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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说大伯怎么突然就把奶奶接到咱家来了?奶奶又不是我们亲人。"我有些不解地问妈妈。
"唉,你还小啊,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妈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大伯和奶奶的关系可不一般,你爷爷去世后,奶奶就跟着大伯生活了40年,两人相依为命,就像亲人一样。"
我皱起眉头,努力回忆起有关奶奶的记忆。是啊,从我有意识起,奶奶就一直和大伯生活在一起。每次去大伯家,奶奶总是笑眯眯地招呼我们,一边忙前忙后做着家务。尽管年纪很大了,但奶奶的精神头一直很好,自理能力也很强,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可是最近半年,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上个月彻底瘫痪在床,大伯独自一人根本无法照料。我突然想起来,大伯一个人在外地打工,早已离了婚,家中就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的确是非常为难。
妈妈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奶奶。你爸爸和大伯都在外地工作,我一个人实在是力有未逮,所以只能先把奶奶接到咱家来了。等你放暑假的时候,你也得尽一份力,好好孝顺奶奶。"
我点点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着妈妈疲惫的神情,我还是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我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只见奶奶瘫痪在轮椅上,正艰难地扭动着身子,想要移动轮椅。妈妈赶紧上前搀扶着她:"奶奶,您醒啦,别乱动啊,会摔着的。"
奶奶的眼睛有些失神,仍旧叫喊着:"小福?小福你在哪儿啊?快来看看奶奶啊!"
妈妈无奈地对我说:"你过来哄哄奶奶吧,她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认不清现在的环境了。"
我走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奶奶的眼神在我和妈妈身上打着转,似乎还没有完全分辨出我们是谁。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奶奶,是我啊,您不记得我了吗?是您的小福孙啊。"
奶奶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神渐渐清明起来,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啊?是你啊小福,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你家啊。"
我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奶奶,您是在我家啊,昨天大伯把您接到我们家来了,因为大伯一个人实在照顾不了您。您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啦,我们全家一起照顾您。"
妈妈见状赶紧上前,一边推着轮椅,一边温言安慰道:"奶奶,大伯他在外地工作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福就在您眼前啊,是我家的小福。以后就由我们一家人照顾您了,您跟着我们生活,也别太担心啦。"
奶奶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了。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看着她无力的模样,眼眶有些湿润。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真是让人非常难过啊。
我放下笔,走进奶奶的卧室。只见奶奶躺在床上,神情有些迷茫。妈妈端着一小碗流质饮食,说:"奶奶现在吞咽有些困难,只能喝一些流质的东西了。你来试试,慢慢喂她。"
我点点头,坐到奶奶身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奶奶,您先尝尝这个,很好喝的。"
奶奶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我手中的勺子,似乎有些疑惑。我耐心地解释:"这是营养流质饮食,您现在必须吃这个,才能有力气。来,张嘴,我喂您吃。"
妈妈见状,连忙过来帮忙。她温柔地拍着奶奶的背,哄着她慢慢吞咽。奶奶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她痛苦地皱起眉头,似乎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
我看不下去了,放下勺子就要离开,妈妈赶紧拉住我:"别走啊,奶奶需要你陪在身边。"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新坐回奶奶身边。妈妈继续一勺一勺地喂食,我握着奶奶的手,看着她一次次痛苦地吞咽下那些流质饮食。
终于,最后一口也喂完了。奶奶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汗水。我连忙拿来毛巾给她擦拭,奶奶疲惫地闭上眼睛,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妈轻声对我说:"以后就这样,一点一点喂她,别让她太累。"我点点头,看着奶奶虚弱的模样,心里五味陈杂。
妈妈见我情绪低落,安慰道:"别太难过,奶奶现在这样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只能尽力照顾她,让她安度晚年。你要懂事,多陪陪奶奶,给她一些慰藉。"
我用力点头,眼神坚定了些许:"我知道了妈,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奶奶的。"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周末,我去大伯家做客。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她一手熟练地切着菜,一边招呼我:"快进来啊小福,奶奶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我被香味引着走进厨房,只见奶奶个子虽然有些矮小,但动作却非常麻利。她熟练地翻炒着锅中的肉块,一边滋滋作响,一边哼着小曲。我看着她如此有活力的模样,完全想象不到她已经80多岁高龄了。
"奶奶,您真厉害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么多家务活。"我由衷地赞叹道。奶奶爽朗地笑了:"哪有什么厉害,我就是喜欢动手动脚,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而已。能自己动手,就不算太老了。"
妈妈见我神情黯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太伤心,人老了就是这个模样,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只能尽力让奶奶晚年安康一些。"
"奶奶,您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吧?那会儿家里一定很穷吧?"有一天,我忽然问起奶奶的过去。
她讲起了自己小时候家中的贫困生活,以及后来如何艰难地求学。我听着听着,不禁对奶奶的经历产生了无限敬佩。
"奶奶,您真了不起!您从小就这么刻苦,却依旧保持着乐观的生活态度,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诚恳地说。
我听着奶奶谆谆教导,只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独有的坚韧与阳光。尽管经历了那么多艰难曲折,奶奶却从未丧失生活的勇气和乐观。或许正是这种乐观坚韧的品质,才让她能在90高龄时依旧保持着昂扬的生命力。
可是现在,就连这份乐观和坚韧也被夺去了。奶奶每天都在痛苦和无助中度过,她的生命力似乎一点一点地流失。我不禁痛心,奶奶就这样老去,实在是太残酷了。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奶奶,让她晚年还能感受到一些温暖和快乐。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更加殷勤地陪伴着奶奶,无论是喂食、更衣、聊天,我都格外耐心细致。
有一天,我正在给奶奶喂流质饮食,她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望着我。我以为她要说什么,便将勺子放下,专心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她。
奶奶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很费力地想要说些什么。我连忙将耳朵凑近她的嘴边,生怕错过她的一字一句。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嗓音有些哽咽:"奶奶,您就保重身体吧,别太勉强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我。"
奶奶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那句话,她虚弱地点了点头,便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陷入沉睡。我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百味陈杂。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见证了奶奶身体机能的一点点衰退。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勉强说会话,偶尔也会露出几分昔日的神采。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越来越虚弱,有时甚至连我是谁都认不清了。
我赶紧凑到她身边:"奶奶,我在这儿呢,您别急。"
我的心猛地一紧,连忙拍打她的脸颊,试图唤回她的神智:"奶奶!奶奶!我就在您眼前啊!"
奶奶却依旧神游物外,她的眼神变得越发呆滞,嘴里还在不住地重复着那几个字。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觉得内心仿佛被生生掏空了一般。
就在我痛苦万分的时候,妈妈适时赶到,她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安抚奶奶。经过一番折腾,奶奶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可她的眼神依旧呆滞而迷离,似乎已经完全看不清我们是谁了。
目睹奶奶这番模样,我的心像被生生掏空了一般,五味杂陈。奶奶以前那么机灵健谈,怎么就这么快衰老到如此地步呢?我痛心地想,人老了真是太残酷了。
妈妈见我情绪低落,安慰道:"别太伤心,这都是自然规律,我们没法改变。奶奶现在的状况也是在意料之中,我们只能耐心照顾她,让她安度晚年。"
我点点头,却还是无法释怀。奶奶那种彻底迷失的眼神,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和生命力,我看在眼里,内心实在太痛苦了。
从那以后,奶奶的状况每况愈下。有时她会突然大喊大叫,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事情惊吓到了;有时她又会突然安静无声,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我看着她日渐没有生气的模样,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奶奶,才导致她变成这样?"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妈妈。
妈妈连连摇头:"你哪里做错了?奶奶就是老了,大家都难免一个下场。你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
"那奶奶这样子,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我绝望地问,"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没有意识吗?"
"什么?"我吃了一惊,"您说什么?安乐死?那岂不是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