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享的小人书故事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朱光玉大师所绘,改编自《警世通言》中的名篇,古来受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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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万历年间,为筹募军饷暂开纳粟入监之例,只要捐纳银粮,都可以入学监。

浙江绍兴府有个李甲,父亲是执掌一省大权的布政使,捐了个太学生,入监读书,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同乡柳遇春。

学监的太学生,多是宦家公子、富室子弟,无心读书,吃喝玩乐倒是家常便饭。一天,李甲与柳遇春在妓院里结识了美丽动人的名妓杜十娘。

杜十娘看李甲面貌俊俏,性情温存,很是欢喜;李甲对杜十娘也是一见倾心。自那以后,李甲天天来教坊司。杜十娘父母双亡,十三岁便误落风尘。

七年来,不知有多少公子王孙为她倾倒,她都不为所动,唯有对李甲情意绵绵。

杜十娘有从良之志,见李甲忠厚笃诚,便以身相许,终日相守,如同夫妇。杜十娘自从与李甲相好后,不再接待别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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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子也因李甲豪掷万金,对他另眼相看,想方设法打发其他追寻杜十娘的公子哥。

李甲的父亲闻知儿子逛妓院,几次写信来叫他回家,杜十娘也有意从良。李甲虽爱杜十娘,但顾忌父亲拘于礼法,决不会同意自己娶妓女为妻,却不敢答应杜十娘。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多,李甲听说老布政在家发怒,不敢再去要钱,但手头的银子却不多了。

老鸨见他没了银两,便不再奉承,李甲受了奚落但割舍不下杜十娘,耐着性子住下。杜十娘真情待他,并不在意他是否有钱。

老鸨晓得李甲囊空如洗,只要他在三日内交付三百两,就可为十娘赎身。杜十娘跟老鸨子求情,宽限到十日。

李甲身无分文,难以筹成三百两赎身银,十娘提醒他京都里总有些亲友,可否前去借贷。

次日一早。李甲起身梳洗,别了十娘出门。来到三亲四友处,假说起身告别,后来叙到路费欠缺,意欲借贷,亲友们知道他流连于烟花柳巷,都不肯借钱给他。

一连奔走三日,分毫无获。这天硬着头皮往柳遇春寓所借宿。

柳遇春听到李甲的遭遇,分析道,这恐怕是烟花逐客之计。李甲依旧往外边东央西告,柳监生寓中住了三日。

杜十娘连日不见李甲院,心中着急,就派小厮四儿寻找。李甲心上也牵挂十娘,见了十娘,便把借钱的经过说了,真是“不信上山擒虎易,果然开口告人难”。

十娘自备酒肴,与公子解愁。天刚亮时把一条褥子交给李甲,内藏碎银一百五十两,是自己的私蓄,让他设法再凑一百五十两,不要误了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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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遇春经过两日奔波,又凑足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交付李甲道:“我为你筹钱,不是为你,实在是怜惜十娘的一片真心。”

李甲拿了三百两银子,欣然来见十娘,两人正庆幸时,鸨母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没料到公子有银子,骤然变色。十娘见她似有悔意,以死逼迫,老鸨无词以对,只能放两人离去。

他们先到最知己的谢月朗家,月朗去请徐素素和那些与十娘要好的姊妹来家相会。当晚,杜十娘便借宿在谢月朗处,李甲去柳遇春寓所辞行,两人约定明日在崇文门碰头。

这时,姊妹们递给十娘一只描金的箱子,说是众人馈赠的一些礼品十娘殷勤道谢。

别后,杜十娘与李甲向南而去。李甲怕父亲不同意,两人决定暂住杭州,待说通了父亲,再来接十娘回家。

李甲的行囊空了,十娘打开描金箱,取出红绢袋,内有五十两白银。李甲感激流涕,说:“若不遇恩卿,我李甲流落他乡,死无葬身之地。此情此德,白头不敢相忘。”

船至瓜州,停泊过夜。月明如水,万籁无声,李甲与十娘坐在船头一面饮酒,一面赏月。

十娘在这清江明月之夜,唱了一曲《小桃红》。歌声传进了隔船人的耳里,这人是豪富的盐商子弟孙富,在南京入监读书。

因风雪阻渡,船都不能开。一清早,孙富推窗假作看雪,恰逢十娘倒水,见她容颜娇艳,国色天香,不由魂摇心荡。

孙富为见十娘,便在船头吟诗:“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李甲伸头出舱寻看,正中了孙富的计谋。文人相见,不免卖弄文采,两人寒暄起来。

从斯文之事聊到花柳之事,二人越说越投机,一下像成了知己。孙富屏去左右,询问昨夜船上唱歌的人是谁,李甲据实相告,从初遇十娘,一直到十娘从良随嫁,始末根由,详细说了一遍。

孙富说让父亲转意恐非容易;暂居杭州,亦非长计;而此时,李甲的五十两银子已花去了大半。孙富抓住李甲惧父的心理,又说:“父子天伦,必不可绝。若为妾而触父,因妓而弃家,必为世人耻笑。”

孙富说如果李甲能割爱杜十娘,愿以千金相赠,以报尊父,从此家庭和睦。

李甲竟然真的动了心思,去找十娘商量再作决定。李甲百般难开口,十娘让他有话直说。

李甲如实相告,十娘一听这话,好似凉水浇头,从外面冷到心里,泪如雨下。千里相从,却是负心汉,一片诚心付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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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冷笑一声道:“为郎君筹划这个计策的,是个大英雄。你既怕家父不容,我也不能累你绝父子之情,我遂你的意就是。”

她又问:“千两银子可曾到手?”十娘关照他,明早见孙富,拿到千两银子收验足数,自己才随他过船。

天未破晓,十娘起床挑灯梳洗,把自己打扮得香风拂拂,光彩照人。

当李甲捧去十娘的描金箱,孙富取出白银一千两交付李甲。十娘亲自检看李甲拿回的银子,足色足数,分毫不差,招手孙富上船。孙富见十娘美艳动人,魂不附体。

十娘回自己的描金箱,当着众人的面取匙开锁,内皆抽屉小箱。她叫李甲打开第一层抽屉,内中装满翠玉明珰,瑶簪宝珥,约值数百金。

待李甲看清后,随手将它们投入水中。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诧万分。

第二层和第三层抽屉,内有玉箫金管,古玉紫金玩器,约值数千金,杜十娘也把它们投入水中。

打开最后一层抽屉时,有夜明珠一大捧,祖母绿、猫儿眼等珍珠异宝,价值连城。杜十娘又要把它们投入江中,李甲愧悔已极,拉住十娘双手放声大哭。

孙富来劝解,十娘推开李甲,厉声训骂孙富:“你用花言巧语欺骗李甲,又用银子来诱惑他的心,拆散了我们夫妻,你是我的仇人,休想我会嫁给你!”

转而怒斥李甲:“箱中所藏,是我一生积蓄,不下万金。你为区区千金,中道见弃,负我一片真心。叹我守身如玉,恨你眼内无珠。今众人各有耳目,共作证明,不是我负你李甲,是你负我十娘!”

说完十娘抱着宝匣纵身跳入江心。

船上、岸上围观者急呼救人,但云暗江心,波涛滚滚,杳无踪影。

旁观之人,都咬牙切齿,怒骂李甲负心薄幸、孙富贪色害命,李、孙二人心惊胆战,分头逃命。

李甲看着卖十娘得来的一千两银子,异常悲愤;回家后,终日愧悔,忧郁成疾,终身不痊。

孙富自那日受惊,得病卧床一个多月,病势愈来愈重,不久便去世了。

杜十娘身在烟花所却坚守真爱,李甲为了千两纹银竟背信弃义。

不会风流莫妄谈,单单情字费人参。

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