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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是一种精神的感受,“看见”是目力所见。两者搭配起来,在《咬文嚼字》之类的挑错杂志中,肯定是病句。但钱钟书在《管锥篇》里提出了“通感”一个概念之后,立刻令语言理论学家如获至宝,也让普通组词者有了借口,逃过一劫。

常言道,真理是一个错误之后找到的理由。其实这意思,就是“失败乃成功之母”的另一种说法。病句用的多了,就像鲁迅说的那样,也成了路了。像“逃之夭夭”,就是以讹传讹,由中性的描写修饰词汇,变成了今天的讽刺之语了。现在总有正统的学者对“七月流火”用来形容酷夏十分不满,但依然挡不住这个词汇在有关夏季的报道中火热走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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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孩子问语文作业,看着看着讲不通了,我不得不问了一句:“学过通感不?”孩子点点头,令我感到钱学的普及率已经覆盖到中学了,而且被现行的教学体系所接受。立刻,借着钱学的令箭,“暗渡陈仓”,一劳永逸地把孩子囫囵过去了。

绕了半天,我想说的是,心灵的温暖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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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营业大厅里看到行里的一位生病的员工。他刚刚到上海动了手术,目前还定期接受化疗,身体状况肯定不会很好的,因此对于他出现在营业大厅里,我感到很是惊讶。

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摇摇头,说没有事情。但我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沓银行卡的花花绿绿的申请书,便开玩笑地说:怎么,你准备发卡啊?

想想也不可能吧,他刚刚在病榻上进行了一次大手术,大病尚未痊愈,满面蜡黄,可能会在家疗养期间,专程跑到行里来,要去一大沓发卡资料,去联系银行卡用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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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回答却令我释去了惊讶。他说,是发卡,在家没事,总要对得起行里。到上海开刀,行里专程用车送我去,回来的时候,还联系了一辆能够平躺着的车子,把我接回来。总得做一点事情,别的不能做,发发卡,总能做吧。

他说的很平常,但却让我感到很有说服力。在他生病期间,行里专程到上海看望,来回都是行里联系车子接送。其实,自己也有切身体验,人在脆弱的时候,特别需要一点关爱与支撑。所谓“雪中送炭”就是这个道理。在医院里,漫长的时光,像墙壁一样苍白空旷,无尽的孤独,像病痛一样纠缠在身心,这时候来一个熟悉的看望的人,会觉得心里涌上特别的温暖。也许看望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病榻的那一个,会深长地记忆着那个看望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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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看得见吗?看不见,它是一种体验,一种感受,但却可以用我们的心灵之窗,去了望它,目击他。

温暖会有一种传递性,就像火炬一样,这一棒传出来,会把温暖交给下一个接捧的手,然后那温暖,就会像“薪火相传”一般地进行下去,一直到底。

在这名生病的同事身上,正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支行送给他病中的一点温暖,感染着他,支撑着他,令他的心里升腾起同样的温暖,而他自然也想把这一份暖,传递出来,他表达的方式,就是用做业务,来回报行里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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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作为一种隐性的能量,展开了翅膀,飞过了一个循环的过程,但不是重新回到起点,而是一种升华,一种提升,在“暖”所运行的这一个流程里,我们看到“暖”摧动了一个团队的精神与士气,激发了每一个业务环节联动的齿轮,最终发生了推动绩效晋升的“做功”运动。

“看得见的温暖”,这个有着疑似病句的句型的实质,如果追根究底,可以看到人类生存的终结矛盾与冲突,就是:灵与肉。

“看见”属于肉体的器官的动作,而“温暖”是属于灵魂的感受。这应该是属于一种“通感”的概念吧,把眼光所见,与精神感受打通了壁垒。

人类的存在与价值,都可以简化为“灵与肉”。

我们幼时学习唯物主义,知道还有一种相反的派别叫唯心主义,所谓唯物主义就是认为肉决定灵,而唯心主义恰恰相反。

看人物描写,也是“灵与肉”的结合。孩子在做作文时碰到最大的困难是无从下笔,我告诉他一个笨办法,你描写人,无非是表现肉与灵。肉,就是人的外在的动作,人的所有的动作,无非是“五官加上手足”,天下所有的人物描写,万变不离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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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抽出《水浒》,随便找一段:

林冲奔(足的动作)入那酒店里来,揭(手的动作)开芦帘,拂身入(足的动作)去,倒侧身看(眼的动作)时,都是座头,拣一处坐(足的动作)下,倚(手的动作)了滚刀,解放(手的动作)包里,挂(手的动作)了毡笠,把腰刀也挂(手的动作)了。

你以为只有中国人这样写吗?非也。洋人也是如此。看看雨果的《悲惨世界》吧,也与施耐庵不谋而合,是地球人,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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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娃娃还一直摆在玩具店里,珂赛特经过(足的动作)那地方,不能不斜着眼睛再瞅(眼的动作)它一下,瞅过后她才敲(手的动作)门。门开了。德纳第大娘端(手的动作)着一支蜡烛走(足的动作)出来。”

这是肉的描写。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人还有精神,于是灵在人类文化中,更有至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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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孩子让我下载还未公映的好莱坞电影《复仇者同盟》的前传,就是《美国队长》。看完之后,孩子被影片里的主人公失之交臂的一段感情,弄得很伤感,然后总结了一段话,说:英雄不仅要与坏人作斗争,还要与自己的灵魂搏斗。

我觉得说的很对啊,这就是人类的生存本质。“肉体”上正如林黛玉所说的那样,要经受“风刀霜逼”的现实的摧残,但精神上还要迎接着“嗟呀牵挂”(红楼语《枉凝眉》中语意)的撕扯。

所以孩子看了好莱坞电影,就很有感触,不仅视觉上要有动作的火爆,更要有精神的打动人的地方,只有灵魂上触动人,才会让一个艺术有感染力。

同理,也只有在灵魂上让人感到触动,才会让人感到温暖,觉得舒服,觉得应该有所行动。

有时候和班上同事谈孩子的学习,提及“阅读理解”的题目,孩子无从下手。我又把我的那个笨办法敝帚自珍地拿出来,任何文章与语句的剖析,无非是从事件升化到精神上来。所以,这样的模式应该能够通用的,就是:“通过……(事件),表达了什么,弘扬了(歌颂了,礼赞了……)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赞扬了……。”实际上,就是从肉到灵的升华,有了这个核心筋骨,就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了。

“看得见的温暖”,容易让人心里弥散着挥之不去的温暖,然后漾开来,令思想也四处弥散,于是多了上面的一点感想,是为温暖的后遗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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