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一座北方的小城市里,有着二三十年历史的老式居民楼。楼道里总是透着一股陈年的味道,墙皮斑驳剥落,地面铺的是磨损的水泥地板。我家的房子面积不大,只有六七十平米,但布置得很温馨。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深棕色的旧沙发,虽然有些破旧,但很舒服。墙上挂着我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她容光焕发,嫣然一笑。小小的餐厅里只够摆放一张四人餐桌,厨房很窄,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我叫张浩,今年28岁,在一家外企做市场营销。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和弟弟张力跟着母亲生活。父亲赵刚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做过多年工人,现在下岗在家。母亲张丽是个性格泼辣的女强人,从前在一家国企上班,后来下海做起了生意。我和弟弟从小就比较听母亲的话,对父亲有些疏远。
一个寒冷的冬日清晨,我正在家里喝着咖啡,突然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快递,就迅速去开门,却看到父亲赵刚、母亲张丽和弟弟张力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进来坐吧。"
"没事,就过来看看你。"父亲笑着说。母亲则面无表情,弟弟也有些拘谨的样子。
我让他们进了屋,找了几个垫子铺在沙发上。
父母和弟弟很少会不打招呼就来我家,而且他们三个同时来,这很反常。我暗自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母亲想向我开口要些钱?但她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来麻烦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招待他们。
"你们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可以去外面买些菜回来做。"我问。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们就在你家吃点简单的就行。"母亲开口说。
"那行,我去把桌子摆好。"
我们寒暄了一会儿,母亲突然说:"浩浩,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来你这里过吧。"
我愣住了,父母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起过年了。我问:"怎么这么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太冷清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母亲说。
父亲也点点头:"是啊,你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弟弟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就当是给我这个单身狗作伴好了。"
我心里狐疑重重,但看着他们诚恳的模样,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行,你们过来就好。不过我这里房间不太够,得把客厅的沙发让出来了。"我说。
"没事没事,你把你房间里的双人床让给我和你爸,你和力力睡沙发就行了。"母亲摆摆手说。
"那还是你们住客厅吧,我和力力将就一下。"我有些不情愿。
"怎么能让儿子将就呢?你已经这么大了,应该住最舒服的地方。"父亲插嘴说。
"就这么说定了,过年的时候你们两个睡客厅,我和你爸睡你的卧室。"母亲斩钉截铁地说。
不过,毕竟是父母,我也不好推辞。而且弟弟一个人在外面的确太冷清了,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倒也热闹一些。我只好将就着,先答应下来。
"那你们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你们的年货啊,到时候咱们一起包饺子、做年夜饭。"我说。
"哪能让你操心,我们到时候都带上,你就好好收拾收拾房子就行。"母亲说。
"对了浩浩,你女朋友严珊过年的时候也叫上吧,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年。"父亲说。
一想到要和严珊一起相处几天,我就头疼起来。严珊是个相当传统的女孩,她对长辈是极尽恭敬的。要是她和母亲的脾气一起发作,那我就得伺候两个"老婆"了。
"行了,别推三推四的,就让她来吧。"母亲生怕我反悔。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我只好答应下来。我暗自祈祷,希望过年的时候别出什么乱子。
为了过年,我开始忙前忙后做起了准备。先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买了一大堆年货,码放整整齐齐。我特意去买了一大捆鞭炮,想给父母和弟弟一个惊喜。接着,我又在客厅的沙发上铺了新的沙发垫,让父母住得更舒服一些。
几天后,母亲和弟弟先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母亲特意带来了一些家乡的特产,还有一大桶自酿的老陈醋。弟弟则买了一大堆各式零食和啤酒,他可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了。我连连摆手,实在太多了。
"行了,过年就应该这么热闹才像过年。"母亲满意地说。
父亲最后一个来到,他没带什么东西,只是很高兴地说:"好久没过这样的年了。"
除夕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开始行过年的礼节。母亲翻出她心爱的旧铜锅,我们开始一起包饺子。父亲很熟练地揉面团,我和弟弟则拌馅。一开始还很热闹,但渐渐地,母亲开始数落弟弟馅料拌得太干,父亲也被指责面团揉得不够均匀。
"你们两个是白学了啊,连这点活都做不好!"母亲直摇头。
"妈,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我们来做就行了。"弟弟讪讪地说。
"你还嫌我老?"母亲脸一沉,朝他挥了挥拳头。
我连忙打圆场:"行了行了,妈您就在旁边坐着指导就行了。"
接下来做年夜饭的时候,情况更糟。母亲嫌弃父亲切菜切得太慢,又说我炒菜的手艺太生疏。最后只好由她亲自下厨,我们三个就在一旁打下手。
"你们三个呆站着有什么用?动作快点!"母亲唠唠叨叨个不停。
我只觉得一阵头疼,看着父亲和弟弟的黑脸,他们也是一肚子火。
就在这种气氛下,我们迎来了除夕夜。一家人其实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热闹,大伙儿都有点怏怏不乐。我暗自庆幸,没有把严珊叫来,不然她一定会很为难。
除夕夜的时候,正当我们沉默地吃着年夜饭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爆竹声。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窗边往外看。原来是我买的那捆鞭炮被风吹动着,自己着火了。
"快,快把鞭炮浇灭!"我大叫一声,冲出了门外。
父亲和弟弟也跟着冲了出去,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在屋里。借着鞭炮的光亮,我们三个人对着燃烧的鞭炮泼水。可是越浇越旺,火苗一直在蔓延。我们浇了半天,终于把火扑灭了,但附近的草坪和树木都被烧焦了。
"还好只是烧了一点外面的东西,要是延烧到房子里就麻烦了。"父亲长舒一口气。
我们三个人浑身湿透,进了屋,却看到母亲正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妈,你怎么了?"我连忙扶住她。
我赶紧把母亲扶到沙发上躺下,给她喝了点热水。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我们三个人的心都凉了半截。父亲连连自责,说要不是他年轻的时候做工伤了心脏,现在也不会这样。弟弟则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手足无措。
"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买那么多鞭炮,就不会吓到你了。"我内疚万分。
母亲勉强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可她的脸色一直很差,我们都担心她的身体。
就这样,我们围坐在母亲身边,无言地度过了除夕夜。曾经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如今只剩下彼此的沉默和内疚。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执意让他们来过年呢?明知道大家的脾气都很古怪,还是一意孤行。
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曾经的一些往事也涌上心头,使我对父母的态度有了改观。
那一晚,我反复地回想起和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我意识到,自己有太多的时候把他们当成了陌生人。明明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却常常对他们冷淡以待。
母亲的确脾气很古怪,但那是出于一种强势的保护欲。她只是希望我们能过得更好而已。而父亲虽然老实,但他对我们的爱同样无私而执著。我们这么多年的疏远,是我们大家都存在了偏见和误会。
家人的重要性,我终于在那个除夕之夜领悟到了。他们永远是你最亲密的人,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妈,对不起,我以前对您太冷淡了。"我诚恳地说。
"傻孩子,妈就是有些古怪的脾气,你也不用太在意。"母亲温和地说,"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我意识到,生命的确太短暂了。我们常常沉浸在工作和生活的琐事中,而忽视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当有一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将会无比痛心和遗憾。
所以,我决定要珍惜当下。多陪陪父母,多听听他们的过往,多分享一下我的生活。毕竟,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我永远的亲人。
从那次过年之后,我的生活有了新的改变。我经常抽出时间,和父母一起吃顿饭、散散步。偶尔周末,也会带上弟弟一起出去游玩。我们之间,重拾了当年的亲密无间。
有一次,我特意请了家教,让父母和弟弟学习如何用视频通话软件。从此,我们可以随时随地见面聊天了。尽管相隔遥远,但我们的心似乎更近了。
严珊对我的这种改变也很赞同。她曾说:"家人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牵绊,你现在做的很好。"
母亲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转,她的脾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说:"浩浩,妈真高兴,你终于长大了。"
生命的确短暂,我们理应珍惜当下。多陪陪父母,多听听他们的过往,多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当有一天他们离开时,我们就不会留有遗憾。
亲人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牵绊,让我们永远铭记于心。我的故事，就是想向大家诚挚地寄语:珍惜身边的人吧,用心去爱他们,用行动去呵护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生命中最宝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