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诺曼在《龙旗下的臣民》中提到,一名在北洋水师中担任鱼雷教官的洋员告诉他,北洋水师发饷时候的军官会让自己亲友和仆人都穿上军服滥竽充数,冒领军饷。另外北洋水师中任人唯亲,裙带关系严重,“当一个军官被派到一艘军舰上任职,通常都任命他的姐夫或者妹夫当水手长,安排他的堂兄弟或者表兄弟当厨师”。这个说法一看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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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进行射击训练的北洋水兵

第一个问题来说,《北洋水师章程》里各舰人员的定额,根据军舰的大小都有严格的规定,舰上人员出现空缺的话,特别是一些关键的岗位,很可能连正常的运行都无法保证,显然即使舰长想吃空饷,也并不容易。

而第二个问题就更离谱了,就算北洋水师中要搞裙带关系,也不可能如此整齐划一,让姐夫或者妹夫当水手长,让堂兄弟或者表兄弟当厨师。毕竟每个人和哪个亲属的关系更好都不统一,而水手长月饷十四两白银,舰上的厨师属于夫役,月饷只有六两,差距巨大,肯定会根据每个人的亲厚关系不同而定。

练习舰上的北洋海军士官和练勇

有人可能会说洋员本意只是想说舰上军官会安排自己亲属上舰,只是加了一点夸张的修辞,并不一定真的是要按照这个亲属关系来安排,不过这个说法也有问题。

在北洋水师中确实存在一定的人情关系。比如说因为北洋水师的军饷高,很多军官的亲属都会让他们想办法帮忙。所以北洋水师的水兵中,最多的是在附近威海、荣成、蓬莱、烟台等地招募的青年渔民,其次是福建船政学堂毕业的军官的福建老乡,而丁汝昌老家安徽巢湖、庐江一带同样有不少人投奔他谋个出路,最终加入了北洋水师。

然而由于驾驶、操作近代军舰需要一定的专业技能,因此北洋水师建立之初就制定了水兵招募、升补制度,规定新招募的人员必须先编入练勇,定为三等,经过一系列训练、实习、考核以后,逐步升为二等和一等。遇到有水兵因为革退、病故等原因无法继续舰上服役时,再从一等练勇中挑选合适人员或者从经过海上历练六个月以上的二等练勇中考核选拔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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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济”练习舰

这个制度当然也有一定的操作空间,像同等条件或者条件接近时,可以根据人情关系优先安排。但是各舰的管带并不能随心所欲安排自己的亲友,基本上也可以保证新招募的人员必须经过一定的基础训练再上舰,远没有亨利诺曼所说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