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微云
叙述：蒋芳
电话里，儿子带着歉意跟我说，今年过年不回来，我答应了。
挂了电话，不知为何，我反倒感觉一身轻松。
我原来也是传统的思想，想着我家生的是儿子，一年到头盼着儿子一家回来，大家团聚我看着也欢喜。
可儿子结婚这10年来，我吃的苦，受的委屈，如今想来我觉得自己身体更重要，因为她们回来，我就成了老妈子，一天到晚跟在后面忙活，过个年感觉实在太累了。
我的老伴过世许多年了，这些年一直是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我扛下巨大的压力供儿子读书，后来他有了工作，还谈了女朋友，我也跟着高兴。
未来儿媳第一次上门来，我提前好几天就打听了她的喜好，准备她喜欢吃的菜，她那天过来也是欢欢喜喜的，可结婚时她却以婆媳矛盾为由，一定要买房单过。
儿媳说要有独立的婚房，要不然就不结婚，看儿子为难，我只得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付了首付给儿子买了套90平米的房子，儿媳这才对我有了笑脸，后来的相处对我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可提到房贷，儿媳又不情愿了。
她说她们刚结婚，不想背债，儿子那时也是天天跟我诉苦，说还房贷压力大，为了让她们有更好的生活，当时我把大半工资都拿出来贴补他们还房贷。
后来我退休也不敢歇着，周围的人都开开心心享受退休生活，我却马不停蹄地去打工。
我在一家雇主家做保姆，一个月4000元，负责照顾一位老人。
照顾老人很辛苦，他瘫痪在床，而我为了照顾他，晚上也睡不好，好几次身体好吃不消的时候我就想辞职，可为了儿子，我咬牙坚持。
那段日子，因为我每个月都给儿子赚钱，儿媳每次回来态度对我不错，直到我累得住了院，她的态度就变得冷冰冰的。
那次我身体不舒服总感觉头晕，跑去医院一查血压特别高，医生让我赶紧住院。
住院半个月，儿子来了几次，儿媳一次都没有来，到了月底儿媳很不情愿的来了。
她给我带饭，还给我倒水，我心里还感动着，她临走时突然问我，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有转过来？
我不得不解释，因为我请假一个月，这个月的工资没发，加上住院费，我手里拮据，儿媳听我这么说不再说话，但是脸上很不高兴。
本来出院我想休息几个月，可儿子又跑来跟我诉苦，说手里没钱压力大，逼得我在家就休息了10多天又去了雇主家。
前些年儿媳生了孙子，为了带孙子我辞去了工作，可在儿子家，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我不仅要包揽所有的家务，还要带孩子，买菜做饭，还把退休金拿出来贴补家用，即便如此，儿媳始终对我不满意，下班就黑着一张脸，也不愿意喊我。
她自己从不动手做家务，却对我挑三拣四。
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她就像对待机器人一样，上班前告诉我，给孙子几点喂奶，几点喂辅食，几点大小便，稍微有个拖延，她就发火训斥我。
为了儿子，为了孙子我一直忍着，想着等孙子上了小学，我也就轻松了。
可谁知，就在前大年，儿子回来跟我分享一个喜悦的消息，他说儿媳又怀孕了。
儿媳说如果生个女儿，就是儿女双全，还说这是我的福气，既有孙子又有孙女，这都是她的功劳，在她的意识里，生孩子好像是为我这个奶奶生的。
儿媳怀孕后，我又马不停蹄地去照顾儿媳，直到儿媳生下孙女，我喜滋滋的拿出红包，里面包了5000元钱。
说实话这些年我的退休工资几乎都花在儿子家，我手里也没什么钱，可儿媳才不管，当着大家的面竟然说：
果然奶奶重男轻女，7年前生了孙子是5000元，7年后生了孙女还是5000元，这些年奶奶愣是一分钱都没涨。
听了这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可是我省吃俭用省下的钱，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多少年没有买一件衣服了。
这几年儿子儿媳上班，我在儿子家带孙女，还要做家务，接送孙子，每天过得马不停蹄的，人也老了许多，以前的老同事看到我都很惊讶，说我瘦了许多，人也憔悴，脸色蜡黄蜡黄的，我听了心中不是滋味。
看看外面的同龄人，有些人60岁，就像50岁出头，而我60岁，倒像是70岁。
去年孙女上了幼儿园，我就回了自己家。
去年过年，儿子儿媳没有回家过年，而是去了儿媳娘家。
当时我心里还有些难受，可到了今年，儿子又一次打电话跟我说，今年还不回来，我心里反倒不难受，还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因为就在今年夏天，儿子儿媳又来找我。
他们说之前买的90平米的房子太小了，现在家里2个孩子，他们要换套大房子，还问我手里有多少钱，让我继续拿钱，我听了心里都害怕。
本来我还在想，今年过年，要是又提到这事，我该怎么回答，好在他们索性不回来，我反倒轻松了许多。
他们既然不回来，我就自己过，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我不用伺候一大家子，还不用看儿媳的脸色，想想都高兴。
这些年摸着良心说，我对儿媳不错，可就是捂不暖她的心，前些年我掏心掏肺对他们，出钱又出力，也没有落得一句好话，如今我老了，她更加看不上我了。
我想我以前是太软弱了，因为心疼儿子，怕他们小家有矛盾，事事都选择妥协，现在我彻底明白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是没法改变的，我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再付出。
我也想好了，他们不回来，我也无所谓，保持距离尽量少来往，不回来最好，我就安心过自己的日子，管好自己，不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