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葱郁的绿树成荫,在许州府城郊野一角,几头牛驴正在草地上欢快地啃嚼着嫩绿的青草。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客人来了!"远远地,一对怪模怪样的行路人正在小路上逐渐走近。
"阿嚏!"那身穿补丁褴褛的老者打了个喷嚓,对同伴说:"刘化二哥,今儿个可得讲几个新鲜有趣的段子,咱不能丢了行骗这一门手艺的威名啊。"
"王虚一兄,听说蒋钦谷那厮家中可有数千担谷仓呐,咱不如沿着他家走一遭?"刘化二偷偷地朝前方努了努嘴。
两人进入一户大宅,蒋钦谷正在掐算家珍。"这位老翁,在下特来向您籴些谷子。"王虚一递上事先准备好的银子,镇定自若地说。蒋钦谷上上下下打量着,见银子确凿,便吩咐佃仆开仓发谷。二人得手后暗自偷笑,使出了祖传的诡计,将谷物全数行抟而去,却被外出的佃夫张小一撞了个正着...
从开封府城的一条清波潺潺的河道渐渐驶来一艘籁籁作响的木船。船上站着一个服饰考究的彪形大汉,就是那位久负盛名的包青天老先生。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两岸的景致,好像在寻找某种蛛丝马迹。
忽然,一个打扮怪异的人物自水边一棵树下探出头来,迎了上来:"这位客人,可是从湖广那里来的啊?小人有眼无珠,那水手可真是个舵手英才。"包老人会心一笑:"谅你这等说话就是那著名的王虚一、刘化二了吧?在下乃是湖广来的一个小商人..."
包老人识破了他俩的身份,当即让手下打开舱板,露出了里面装载的二百余担谷物。他特意在谷中暗暗掺入了一些青靛作为标记。那虚一和化二见了谷物,两眼放光,心怀叵测,险些克制不住内心的贪婪...
"你们俩这帮鬼鬼祟祟的家伙,竟敢抟走朝廷的仓谷,看扑街在即!"
火冒三丈的包拯回到衙门,气愤难平。他突然想起一计,决定在城里设下一个烟幕弹。他竟发布了一则告示,谓寺庙兴贤祠缺粮缺银,将给有功于祠的人以封赏,有出粮一百担者得荣身,出三百担者免差役。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开后,城中不少耆老汉子对那对流氓王虚一、刘化二恨之入骨。许多村人闻风而动,紧跟着就有人在衙门里揭发他们二人家底万贯,不住含混积谷了。
无疑,这对流氓又闻到了香味。只要献出一些积谷,就能免除繁重的徭役,虽是坑货,却也乐不思蔌地把抟来的谷物拖了上门...
包老人正襟危坐,看着那一车车谷物被卸下来,禁不住面露狡黠的笑容。
"把那些谷物搬到这儿来!"他吩咐手下。
手下们把几袋谷物打开,满地可真是一片绿意盎然啊。里面不但有谷物,还混杂着一种奇特的蓝色颗粒——那不就是包老人当初在船上特意掺入的青靛标记吗!
"王虚一!刘化二!"包老人站起身来,直视着这两位不安分的主儿,"你们看看,这些谷物里头可不就有我的青靛标记?看来之前诬赖是徒劳了,抟仓之事你们俩的确是其中的脏手!"
面对当头一棒,王虚一和刘化二暗暗咽了口唾沫,顿时哑口无言,情急之下竟又开始编排谎言狡辩。
"青靛...青靛..."刘化二抓耳挠腮,"那不过是我们收租时,租户特意...特意拜托混些东西进去的,让我们...带到城里卖出个好价钱..."
"你糊涂!"王虚一在旁边连忙打岔,"原是我们南面收租时,那帮佃户东拿西凑,想在谷中暗藏标记,好向咱们勒索索回一部分...这纯属诽谤之词啊!"
包拯怒火中烧,猛地从椅子上跃起:"住口!你们这帮狡诈的小人,还想蒙我的眼睛吗?拷上去狠狠审审他们!"
还没等虚一化二反应过来,手下们已铐上了他们,恭恭敬敬把他们拖上了刑架...
铁钩穿肉,皮开肉绽,罪犯在残酷的拷问下终于招供。
"啊...啊...都是小人干的!先是诈骗了蒋钦谷,抟走他家仓库里数百石谷物。后来...后来又抟走了大老爷您的标记谷物,实在是罪过罪过!"王虚一疼痛难当,哀嚎不已。
刘化二见状,也紧随招认:"是有,...小人和这厮一拍即合,...行骗为生,一心只想着发大财。蒋钦谷和大老爷,我们冤枉了您们...还请...网开一面..."
包拯双手环胸,脸色铁青,狠狠斥责道:"一对穷凶极恶的流氓,专门行骗诈财,欺世盗名,简直是祸国殃民的贼种!幸亏老夫设下重重圈套,才将你们这般阴险毒辣的行为绳之以法。"
一场酣畅淋漓的审讯过后,王虚一、刘化二的作案手法和过程，已然了然于包拯的心头。
包拯郑重宣判:"根据两人的供词和事实,今断罪如下:王虚一、刘化二,两名光棍,专行诈骗为生,屡犯巨案。一者,诈骗富户蒋钦谷,抟去其家仓库数百石谷物,扰民为非作歹;二者,抟去官府标记谷物二百余石,公然犯上作奸;三者,在审时狡辩伪证,罪加一等!遵照《大明律》,两人勒令笞杖六十,流放外省伺候。至于被抟的谷物,尽数追回,归还原主。"
判词一出,两人只能低头认命,被狱卒拖下,笞杖狠抽。一时作痛号叫之声,在整个衙门中回荡不止。最终,这两名累犯终被发往边疆服刑,断了他们日后再作奸犯的机会。而积谷却如数归还了蒋钦谷和官府,百姓避免了灾祸。
朝野上下,无不对包拯这位正直英明、锲而不舍、维护正义的清官大人，肃然起敬。一时间,包老人的威名和正气再度在江湖人士中流传开来,无不对他钦佩备至、仰止向往。男儿英雄气概,正直了民风;奸佞小人作梗,必将受到惩戒。包青天铁面施法,昭示了一个清官应尽的社稷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