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骂街
文／杨祚合（山东）
晩上八九点钟，那个胡同又响起阵阵叫骂声。
“狗日的龟孙，想欺负我老牛，没门！我喝酒怎么啦，有钱我高兴就喝，谁也别想管我，我想骂就骂……＂
骂声一阵高，一阵低。大伙知道那是邻居老牛又开始骂街了。
老牛五十多岁，生活过的比较如意，一生好酒。儿子在县城承包工地建楼房，收入较高，两个女儿已出嫁，条件好，常回来送烟送酒孝敬老牛，因此老牛天天离不开酒。喝多了，看谁都不顺眼，晚上总要在街上来回揺摇晃晃走几趟，口中骂骂咧咧，也不知骂谁。天天要换个内容，要么谁家的孩子在他院墙上乱画啦，要么谁家的狗在他门口拉屎啦，要么有人背后拉他喝酒啦，总之都有个骂的理由。他也说不上是谁，乱骂一通。实际上，那些理由都是他酒后借题发挥的胡思乱想。
开始的时候，有人听见了还出来问问劝劝。老牛仗着酒意却不依不饶，与来人纠缠不休。经过几次，邻近的人们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见叫骂声就躲开回家关门睡觉。这样，再骂也没人去搭理，老牛以为一街无人是大伙都不敢惹他，非常得意。于是每喝点酒，晚上就照骂不误。时间长了，邻居们习惯了，就把老牛的叫骂声当做了催眠曲。
几年这样过去，老牛的日子依然滋润，晚上依然骂街。
谁知有一阵，一连几天晚上，大伙都没听见老牛的叫骂声。清早起来，几个男人和妇女相遇，互相打听，怎么老牛不在家，晚上听不到他的叫骂声了，大家很疑惑，议论纷纷。
这时，老牛的对门一个老人走了过来，低声说，四五天前，晚上见一辆警车停在老牛门口，下来几个警察到他家去了。后来听说，他儿子承包的楼房偷工减料出了问题，儿子被抓了进去。这两天见老牛蹲在墙跟吸闷烟，没点精神像换了个人似的。
大伙明白了，怪不得这几天没动静了。纷纷说他以前喝酒骂人，趾高气扬，是有钱烧包逞能，这回摊上事了，没了牛脾气，也不醉了，真是立竿见影。
自此，那个胡同晚上清静下来。有时人们想起来，笑说，乍一没动静，真还有点不习惯不适应，好像缺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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