大家在灵堂前肃立,向李强的遗照行注目礼。看着大家一个个缓缓鞠躬,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的丈夫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但他的音容笑貌却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中。
就在这时,小刚又一次赶来了。看到他阴沉的面孔,我不禁心里一紧。果不其然,他一来就开始大声咒骂起来,对我们举办丧礼的决定表示强烈不满。
"你们这些人太自私了!"小刚咆哮道,"就这样任由叔叔死去,你们的心真是铁做的吗?"
小刚的话引来了在场众人的一片哗然。有人开始反驳他,有人则试图劝阻。整个现场一度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小芳再次挺身而出,她厉声呵斥道:"够了!表哥,你就是这样对待叔叔的亲人吗?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你若是不能体谅我们的处境,就请你现在离开这里!"
小刚被小芳呵斥得哑口无言,片刻后终于低头离开了。看着他愤愤然的背影,我不禁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