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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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岁儿子离世了,而我当时正在手术室为其他病患解除病痛。

手术刚结束,患者家属的感激话语还未落,我婆婆愤怒地冲破了围观的人群。

一记耳光突如其来,她怒骂:“你这个不顾家的女人,为什么要加班?冉冉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被打得一个趄趄,耳边全是婆婆的责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那天傍晚,小区里一对恋人放烟花庆祝,火花溅到了我们三楼的窗户,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的冉冉,就这样倒在了浓烟之中。当我再见到他时,他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仿佛在沉睡。

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沾上了黑烟的污渍,同事低声告诉我:“杨艺,冉冉被送来时肺部已满是浓烟,我们已尽力…”

我颤抖地摸了摸冉冉的颈动脉,那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跳动,我接受了现实,冉冉,你再也不用受苦难了。

同事默默地拍了拍我,转身离开。婆婆则扑倒在冉冉身上,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宝贝孙子,他还那么小…”

然后,她转身攻击我:“你为什么还要加班,如果你在家,他就不会这样!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

公公尝试拦阻,但只是象征性的。我的丈夫刘舒强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我冷笑了几声,他们都被吓到了。我质问:“那你们呢?火灾时你们在哪?”婆婆突然噤声。

那天晚饭后,公婆去公园散步,把冉冉交给了小叔子刘宇强。而现在,刘宇强正在角落玩游戏。

公公又开始和稀泥:“艺艺,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放烟花的已经被抓了,我们应该团结…”

婆婆在他身后小声嘀咕:“我们又没义务帮你带孩子。”刘宇强也站起来为我婆婆辩解:“这怎么能怪我妈?”

我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刘宇强的头上。

刘宇强痛呼一声,紧捂着左耳,愤怒地骂道:“他妈的,你想死吗?”

我目光冷冽地凝视他:“冉冉出事时,你究竟在哪?”

他双眼闪烁着怒火,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抽动着:“我他妈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差点没命,你要我怎样?”

“从鬼门关回来?还带着你的宠物?”我指向他车内享受着空调的大黑狗。

逃出来时,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只五六十斤重的狗。

刘宇强急了,挺起胸膛与我争辩:“黑豆当时离我最近,我救它有什么问题?再说,它也像我的孩子一样!”

听着这番话,我心如寒冰。

我早知道他无耻,却没想到会如此无耻。

冉冉在家时,总在客厅的爬行垫上玩耍或在卧室睡觉,而这些地方都离小叔子的房间很近。

他有时间去救一只五六十斤的大狗,却没时间救他的亲侄子。

见我再次抬手,婆婆立刻护住她的宝贝儿子:“你再敢动我儿子,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公公急得几乎要掉泪:“人已经死了,不能复生…”

一直沉默的老公突然按住我的手:“杨艺,我们回家再说吧。”

好,回家。

带我的冉冉回家。

我签下无数文件,为冉冉办理“出院”手续。

他身体一直不好,快四岁的小男孩,体重才二十斤左右。

如今,他化为了一小捧——仅有几两的尘埃。

我们没有为冉冉举行葬礼,但公公婆婆连祖坟都不让他入。

他们不停地嘀咕。

“村里的本家都不同意,我们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我们刘家是大户人家,没结婚的人都不能进祖坟。”

“这么小的孩子,通常别人都不带回家的。”

我转头就用刘舒强的钱买了一个八万的公墓,刘舒强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面无表情地对老两口说:“我儿子不稀罕那祖坟的位置,都留给你们。”

公公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不想与他们纠缠,转身走进书房,整理冉冉的小玩具。

书房的电脑还开着,微信群“汪星人闯天下”的消息不断弹出。

这是小叔子刘宇强的微信。

他整天混在这种爱狗群里。

他搂着大黑狗自拍了一张,发到群里报平安。

刘宇强:亲们,你们不会懂,刚刚我和黑豆从火场里逃出来了。

乌鱼哥:真的假的?

良家妇男:这还能有假?你看我这一身的伤,全是为了救黑豆弄的。

小迪先森:给你点赞,真是超级好爸爸!

小叔子,也就是良家妇男,在群里大肆吹嘘自己的英勇。

他详细描述了大火时,大黑狗如何惊慌失措,而他如何费尽周折,用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把狗安全带走,临走时还没忘带上宠物零食。

十分钟?救我的冉冉,两分钟就足够了啊。

我看着这些字,脸色愈发苍白。

良家妇男:你们还记得我那个侄子吗?就是看到黑豆就哭的那个熊孩子,这次火灾,他没了。

烈酒穿喉:什么?火势这么严重吗?幸好你和黑豆都没事。

章鱼哥:那种熊孩子,没了就没了。

良家妇男:说得没错。要是他平时对黑豆好点,我也许会考虑救他。你们是没看到,我嫂子哭得那个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了她儿子呢。

群里一片笑声,他们愉快地嘲讽着冉冉和我,仿佛我们是罪有应得。

冉冉一直都很喜欢刘宇强,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他的小叔叔。

我一直以为刘宇强对冉冉的冷淡是高冷的表现。

没想到,那是恨意。

就因为冉冉怕那只大黑狗,他就恨上了冉冉。

我默默地退出了刘宇强的微信,不留一丝痕迹。

我和刘舒强结婚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冉冉。

冉冉出生后,婆婆以照顾孙子的名义住了进来。

我当时满心感激,想着产假结束后,她能帮我带孩子。

然而没几天,公公和小叔子也带着他们的狗搬了进来。

他们说,婆婆走后,家里没人做饭。

于是,这个100平米的房子里,住进了六个人和一只狗。

而我,仿佛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冉冉也是外人。

小叔子的狗脾气暴躁,总是对我们龇牙咧嘴。

它尤其喜欢吓唬冉冉,偷偷冲着他叫。冉冉被吓哭后,它就委屈地躲到刘宇强脚下。

刘宇强宠溺地说:“我儿子还挺坏的,真是个小坏蛋。”

我渐渐发现,这只狗在享受吓唬冉冉的过程。我委婉地提出把狗送回乡下老家。

这触怒了刘宇强。

那天晚上,他愤怒地牵着狗出去了,深夜才回来。

公公婆婆心疼不已,四处寻找。

婆婆最后还责怪我:“长嫂如母,你怎么就容不下宇强呢?我们来也不是白吃白住的,是帮你带孩子啊。”

公公也帮腔:“宇强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艺艺,你要多担待啊。”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刘宇强彻底恨透了我们。

作为公公婆婆的老来子,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被宠得无法无天,成绩一塌糊涂,最后只能上个职校,还不到一年就辍学了。

自从肄业后,他就一直宅在家中,与狗为伴,沉迷于游戏,从未踏入职场。

后来,在狗狗爱好者的群里,他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常带着爱犬参加各种聚会。

冉冉离世已近一周,家中的气氛始终沉重。

然而这天,公公婆婆竟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餐桌上,公公轻抿一口小酒,缓缓开口:“生活总得继续向前看。”

婆婆夹起一块鸡腿,原本想放到小叔子的碗里,却在中途改道放到了我的碗里:“你们也该考虑要个二胎了。”

我愣住了,转头看向刘舒强。

他低头扒饭,默不作声。

婆婆笑着继续说:“宇强这边还没什么动静,我也不指望他了,就指望你们给我添个大胖孙子了。”

刘宇强哼了一声:“谁说我没女朋友,但我们可是丁克一族。”

公公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小孩子家胡说什么,还丁克,老了怎么办?”

刘宇强不以为意:“我怎么就不能丁克了?这世界上的熊孩子还少吗?”

他偷偷瞥了我一眼,继续说:“我最烦熊孩子了,尤其是小男孩,吵得要命。有黑豆陪我就够了,它比那些小孩可爱多了。”

那只狗似乎也懂得察言观色,讨好地跑到刘宇强身边,舔了舔他的手,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和舒强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另外,既然冉冉不在了,你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帮我们带孩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们走?”婆婆尖声叫了起来,“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你没资格赶我们走!”

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但刘舒强为了在父母面前撑面子,一直谎称是婚后他买的。

公婆曾经得意地说他们的儿子多么有出息,为了维护刘舒强的自尊,我从未揭穿这个谎言。

但现在,我不想再演戏了,也不想再维持这种表面的和谐。

刘舒强咽下口中的饭菜,讨好地看向我。

然后小声地说:“妈,这是我和杨艺的家,不分你我。”

“是啊,是你们的家。怎么,我连我儿子儿媳妇的家都不能待了吗?”婆婆不依不饶地纠缠着。

“你们可以留下,但他必须离开。”我指了指刘宇强,“还有这只狗。”

刘宇强猛地扔下筷子,愤怒地盯着我。

“总不能让我们还养着你们的小儿子吧。”刘宇强这个寄生虫,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最后还害了我的儿子。

“明天晚上之前,离开我的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包括你那只所谓的儿子。”我无视刘宇强的愤怒,离开了餐桌。

刘宇强终究还是留了下来,这都归功于他母亲的奋力争取。

第二天,我如常踏入办公室,开始忙碌的一天。

午后,手机突然震动,是刘舒强的来电。

他急切地告诉我,婆婆服用了安眠药,此刻正在我们医院进行洗胃。

我匆匆赶到,已经恢复意识的婆婆见到我,便扭过头去,装作伤心地擦拭眼泪。

公公则开始对我进行“谆谆教诲”:“宇强离家这么多年了,现在回去,岂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

婆婆也放软了态度:“杨艺,宇强从小没离开过我,你就高抬贵手,别逼我们了行吗?你难道真的忍心看我走上绝路吗?”

我稍做思考,然后认真地说:“好,只要宇强和他的狗不再找麻烦,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的吗?”公公婆婆似乎对我这么痛快的答应感到意外。

当然是真的。

因为我改变了策略。

原本我打算将他们赶回乡下,图个清静。

但现在想想,那样似乎太便宜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