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黄鳝碰见鬼了
文/马栏居士（湖南）
曹三好酒贪杯，没事儿喜欢和三朋四友搓上一顿。他最讲究的下酒菜就是黄鳝炖腊肉火锅，外加一盘干辣椒炒花生米。这不，曹三今天就把明天下午喝酒的伙计约好了，那是邻村的李书记，他的老同学。李书记说：“一定来！同学俩有段时间没喝上了。”
曹三吃完早饭就骑了摩拖车去镇上的集市买黄鳝，可是转了好大一圈，就是没看到有人买野生黄鳝。今儿是个咋啦！曹三悻悻然只好回家，坐在沙发上郁闷，这许人事小误人事大，黄鳝没买到，怎么办呢？他思来想去，李书记管辖的李家坪村稻田多，晚上就到那里抓黄鳝去吧。
李家坪村骑车要半个多小时。曹三到达时刚好天黑。这正是四月“桃花太阳”的时节，白天晒死个人，晚上黄鳝肯定出来的多。曹三把摩头车停在李家坪村村口往前一点的车道边，然后笔直往下走半个小时的路就到李家坪村下面了，从这里下田往上捉，差不多就到了停放摩头车的位置了，抓完黄鳝洗脚岸就可直接骑车回家了。
今晚的月亮溜溜圆，照的水田像一面镜子在曹三眼前晃动。他卷起裤脚，肩挎竹篓手持电筒和铁夹开始下田捉黄鳝了。可是第一丘水田趟完，竟然没捉到一条。他心想，这么好的水田怎么就没黄鳝呢？是不是被人电击了？还是撒农药毒死了。他好生奇怪，都说李家坪村的黄鳝多，多在哪儿呢？
曹三不泄气，他觉得黄鳝虽然没长脚，涨水的时候它可以到处跑的，说不定跑到其他的田里去了。因此，他还是坚定信心往上捉，可是一连走了好几丘水田，还是没看到一条，眼看都到晚上十二点多了，竹篓里还是空空如也。他这时真有点泄气了，心想这么捉下去，李家坪村就是跑完，也是白费力气。正在他犹豫不决是继续捉下去还是收工回家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好想是有人推着他似的朝上面的一丘田走去。
曹三身简直是身不由己走进了另外一丘水田里，随即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月光之下，满田的黄鳝在晒月亮，有一头好大的“望月鳝”，伸出拳头般大的头颅在水面上，两个圆鼻孔好像呼呼的只吐气泡。曹三明白，“望月鳝”有毒不能捉，捉了也不能吃。因此他碰都不敢碰，便对着那些把头埋在水里的黄鳝使劲儿捉。也是奇怪，这些黄鳝，好像专门等着他来捉似的，都不反抗，任凭曹三一条一条地往篓子里面放。
曹三在这丘水田中还没捉上一个小时，黄鳝已经撑到竹篓的脖颈了，篓绳把他脖颈上的肉勒出了一条深沟。他决定不捉了，便踏上田塍洗脚穿鞋准备回家，走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
曹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下半夜2点了，老婆起床撒尿，一看他捉了这么多黄鳝，眼睛都直了，说：“今晩莫不是碰到鬼了，听他们说碰到鬼了才能捉到这么多黄鳝。”
“是呀，我也很奇怪，再加上你半夜说鬼话，更神了。”曹三把黄鳝倒在水桶里，然后洗澡呼呼睡觉去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李书记不催自来。一进门就对曹三说：“老同学呀！我还没进屋，老远就闻到野生黄鳝的香味了。”
这时，曹三正把煎好的“黄鳝火炼圈”放火锅里炖，花生炒干辣椒早都摆桌子上了。他见李书记进门，急忙喊老婆倒茶装烟，招呼稍坐，等饭菜准备就绪喝酒吃饭。
不一会儿，曹三和李书记就坐上了饭桌，两同学推杯把盏干将起来。
一杯酒下肚，李书记就对曹三说：“老同学呀，昨晚有人偷了我侄儿养的黄鳝，今日上午，侄儿就向我报案来了，哎，这年月，人家养得黄鳝也偷。”
曹三一听傻眼了。心想，昨晚只有他去了李家坪村，那一丘水田里的黄鳝真多，难道是李书记的侄儿养的？可自己根本不知道啊！想到这，曹三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就问李书记：“晓得是谁偷的么？”
“不晓得，慢慢查吧，总有一天会暴露的。”李书记说：“老同学，这黄鳝好贷，又肥又嫩，吃了上顿有下顿没？咱俩老同学就好这口呢！”
曹三此时，心里却像揣着个秤砣，异常沉重。这顿酒喝得揪心，尤其是那炖在火锅里的黄鳝，就好像一根棍子直戳喉咙，怎么都咽不下去。他觉得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有好几次，他想对李书记坦白，说出实情，可李书记一见他开口，就直接摆手，还把炖好的黄鳝反客为主送进他的碗里，说：“吃，吃这么好的东西，不吃才浪费呀！”。曹三干脆把心一横，喝酒就痛快些喝吧。
酒过三巡，曹三终于抵不住李书记的酒量了。他左思右想，觉得应该趁未醉酒时，把憋在心里的事儿向李书记老老实实坦白，要不然，李书记事后知道多难堪呀！
没想到李书记起身拉着他的手说：“老同学啊！我猜到了，不知者莫问罪。今天酒喝的舒服，菜也好，不过黄鳝这事，我会向我侄儿说明情况的，我照价赔偿他的损失就行了。”说完高高兴兴起身告辞。
曹三掏出二百元钱，托李书记转交他侄儿。可李书记坚辞不收，说：“老同学呀，平常你请我吃得多，这顿就算俺请你得了。”
曹三无奈，只好送李书记一程，返回家里时，老婆说：“我说你昨晚捉黄鳝你碰到鬼了，你还不信。”
曹三醉了，一头栽倒 在 沙发上，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黄鳝，黄鳝，我要把 它全部 呕出来。”
黄汉宜，男，土家族，1965年出生，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沅古坪人，热爱写作，不改初心。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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