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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就是咱们村里的张大力啦。"每当有人问起我是谁时,我总是这样自嘲式地开头。的确,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青年,从小就在田里长大。不过,我可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我为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而感到自豪。
"大力啊,把这捆麦穗搬到家里去。"这就是我爹张木匠的声音了。他一边冲我吆喝,一边熟练地用镰刀割下一捆捆金黄的麦穗。我赶紧跑过去,把捆好的麦穗扛到肩上,沿着小路往家走去。
我家就住在村子东头,一间朴素的瓦房,旁边有个小院子,种着几棵果树。进了院子,首先看到的就是我娘王妈妈在烧火做饭。她是个能干的主妇,家里家外两把好手,从不让人操心。
"大力,把麦穗堆到那边去。"娘一边指挥我,一边又转过身去唠叨我那个小弟弟张小力,"小力啊,你也别闲着,把柴火添些进去。"
小力听话地点点头,把院子里堆着的柴火一捆捆丢进火塘。他是个乖巧的孩子,从不给父母添麻烦。看着他伶伶俐俐的身影,我情不自禁地就想逗逗他:"小力啊,等会儿咱俩下地抓鸟去!"
"哎哟,你们两个就知道捣蛋!"娘笑骂着,但语气很是宠溺。
"大力,小力,你们两个来。"有一天,爹突然叫住我们兄弟俩。我们连忙跑到他跟前。
"咱们今年也得给你娘的家那边送点年礼,你们说咋办?"爹问道。
"我们家不是还养了几头猪吗?不如就送一头猪过去吧!"小力抢先回答。我看了看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爹拍板说,"我们就宰一头大的,剩下的咱们自己留着吃。"
等猪彻底断气后,爹开始剃去它身上的毛。小力和我轮流用铲子刮,把剃下的猪毛堆到一旁。待毛刮净后,爹再次拿起屠刀,开始把猪给切块。他手起刀落,一刀一刀切得可是利索。我和小力则把切好的肉块往旁边推,让出空间给爹继续切割。
娘在旁边监工,不时指挥我们该推到哪里去。这项工作做起来还真是费力气,不一会儿我们都出了一身大汗。不过,看着这半头硕大的猪渐渐被切分得整整齐齐,心里也是踏实的。
这就是我们农村人年年都要做的事,习以为常了。不过,这次我们可得留个心眼,因为这半头猪可不是给自己家吃的,而是要拿去给娘的家人了。
作为家里的长子,父母自然是对我寄予了厚望。他们希望我能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不要像他们一样终生劳作在田间地头。可是,说实话,我从小就对读书没什么兴趣。我更喜欢和小力到处闯荡,在田野小路上撒野。每次看到父母为了我们操劳的样子,我就会内疚万分。
"大力啊,读书可是改变命运的唯一路啊。"每当我逃课时,爹就会语重心长地说教,"你要像你舅舅那样,将来考个好大学,做个有出息的人。"
我低下头,没有反驳。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提不起劲来啊!只要一待在书房,就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立马逃到外面去。
"大力哥,我今天数学考了个挺差的分数。"有一次,小力垂头丧气地对我说。
"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错题本。"我连忙让他把错题本拿出来,并一道一道仔细地为他讲解。直到小力彻底会了,我才放下心来。
小力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感激地望着我:"谢谢哥哥,你可真好!"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的小棉袄呢!"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很是欣慰。
"哥哥,我想学剪窗花纸,你教教我吧。"有一次,小力拽着我的袖子说。
"你个小毛头,剪窗花纸可不是小孩子能学的。"我故意捉弄他。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就教教我嘛。"小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终于笑了:"好吧,那我就传授你这门绝活。"说着,我就拿出剪刀和彩纸,耐心地教起小力来。
看着小力学什么都那么上心,我就很有成就感。我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让父母为我而自豪,也要为了小力争口气。
转眼间,小年就要到了。这一天,我们全家人可就忙开了。一大早,娘就把昨天切好的猪肉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我和小力则把那半头猪肉分成几份,装进旧麻袋里。
"大力,小力,你们两个小心些,别把肉给弄脏了。"娘一边嘱咐,一边熟练地用绳子把装满肉的麻袋紧紧捆扎起来。
爹这时也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木棍。"大力,你背上这袋子吧,路上小心些,别让它滚下山去了。"
我点点头,把那沉重的麻袋背到背上。哎,我可真希望娘家就在家附近,这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背着麻袋出发了。娘嘱咐我一路小心,爹和小力则在家里等着。
一开始还好,只是肩膀有些吃力。可是,等我走到半山腰时,情况就开始棘手了。风雪越下越大,寒气逼人。我的棉衣被雪花打湿,紧紧贴在身上,行走变得更加艰难。
更可怕的是,山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的草鞋根本无法保持平衡。没走几步,我就在冰面上狠狠滑了一跤,屁股着地。那沉重的麻袋也从我背上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我赶紧爬起来,把麻袋重新背好,继续前行。
可是,没走多远,我又一次失足摔倒。这次,我的手肘磕在坚硬的冰面上,生疼万分。我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把麻袋背起。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我终于走到了一半多路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大力,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是爹和小力赶来了。原来,他们看我迟迟不回,就怕出了什么事,于是沿路而来。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真是丢人!"爹指着我狼狈的模样,脸上尽是责备之色,"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咋办啊?"
小力也跟着数落我:"哥,你太笨了,这么重的活都扛不动。"
听到亲人的指责,我顿时无比伤心。我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可还是无法获得认可。眼泪夺眶而出,混杂着鼻涕和雪水,把我的脸颊打湿。我狠狠把麻袋甩在地上,转身就走。
"大力!大力!你别走啊!"爹赶忙拉住我,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对不起啊,我刚才太冲动了。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不该这样说你。"
我低着头,任凭眼泪滚落。爹上前,紧紧抱住了我:"大力啊,你可千万别这样。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
起那沉重的麻袋,决定继续前行。
虽然父亲诚恳地向我道歉,但他无心的话语还是深深伤害了我。我从小就很听话,从不给父母添麻烦,却还是无法获得认可。内心的愤怒和委屈汹涌而出,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咬着牙,勉强忍住眼泪,继续向前走去。寒风刺骨,雪花飘扬,我的身体几乎要被严寒彻底冻僵。可我却顾不上这么多了,只是机械地一步步向前迈进。
身后,父亲和弟弟叫喊着我的名字,可我根本没有回头。我的心如同被冰雪彻底封闭,对他们的话语充耳不闻。
见我如此坚决,父亲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上前拽住我的胳膊,请求我停下脚步。
"大力啊,你别这样,爹错了。"父亲语气诚恳,"我太着急了,才会那样说你。你已经很努力了,是我太小看你了。"
我依旧沉默以对,任凭父亲拉扯着我的胳膊。
"哥,对不起啊。"弟弟小力也上前劝说,"我们都太冲动了,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可千万别生我们的气啊。"
看到弟弟那双祈求的眼睛,我的心终于有些动容。可内心的怨气还是让我无法就这么原谅他们。
"行了,你们说的都对。"我摆摆手,语气冰冷,"我就是这么笨,什么事都办不好。你们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免得我再给你们丢人了。"
说完,我重新背起麻袋,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看着我坚决的背影,父亲和弟弟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生他们的气了。父亲上前拦住我,诚恳地请求我的原谅。
"大力啊,爹太莽撞了,伤了你的心。可你看,就算是这条艰难的山路,你也一直在努力前行啊。"父亲说着,眼圈开始泛红,"你可比我们强多了,我们才是那些说错话的人。大力,你能原谅我们吗?"
我看着父亲真挚的目光,内心的怨气渐渐消散。弟弟也上前拉着我的手,满眼祈求之色。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我的动作,父亲和弟弟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力上前给我擦拭着身上的雪花,父亲则热泪盈眶,嘴里重复着"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语。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作为长子,我也该学会宽容和包容了。
"好了,咱们还是继续前行吧。"我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语气重新恢复了温和,"娘家的人还等着呢。"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坚强有力。虽然路途还是一样艰难,可我已不再感到畏惧。相反,我咬紧牙关,勇敢地一步步向前。
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恶劣。大雪不停地落下,很快就将我们三人埋没。寒风刺骨,几乎要把我们彻底冻僵。我的手脚都有些失去知觉,可我还是勉强支撑着,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前面。
身后,父亲和弟弟跟在我身边,不时为我加油鼓劲。看到他们关切的眼神,我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力量,仿佛能够征服任何困难了。
"大力,你太棒了!咱们一定能到娘家的!"小力在后面大声喊道,声音几乎要被呼啸的风雪吞没。
"加油啊大力!就剩最后一段路了!"父亲也拍着我的背,给我无限鼓舞。
有他们的支持,我的决心更加坚定。哪怕是再艰难的路途,我也一定要走下去,给家人一个交代。
就这样,我们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娘家的院子。看到那熟悉的房屋,我几乎要喜极而泣。身后传来父亲和弟弟的欢呼声,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很高兴能够顺利抵达。
"哎哟,可算来了!"
娘的大姐一家人早就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他们连忙把我们让进屋里歇息。
屋里火炉烧得正旺,温暖的空气一下子包裹住我们三人。我几乎要因为太过舒适而昏厥过去。父亲和弟弟也瘫坐在炉火旁,脸上满是劳累的神情。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吓坏我们了。"娘的大姐一边烧火,一边关切地问道。
在娘家人的悉心照料下,我们很快就恢复了体力。大姐烧了热腾腾的肉馅饼给我们充饥,还炖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老鸭汤。吃饱喝足后,我们三人便在屋里小憩片刻。
躺在炕上,我回想起了一路上的艰辛。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但看到亲人们欢喜的面孔,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力啊,你可真不简单。"躺在我身旁,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要不是你的坚持,我们今天是怎么也到不了这里。"
躺在温暖的炕上,我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回想起刚才的一路艰辛,我只觉得十分值得。为了能给家人一个圆满的年,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此刻,能够安稳地待在娘家人的屋檐下,我的内心充满了幸福感。
"哥,我们太不容易了。"小力蜷缩在我身旁,小脸上写满了疲惫。他轻声说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有作声。是啊,我们走过了太多艰难,才换来了现在的安逸。我定定地看着炉火,心中百感交集。
"大力,你们做的真好。"爹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要不是你们兄弟俩的坚持,咱们今年是怎么也过不好年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作为家中长子,我终于获得了爹的肯定,这让我无比欣慰。
"大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爹转向娘的大姐,双手合十,诚恳地说,"要不是你们的体贴照顾,我们几个都要被冻僵在半路上了。"
大姐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你们才是最可爱的人。为了过个好年,居然连这么艰难的路都要走一遍。我们都很佩服你们呢。"
听到大姐的赞美,我们三人都很是受用。我觉得,就算再艰难千百倍,我也无怨无悔。只要能让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个好年,我都在所不惜。
转眼间,春节就要来临了。在大姐家好好歇息了几天,我们这才恢复了元气。大姐说,既然我们这么辛苦,她一定要为我们准备一场盛大的年夜饭。
"大力啊,你们可得留下来,好好过个年啊!"大姐笑着对我说,"你们已经像我的儿子一样了,怎么能独自回去呢?"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自打母亲去世后,我们就再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了。如今大姐对我们这般关怀备至,我们自然是无比感激。
除夕夜那天,大姐一家人忙前忙后,准备了一桌子的年夜饭。有肉有菜,应有尽有,让我们三人直流口水。等到午夜十二点,大家就开始吃起了团圆饭。
"新年快乐!祝你们新的一年里平安顺利,事事如意!"大姐举起酒杯,向我们祝福道。
我们三人也连忙举杯,大口喝下美酒。只听"咕嘟咕嘟"的声音,喝得是饱足愉悦。我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次日清晨,我是被阳光唤醒的。睁开眼,只见窗外大雪初停,一片明媚的景象。我轻手轻脚下了炕,走到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纯白无瑕。我踩着雪地,留下一串脚印。这一刻,我的心情无比愉悦,仿佛刚刚重生了一般。
"哥,新年快乐啊!"身后传来小力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他冻红了鼻尖,笑得像个天使。
我走上前,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新年快乐啊,小力!新的一年里,我们一定要更加努力,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
"嗯,我一定会的!"小力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看着他那充满希望的模样,我的内心无比宽慰。是啊,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虽然我们一家很穷,但只要互相扶持,就一定能走出阳光大道。
就在这时,爹和大姐也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我们兄弟正站在雪地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力啊,新年新气象啊!"爹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新的一年里,你可要好好努力,将来成为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嗯,我一定会的。"我坚定地点点头,内心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是啊,崭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家人团团围坐在院子里,相视一笑。虽然前路还很长,但只要我们携手同心,就一定能够勇往直前,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