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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区的马鹿山上,东北虎发现自己吃剩下的牛没了,立即低头嗅嗅雪窝子上死牛留下的膻气和一双胶皮靰鞡鞋留下的人体气息,大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沿着胶皮靰鞡鞋印追踪下去。

长白山中有言:老虎不吃回头食。是说老虎猎捕到食物吃完一顿后,第二顿嫌不新鲜,便弃之不食。看来,此话错了!这次老虎追来,捡死牛残体的人危险了。

★ 入境的老虎初闯中国领地

这是一个月前刚从俄罗斯远东滨海区的原始森林中,越过黑龙江冰封的江面,来的中国的西伯利亚虎。接着它从完达山经过张广才岭溜达到长白山区,最后来到了马鹿山。

这里和俄罗斯远东的原始森林完全不同。俄罗斯是林海无垠,杳无人迹。而中国,无论进入黑龙江的完达山区还是吉林省的张广才岭,由于前几十年前的过量采伐,林木要比俄罗斯的矮小稀疏得多。

这只老虎一路东行,一路猎捕牛和马为食。因为山中的有蹄类动物并不多。牛和马虽然是有蹄类,但在俄罗斯远东的山林中从未见过。老虎是不分家养和野生的。好在它们的肉并不难吃。但猎捕起来并不容易。特别是老牛,它们的一双犄角和勇不畏虎的精神,简直令老虎心生畏惧。

长白山区的许多道路穿山越岭,贯通森林。山沟岭岔间有许多农田村屯,人烟繁盛,机械和牛马牲畜众多。这是在俄罗斯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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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铁摄影)

经过几天的勘察,这只西伯利亚虎认为这里虽然是一座人兽混居的森林。但它还是在这里建立了领地。从此,这只西伯利亚虎完成了华丽转身,立刻成了东北虎。

★老虎无食,选择吃牛

东北虎新建的领地野兽稀少,所以纵横各40多公里,总面积约有1600多平方公里。

饥肠辘辘的时刻,它遇见了几头农民散牧在山林中的牛。野牧,是东北农民的习俗。

它很顾忌远处山沟中那座传来鸡鸣狗吠的村庄。老虎从骨子里对人类抱有畏惧感。从黑龙江一路走来的一个多月中,它捕食过几头牛,都被那些穿着衣服拿着工具的两脚兽追赶过。所以,它一路逃到了长白山区。没想到,它还要以捕牛为食。

这五六头牛中只有一头牛角粗壮牛气哄哄的牤牛。其余是三头母牛和两头牛犊。

虎牛遭遇之后,母牛和牛犊立即恐惧地躲到了牤牛的身后。而牤牛却对耀武扬威的老虎不以为意:臭山猫,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这让老虎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挑战。

老虎知道要猎捕后边的牛犊,就必须速战速决。然而,牤牛已经圆睁牛眼,炸开鼻孔,呼呼地大声喷着气,低下了头,把两只犄角稳稳地对准了它。

老虎只好声东击西,虚晃一枪引开牤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扑倒了那头300多斤重的牛犊。

★虎牛激战,老虎终胜

牤牛大怒:臭山猫,敢抓我牤牛儿女,看角!一头用力抵去。老虎躲闪不及,被牤牛一角挑在屁股上。若非手疾眼快,及时躲开了牤牛的正面攻击,说不定老虎肚子就会被犄角刺穿!

牤牛抵跑老虎后,依然守护着已经被老虎咬死的牛犊:想吃我牛犊,拿命来换!

老虎聪明,为了迅速摆脱牤牛的攻击,夺回牛犊,立即采取了以攻为守、围魏救赵的策略——拼命攻击其他的母牛和另一头牛犊,造成牤牛必救之势。

毕竟要先救活着的牛!牤牛只好放弃死牛犊,迅速掩护着牛群,撤回了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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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东北虎建立新领地之后猎捕的第一头牛,虽然是一头只有300多斤的牛犊,但它依然很有成就感。

老虎的食量很大,一餐可以吃下四五十斤肉。所以,这头牛犊的五脏六腑以及臀部和前肩的肉几乎被它一顿吃光。等到饱腹了,它才走到岗梁上,刨开积雪,挖到枯叶处,然后很享受地趴卧在雪窝子里,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农民进山找牛,只见残尸

被东北虎吃掉的牛犊,是马鹿山村中农民霍山饲养的。

那天下午,大牤牛领着牛群回到霍山家的牛圈后之后,不吃不喝,鼻子中不断地喷着粗气,呼呼有声,样子十分愤怒。

霍山奇怪,尽管用铁梳子给它梳了全身的毛,但大牤牛依然怒气不减。霍山警觉,立即查牛,居然少了那头300多斤重的牛犊!

想问牛,牛不会回答牛犊哪里去了。但从牤牛义愤填膺的样子判断,可能与牛犊有关。

霍山判断,第一,牛犊不会走丢。因为母牛会时刻关注着自己的牛孩子。

第二,能吃掉300多斤重的牛犊,除非是狼群,而且狼群还要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术才能成功猎捕牛犊。但其他牛身上并没有留下狼群撕咬的伤口。说明吃牛犊的不是狼!

最大的可能是:牛犊被老虎吃了。马鹿山已经划归东北虎豹保护区,而且听说附近经常有老虎在山林间游荡。他自信有大牤牛守护,即便是老虎也不敢打牛群的主意,就偷偷松开了牛群,谁知今天野牧的牛群竟然少了一头牛犊!

霍山立即驱赶着大牤牛,扛上一柄大斧子,要去寻找丢失的牛犊。

奇怪的是,大牤牛竟然懂得主人的意思,像狗一样在前边带路,气势汹汹地来到马鹿山遭遇老虎之处。

霍山惊呆了。牛犊果然被野兽吃了。

现场惨不忍睹。他俯身看着雪地上碗口大的一个个脚印,立即认定作案者是一只大个头的东北虎。

他曾听专家宣传保护东北虎时讲过有关判断东北虎的知识。于是用手比量了一下老虎蹄印,断定这是一只成年雄性东北虎。

怪不得它能当着大牤牛的面捕杀牛犊呢!这么大的个头,大牤牛还要保护牛群,根本斗不过它!

霍山当即给林业部门野生动物保护站报告老虎吃牛的时间、地点,并拍摄了老虎吃剩的残牛和老虎留在雪地的蹄印发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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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业部门和公安部门的人现场勘察之后,他才用绳子拴住残牛的脖子,拖着残牛肢体,带领大牤牛快速回到了家。

★老虎找寻食物,追踪到农家

第三天,东北虎把领地周边巡视了一番后,迅速向着马鹿山方向走来。它有些饿了。现在的冬季,是东北虎一年一度的恋爱季。它必须吃得饱饱的,养的壮壮的,才能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地和虎妞谈恋爱。

它不能饿肚子,那样有失绅士风度,难以赢得虎妞的青睐!

它想起了前几天猎捕的那头300多斤重的牛犊。牛肉鲜嫩可口,味道至今难忘。那天它就想,这头牛犊值得自己连吃三顿呢!老虎性独,绝对不能容忍其他野兽插嘴自己的食物!

离自己猎捕牛犊的地点不远了。牛犊的鲜味立刻在老虎鼻端升起。

这冰天雪地的冬季,它的牛犊肉肯定腐烂不了。另外,一般野兽也不敢随便闯进老虎的领地抢吃他兽王的食物!难道不要命了吗?它自信,虎脚印就是警示碑!

然而,来到猎牛处一看,什么都没了!只留下了一堆重叠杂乱的脚印。老虎判断:牛犊被人类这些两脚兽偷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狗咬杀狗,猪叫吃猪

东北虎毫不迟疑地循着霍山的足迹和死牛的气味追进了马鹿沟屯。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幸,上百户的大屯落已经十室五空,人烟稀少,冷冷清清。村街上没有孩子玩耍。唯有几只鸡鸭在肆意游荡。

一只狗看到了东北虎,但当即被老虎的气场压迫得只狂叫了一声。东北虎大怒,一个虎扑就把这只山地大狗咬死在地。

向霍山的家院从容前进时,它又杀死了一只路遇的倒霉大狗。

但它还是被一位老人发现了。老人曾是猎人,知道老虎怕响动,立即用力敲起了水桶。老虎受惊,当即掉头回山。

第二天,老虎二次进村找霍山的晦气。霍山家的狗仗着主人在身边,刚刚窜出院子吠叫了两声,便被老虎一掌拍死。霍山也是猎人出身,当即手执大斧窜出院子要拼命。

老虎不畏惧霍山,但畏惧那柄寒光闪闪的大斧子,立刻跑回山中。

霍山立即用手机把老虎进村的情况报告了上级林业部门。然而刚打完电话,老虎却回马枪杀回霍山家院外,不断地低声咆哮着,令人毛骨悚然。

幸亏大牤牛听闻仇敌来了,撞破圈门冲了出来。老虎看见威风凛凛的大牤牛,再加上霍山执斧而立,心生畏惧,立刻掉头回山,顺道叼走了邻居家将近200斤的肥猪,以为报复。

★专家告诫:不要捡回虎剩

不久,林业公安和野生动物专家驱车来到村中。专家在听取了霍山详细的介绍后分析判断:霍山动了老虎的食物!老虎绝对不是“不吃回头食”!今后,无论任何人如果再遇到老虎吃了牲畜和野兽,千万不要把残体捡回家!

实际上,无论是狼还是老虎以及一切肉食猛兽,都十分护食。

在自然界,它们常常为争夺食物而拼死作战。你拿走人家的食物,就等于动了人家的奶酪!

专家建议:进山劳动时最好几人结伙,手执工具,身带能打出响声的物品或者鞭炮。

家中要准备鞭炮,若老虎进村,立即敲打锣鼓等响器,燃放鞭炮,老虎必被惊走。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整个村子迁出老虎的领地。当然这是个大工程……(作者简介:王天祥,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特别说明:此文配图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