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和下河村紧邻着,它们之间只隔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尽管两村之间只有一里多的直线距离,但由于中间隔着这条河,要想到对岸去可不容易。这条河宽广湍急,在汛期更是凶猛异常,河水几乎能冲毁河堤。曾经唯一通航的小船也早已被人偷走,造成了两村之间交流不便的局面。

上河村和下河村虽然相邻,但因为分属不同的县,两村的人群很少有交集。想要到对岸的村子,得绕道到十里开外的一座桥上,来回的路程至少要二十多里。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政府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在两个村庄之间修建一条马路,并且必须要修一座桥才能横跨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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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这个消息传开了,村里的人们个个兴奋异常,尤其对于老一辈的村民来说,这无疑是上百年来两村间发生的最重大的事件。

当河挖好、道路开通的消息传来时,已近入冬,生产队的活儿也相对减少了。晚饭过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大河边,目睹着这一历史时刻的到来。除了县里派来的技术人员,还有一些来自下河村的人,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名叫周。周老头身材高大,背头微微发白,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厚厚的耳垂,给人一种慈祥儒雅的感觉。

周老头在下河村是有名的人物,因为这是一项大工程,村民们纷纷报名参加,大家像参加一场大会战一样,积极投入到挖河修桥的工作中去。下河村动员了村里最精壮的劳动力,全力支持这项大工程,几乎把全村的力量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中。

为了赶工期,周老头带领着大家日以继夜地工作。虽然离家很近,但大家还是在工地旁边搭起了帐篷,吃住都在工地上,随时待命。

当时还没有什么机械设备,所有的工作都靠人力完成,特别是在挖河底的基坑时,每个人都不停地用铁锹往上翻河底的淤泥。随着挖掘的深入,河水涌入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这使得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当来到河中间时,基坑的规模十分巨大,深不见底,是这项工程中最为艰难的挑战。那几天,我们全体工人都充满了斗志,日夜不停地劳作,然而,那肆虐的流沙却像火山喷发的岩浆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基坑。

人员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恰逢河村又有一位老人去世,几个亲属来了,新来的工人们在晚饭后报到。然而,流沙的涌入速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疏通的速度。一个小坑刚刚被铁锨挖开,还没等第二个铁锨进入,小坑就已经被填满了。

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淤泥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入,我们彼此无奈地对视着,眼中充满了失望。前期的努力似乎都要白费了。

我和几位本村的年轻人吃过晚饭,轻松地溜达到工地。面对眼前的情景,我没有犹豫,脱下鞋子直接跳进了基坑,随后几位年轻人也跟着我纷纷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我们夺过铁锨,二话不说,开始了拼命的挖掘。

自从十五六岁开始跟随大人们挖河,我就知道这项工作有多么艰辛。挖龙沟是最辛苦的活,每当这个时候,队长总会第一个想到我。这项工作不仅需要力气,还需要技巧。每一铲黑泥下去,我都紧握铁锨把手,躬身下沉,吸气用力,然后扭动身体,双手一甩,将一块黑泥甩出去,就像发射子弹一样,常人最多甩出三五米,而我却可以达到十米。

挖得远和近与基坑的关系密切。如果挖得太紧,受到压力的影响,会将周围的淤泥重新推回来,等于一遍又一遍地挖同样的地方。

大家紧张地忙碌着,与后来的工人们一起,终于成功地将木桩打入地下。

之后每次到工地,我都会尽力帮忙,老周总是先开心地打招呼。我们坐下来抽根烟,聊天笑话,渐渐地,我对周大叔的陌生感消失了,反而感觉更加亲近了。我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竟然在他面前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过完年,收麦的时候,桥已经初具雏形,人们可以来回走动了。每天晚饭后,大家不用约定,就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虽然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节目,但两个村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市场。

有一天,我刚出院门,就看到对面走来一个人,是我远房的表姑,她兴冲冲地拉着我说:“今天别出去玩了,表姑来给你谈一桩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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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奢望过生活会有美好的变化,娶妻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小时候,父亲就早早地离世了,留下我和患有严重风湿性关节炎的母亲相依为命。我快到30岁了,虽然长相还算可以,但性格内向,说话拙于表达。家中还有一个智力不全的弟弟,需要我一直照顾。

我曾经也想过找个伴侣,但考虑到我家的情况,觉得没有女孩会愿意嫁过来。所以,我只好心安理得地过着照顾母亲和弟弟的生活,觉得这样就够了。

直到有一天,周大叔提出了一个意外的提议,他说他家的一个女儿愿意嫁给我。我有些尴尬,因为我知道周大叔每次询问我家庭情况都是有所企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