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有一个记账本，记录着我需要还的每一笔债，而我用命还
言湘故事会
2024-05-03 14:00浙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妈不爱我，因为我是女孩。
成人礼那天，她当着我所有同学的面掏出一个本子，让我还钱。
后来我以生命为代价，将钱还给她了。
可知道真相后，本不爱我的妈妈，突然疯了。
1
我从小就知道妈妈不爱我。
好吃的好玩的只会给弟弟，我是连看一眼都难。
她总说我是扫把星，生我还不如生一块石头，省得天天给家里带来霉运。
或许妈妈说得对，我真的是扫把星，所以才又在成人礼这天把爸爸克进医院。
妈妈甩给我一个本子，眼神嫌恶，语气冰冷。
“你爸住院也不多要你什么，你按照这上面的数，尽快还回来。”
在同学们或好奇或嘲笑的眼神中，我翻开妈妈甩给我的本子。
上面记录着我从小到大花的每一笔钱。
大到读书的学费，小到卫生用品……事无巨细。
我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握着本子我乞求她。
“妈妈，我还在读书，我还没有能力。”
“你个死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能当饭吃吗？明天就去自己办退学，赶紧出去打工还钱。”
她的眼里，我看不到哪怕一点对我的心疼怜惜。
我明明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晚上到家时，妈妈竟已经给我收拾好了行李，她随手指了指门口处的包裹。
“东西给你装好了，今天就搬出去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妈，天都黑了，你让我去哪儿啊？而且我也没钱住宾馆啊。”
我妈炸了，摔了筷子。
“你是皇后啊，还要住宾馆？公园里随便找个椅子不就睡了？”
我浑身颤抖，双手忍不住握拳，眼圈也早就红了。
“妈……”
“赶紧滚！看见你就烦。”
看着妈妈嫌恶的样子，我痛不能言。
我想我这一世，爹不疼娘不爱，应该是六亲缘浅吧。
其实这样也好，省得再有什么期待。
四月初春，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所谓的家。
我先去医院看了爸爸，我也不敢进去，怕他看见我也心烦。
后来听医生们说他的病不严重，好好休养就行。
松了口气的我，拖着行李箱，汇入茫茫人海。
后来我又接到学校的电话，对面是我的班主任，她语气焦急。
“段澄，你妈联系学校，说你学不进去要退学，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明明是年级前三的水平啊，马上要高考了，你现在退学，不就是放弃你的前途了吗？”
“老师，我确实学不进去了，我要退学。”
夜幕中，我挂了电话，抱着膝盖，崩溃大哭。
“学生，大冷天的，你蹲在这里哭，妈死了？”
我哭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跟我说话。
“你妈真死了啊？好可怜。”
我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去，下意识反击。
“你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他撇撇嘴，晃晃悠悠地走了。
四月的夜还是很冷，我擦了把冰凉的眼泪，打算先找个住的地方，明天开始找工作。
一个破旧的宾馆前，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毕竟门口写着一百元一晚，可我兜里一共就二百，我不能一下就花去一半，得为后面多做打算。
思前想后，我走进了隔壁的拉面店。
“老板……”
四目相对，对面人也愣了，挑眉看我。
“学生，你不至于吧？这么记仇啊，还追到我家里来了？”
2
是刚才那个用轻蔑语气说着关心话的人。
此时他正站在收银台后面，似乎在看账本，见了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我本想扭头就走的，可想了想，此时不是在乎尊严的时候。
有些紧张，我双手攀在柜台上，无意识地屈指。
“那个，我看门口写着招服务生，我想应聘。我洗碗，端菜，扫地，什么都会，什么都肯做。”
他上下打量我，试探性开口。
“你还穿着校服呢，是跟家里吵架偷跑出来的吧？赶紧回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不是偷跑出来的，我爸爸病了，我需要钱给他治病！我也成年了，我可以工作，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或许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伤疤，我将真实原因删删改改后告诉了他。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拉面店，终于同意了。
“一个月四千块钱，一周一天休息，早九晚十，管吃不管住，有问题吗？”
我有些失望。
“不管住吗？”
他看着我没说话，我生怕他反悔，立即点头答应，顺便把行李放进收银台内，很有眼力地开始干活，从收拾餐盘开始。
晚上要关门时，他才告诉我他叫什么，我点点头。
“知道了刘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锁好门就走，明天一早我来开门。”
他对我的积极有些好奇，不过也没问什么，骑着自行车走了。
我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确定人真的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回到店里，我把门从里面反锁，然后找了几张椅子拼在一起，打算就这么睡，而且以后也这样，在他没发现之前。
我不确定他是否允许我睡在店里，所以不敢告诉他，毕竟我需要钱，很多钱，我不能多花哪怕一分。
店里很冷，我也没有被子，只能找出一件冬衣盖在身上。
听着街上过往的汽车，以及店里时钟的滴答声，我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脸上全是眼泪，艰难起身走到店里的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中既悲哀又无奈。
简单洗漱后，我开门了，此时才刚六点。
有送报纸和牛奶的工人们穿梭在楼宇和门店之间，他们面色严肃，行色匆匆……
我就坐在门口，等着刘哥过来。
七点，刘哥没来，我的电话来了。
看到那串数字时，我激动的心都漏跳了半拍。
“死丫头，一晚上了，找到工作没有？反正我不管，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往家里交五千块钱。”
3
我真傻，事到如今还心存幻想。
妈妈不听我解释，她不管我是否有地方住，也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挣钱，她只要钱。
挂了电话，我坐在门槛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有路过的人不断看我，似乎都觉得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坐在门口，是什么景观。
临近八点，刘哥来了，他将自行车停到门边儿，居高临下看我。
“你没别的衣服吗？穿着校服坐在这，很奇怪好吗？我这里是拉面店，不是学校。”
我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断道歉。
或许是我卑微的态度打动了他，他没和我计较，率先进店。
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
“刘哥，我今天干些什么？”
他望着一尘不染的店里，又看了看我。
“你几点来的？都打扫好了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脸有点红。
“我住得近，没什么事儿就先来了。”
店里忙的时候一般是中午和晚上吃饭时间，其他时间相对轻松，比如现在，刘哥在收银台里算账，我则坐在店里，无所事事。
约莫半个小时后，有送物资的车来了，刘哥说这是他订的货，有食用油，面粉，大蒜之类的，基本三天来一次。
我连忙出去要跟着卸货，刘哥把我扒拉到一旁。
“你搬不动，要是闲得没事就去收银台看看账单，算一下昨天收入。”
账单挺乱的，我有些看不懂，不过计算对不对，我还是能理清楚。
我仔细算了一遍，觉得刘哥的数学应该不怎么好，两位数的加减都会算错。
等他收拾妥当，我将重新算好的账单递给他。
“错的地方我标注好了，昨天营业额应该是两千二百块。”
一个拉面店，能有这么高的营业额，其实我挺意外的，不过看刘哥的表情，他似乎并不满意。
“才这么点？看来配方还是不太行。”
我本着不该问就不问的态度，没说话，钻进厨房开始找活儿干，剥蒜。
又过了会，厨师来了，昨晚他一直在忙，刘哥都没时间介绍我们认识。
这时我知道，厨师姓马，跟刘哥是初中同学。
马哥人很好，很和气，说话也温柔，就是有些胖，他说这是厨师标配体型，不是毛病。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我到店里工作已经半个月了，其间刘哥看不惯我的校服，专门给我找了几件他妹妹的衣服给我穿。
我感激到不知说什么，只能更加拼命地干活，当作报答。
这天晚上已经九点，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刘哥说家里有事，要提前关门，一如往常，我让他们先走，我关门。
刘哥将钱财等锁好后，把钥匙扔给我。
“这个钥匙你也拿着，反正你每天来得早。”
我握着钥匙，在门口目送他和马哥离开。
五月的晚上路上行人也多起来，正想关门之际，一个穿着黄色工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面黄肌瘦，气喘吁吁。
“老板，有吃的吗？”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门，厨师下班了。”
她应该真的很饿，饿到说话都气短，无奈之下，我煮了碗泡面给她。
狼吞虎咽后，她眼里闪着光。
“谢谢你啊小姑娘，我一天没吃饭了，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泡面。”
后来她和我聊天，说自己的各种苦难，也说自己如何不服输，总之，她是个坚强又善良的女人。
这段小插曲并没让我觉得有什么特殊的，依然关门，摆椅子，睡觉。
约莫凌晨，我睡得正香，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仔细分辨后，我发现声音是收银台方向传来的。
完了，进贼了！
可我明明把门锁好的啊，来不及细想，我悄悄起身，拿起身边的木棍子靠近黑影。
“啊！！！”
4
灯火通明的店内，刘哥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我，面色难看。
“你怎么睡在店里，睡在店里就算了，你打我干什么？我拿的是自己的钱，自己的！”
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那你……刘哥你为什么不开灯啊，我以为你是小偷。”
“我拿了就走，开什么灯啊，谁知道你在里面！”
他被我打懵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等过了会，他终于冷静。
“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睡在店里。”
知道再也瞒不住，我如实说了，本以为他会勒令我立刻搬出去，谁知他只是沉默了会，指了指收银台内侧。
“改天给你买个折叠床，晚上打开，白天收起来。”
说完这些他就捂着头走了。
马哥说得对，他就是嘴坏，但是心眼很好。
就像他第一次见我，问我是不是妈死了，其实他没恶意，是真的关心，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做满一个月后，我收到第一笔四千元工资。
我妈跟能掐会算一样，把我还没焐热的工资，全数要走了，并又骂骂咧咧说我是废物，只有四千块，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能还清？
她说得对，要猴年马月啊？如果做点兼职，或者找个时间不冲突的工作，应该会快一些。
只要把钱还清，妈妈应该就不会那么恨我了。
于是我又开始留意附近有没有其他工作，只要给钱，我都做。
可找了很久，他们要么嫌我是女的，没有力气，要么是需要我全天都在，否则就不用我。
这天是休息日，我又被一家宾馆拒绝后，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
“小姑娘？拉面店的小姑娘？”
是那天晚上进来吃泡面的黄色工服女人，她正骑着电动车送快递呢。
“身体不舒服？怎么看你脸色不好呢？”
我摇摇头，扯出一丝笑。
“我在找工作，可是失败了。”
知道事由后，她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
“我还真知道有个工作和你现在的不冲突，而且工资也还可以，就是要起早，送牛奶，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只要能挣钱，我都能干！
经过她的指引和介绍，我开始送牛奶了，凌晨3点到7点，无休，多劳多得，有肯吃苦的，一个月能拿万把块。
于是，我开始做两份工，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连睡眠也无法保证。
好在自己年纪小，身体素质不错，即使累，我也能坚持。
送牛奶的第一个月，我拿到了五千块钱，再加上拉面店的工资，我有九千。
我照常往家里打了四千，余下的自己存起来了，并且我也照着妈妈的样子，记账。
她的记账本写着我从小到大一共花了她八九十万，那么按照现在的每月9000的进度，我需要十二年不吃不喝才能还清。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于是我减少了睡眠，凌晨2点就起来送牛奶，半年后，我成了片区单王，一个月能拿到一万二的工资，还被公司表扬。
这天我正在拉面店里擦桌子，门开了，我肌无记忆地回头微笑。
“欢迎，请问吃点什么？”
5
来人双手抱胸在店里来回踱步，指指点点，她身后跟着的小男孩也捂着鼻子，模样嫌弃。
“妈，我们快走吧，这里好脏啊。”
我有一瞬的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依然微笑着。
“妈，弟弟，你们要吃点什么？”
我妈看着我，眼神冰冷。
“段澄，这才多久，你就学会跟我耍心眼了是吧？每月给我四千？你现在就把钱全部拿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这个当妈的，不给你留面子！”
原来无意间，他看到了牛奶配送点的公告牌，上面显示我是单王。
她或许不知道单王的意思，可她知道，这应该意味着我可以获得不少报酬，所以她今天来了。
不是问我是否辛苦，是否熬得住，而是要钱。
我不想耽误店里的生意，拉着我妈到外面。
“妈，钱可以给你，你给我记上就行，我应该还差八十一万就还清了。”
我妈炸了，一个巴掌扇过来，打得我脑瓜子嗡嗡响。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跟你妈我记账呢是吧？你以为还了钱就两情了？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依你，只要你还清，从此你可以不姓段，爱死哪儿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