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以来,福建始终都不是日军的进攻重点。全面抗战八年间,国民党在福建的省级行政机构始终都在正常运转,福建省的两位省主席陈仪和刘建绪始终都没有离开福建省内。

作为一个被日军占领区几乎完全包围的省份,汪精卫伪政权始终都没有在福建省“建省”。而福建周边的浙江,江西以及广东都有“建省”,但是在福建省内却仅仅只是设立了厦门一个“特别市”。

直到抗战结束之前,日军从未在福建进行大规模的“清乡”活动,福建省内一直都存在国军成建制的活动。但是我党在八年间建立的19个抗日民主政权,无一与福建有关。各根据地的30个抗日行政公署,无一与福建有关。国军在正面战场的22次大规模会战,无一与福建有关。

在各种抗战资料中,福建省的资料基本与青海、西藏等同,甚至少于新疆。基本上可以说,福建省是在抗日战争期间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省份。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则是因为日军仅仅只是占领了福建省的沿海地区,甚至这都没有完全占领,内陆地区更是从未深入。

在抗战初期,日军曾经尝试进攻厦门等福建大城市。但是却因为福建大城市内存在公共租界,因此遭到了英美等国的激烈反对,甚至是予以军事威胁,这也使得日军最终只能放弃攻击福建的大城市。在日军与英美撕破脸之后,日军便占领了这些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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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年(1941年)春,日军集中2000多人,在其海军、空军掩护下,向福州、连江、长乐等市县发动大规模进攻,这就是著名的“福州战役”。日军此战目的为占领福州,进一步加强福建沿海控制,巩固其在台湾海峡的利益。

民国三十年(1941年)4月18日,乌云密布天空,日军的登陆舰艇在闽江口海域集结,犹如一群饿狼,准备扑向无辜的羊群。30架飞机在空中盘旋,轮番轰炸福州及闽江口两岸地区,炸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原本繁华的城市瞬间变为人间炼狱。4月19日,日军在海空军配合下,突然在闽江口以北海岸浦口、东岱、百胜、大小澳等处登陆,国军海岸守备部队突遭打击,催促应对,很快不敌,防线被日军突破。战至21日,福州以及邻近四县全部陷落。

拉锯的福州战役

19日清晨,日军的登陆第一梯队如潮水般涌向岸边,他们的目标唯有福州。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中国军队并未退缩,他们英勇顽强地战斗着。当时的中国军队包括第七十五师、第八十师等部队,他们在福州战役中进行了激烈的战斗。第七十五师第二二四团直属步炮连、第二营机枪连、第三营及由团部传令、勤务、炊事员等临时组成的杂兵排,在福清沦陷后迅速赶到福清城西,以步炮和重机枪向日军各据点猛射;第二二四团官兵伤亡极重,但杂兵排排长带领十几个士兵自告奋勇向日军后侧突袭,掩护部队转移。

日军占领福州后,进一步向福建腹地进攻,经过数天战斗,国军逐渐收拢兵力,准备对日军进行阻击。21日当晚,进攻福州的日军1500多人分乘42艘武装汽艇,在十多架飞机掩护下沿江而上,国军在两岸节节抵抗,迫使日军在昙石、甘蔗、白沙分开登陆。同时另一支日军步兵向大小北岭方向进犯,目标直指大湖地区。两路日军准备在大湖会师,再进攻古田,最终兵锋直指福建北部重镇南平。

除了在福州城区战斗胶着,城市外侧的争夺也非常激烈。大湖位于古田县与福州的崇山峻岭间,是一个小盆地。5月25号早晨,负责指挥的李良荣派出的尖兵连与由白沙登陆的日军300多人在大湖秦洋村遭遇,大湖战役随即打响。由于山脚下有进攻的日军士兵,日军飞机的投弹扫射有所顾忌,转了几圈就退了,地面敌人的炮火则更加猛烈。

在大湖阻击日军成为整个战役的关键,否则日军一路直下南平,国军在福建再也没有反击的可能。千钧一发之际,军政部第13补充兵训练处处长李良荣向第25集团司令陈仪请战,表示愿率所属装备团,从南平连夜奔袭大湖,建立防线阻击日军。至23日清晨,李良荣带领装备团的两个连刚占据大湖有利位置,日军300多人从秦洋与白沙的登陆部队几乎同时抵达。两军狭路相逢,随即展开激战。日军首先用大炮对守军占据的山顶进行狂轰滥炸,再发动步兵突击。守军刚抵达阵地,来不及修筑防御工事,在日军炮击时反而向前冲,让炮弹落在身后,等到日军步兵冲锋时再居高临下打击,击退日军数次进攻。

激战中,日军增兵,一个大队近千日军赶到战场,人数已经数倍于守军。面对实力占优的日军,守军拼死抵抗,日军调来航空大队对守军进行扫射和投弹,守军牺牲惨重,排长陈东文、班长庄天河、陈富民、陈水界相继血洒战场。

眼见再硬拼下去,两个连很快被打光,李良荣率部且战且退,诱敌进入我军熟悉的大湖地区。守军以8连正面对敌,且一步步后退,7连分成两部,分别迂回到日军两翼。一直战至25日凌晨,日军部队全部进入我军包围。李良荣果断发起总攻,8连调转枪头反攻,7连从埋伏的寨上关猛击日寇两翼。

血战中,刚结婚1个月的副团长郭志雄率领麾下发动反冲锋,向双髻山下的日军残部发动进攻,被日军机枪击中,身中十余弹,壮烈殉国。将士们眼见副团长牺牲在冲锋路上,悲愤异常,顿时杀红了眼,不要命地往日军阵地反攻。日军四面遭受打击,抵挡不住,双髻山、后塘村、大湖店、大湖村等据点先后被我军占领。

激战至下午,日军再也抵挡不住,全面溃退,所余残部一路逃窜回福州,我军取得大胜。此役激战7天,我军毙敌600多人,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和物质。至此,日寇入侵福建以来,我军取得第一次较大胜利。日军在大湖战役中损失相当惨重,最终只得退至福清、福州、厦门一带固守,再也无力深入福建内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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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抗日英雄纪念塔

之所以损失如此之高,就是因为福建没有铁路,多山,且民风非常彪悍。日军在福建面对的是全民抗战,而进入内陆之后还无法妥善的维持自己的补给线,因此进攻非常困难,损失却极为严重。

但是如果日军就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福建,其实也是能够拿下的。但是问题在于,福建实在是不值得日军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福建的内陆地区,除了山地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日军需要的资源,也没有任何的大城市,只有大城市相对富庶。另外一方面,由于福建早在明代时期就深受倭寇之乱的困扰,因此福建省内有着浓厚的抗倭文化,日军在这里维持统治的成本太高,无论怎么看都不适合长时间占领。

除了正面战场上的战斗外,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游击战争也在福州周边地区广泛开展起来,对日军构成了有力的牵制。双方经过激烈战斗,最终形成了在福州以西、以北的周围地区对峙的局面。

同仇敌忾,收复福州

福州不能丢,第二战区长官顾祝同要求必须收回福州。

8月4日,日军马(尾)营(前)地区守备司令中岛中佐,率日兵100多名,分乘两艘汽艇从营前往蕉岭视察工事。中共福建省委领导的长乐抗日游击队得知消息后,当日中午在大溪村制定伏击方案,挑选48名熟悉地形、英勇善战的游击队员组成敢死队,埋伏在日艇必经的琅尾港南岸橘树林里,伺机袭敌。

第一艘日艇首先驶入游击队伏击圈。我游击队集中火力向日艇猛攻。日军遭袭,乱作一团,游击队迅速接近敌艇,向敌艇连续投掷手榴弹。被炸得千疮百孔的敌艇漏水,几经摇晃开始下沉,艇内日军急忙跳水。此时正值河水初涨,水浅泥深,日军穿着长靴,一入河便深陷污泥无法自拔,一个个成了活靶子。随后的另一艘汽艇慌忙靠岸盲目还击,我游击队立即转移阵地。战斗不到半个小时便告结束。

此役共击毁日军汽艇一艘,击毙日军42人,游击队无一伤亡。琅尾港抗日伏击战在福建抗日游击战中战果十分辉煌,鼓舞了士气。

反攻榕城,打击日寇气焰

福清第一次沦陷后,日军第四十八师团津川部队的一个加强大队盘踞在此,他们在西门过溪山、城北玉屏山、城内凤凰山等地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以图固守。福清民众、福清游击队配合国民党驻军、省保安纵队,分别于民国三十年(1941年)4月24日、5月13日、8月24日三次反攻融城,沉重打击日本侵略军的气焰。

三次反攻战斗中,官兵们前仆后继,奋勇冲杀。特别是在第二次反攻融城的战斗中,保一团第六中队少尉分队长侯文胜杀死一个日军后,被手榴弹击中,倒地不起,仍奋力高喊:“努力前进啊!”机枪队队长韩郁文在前沿阵地猛烈扫射时手臂中弹,仍冲入敌阵,坚持指挥战斗;腹部又中一弹后,血流如注,仍不下火线;最后,血竭力尽无法支持,才让救护队抬下战场。主攻凤凰山敌军司令部的保二团第六中队90余名官兵摸黑上山,全歼山上守敌后,一鼓作气,向日军司令部猛烈开火。由于后续部队没有跟上,中队陷入重围,90多人全部壮烈牺牲。中队长杨生佛砸毁短枪,烧毁文件后,以佩剑自戕殉国,其忠勇气概、献身精神,连日军都折服。8月28日,省保安纵队得悉日军即将撤退的情报后,迅速组织兵力突袭海口日军据点,双方一直血战到次日凌晨。9月2日,盘踞福清的日军残部从海口退上战舰,急遁而去,福清终告光复。

李良荣率领其部队在8月28日对桐口发动了突击,迫使日军在8月31日不得不撤退至福州。之后,李良荣的部队又在9月1日从桐口出发,兵分两路进行行动。其中一路部队经过上寮、下素、新店等地,最终抵达马尾和闽安;而另一路则从洪山桥出发,前往峡兜。与此同时,中共领导的各县游击队以及福州地区的国民党驻军也分别从各自的防地出发,向日军发起了反击。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日军最终在9月3日被迫全线撤退,福州等地得以光复。

沙京自卫队顽强抗敌

民国三十年(1941年)4月19日,日本侵略军侵犯福州,登陆松下牛头湾强占长乐。日军残杀百姓,所到之处实行“三光”政策。日寇的兽性激起长乐人民强烈反抗。6月30日,日军派出日伪汉奸许某一伙9人,带领日伪警兵十余人,窜到沙京村,强行摊派军粮和民夫。沙京民众挺身抗拒,汉奸见局势不妙,拔腿逃跑,愤怒民众截住他们的去路,用扁担、木棍狠打汉奸一顿,汉奸抱头鼠窜逃离沙京。

沙京五村民众知道日军定会前来“清乡”“扫荡”,于是以5个自然村300多名青壮年组成5支抗日自卫队。7月1日,日军全副武装前来“清乡”,沙京各村的抗日自卫队闻讯迎战。由湖尾村李孝炳带领的抗日自卫突击队顽强抗敌。李孝炳队长手握双枪指挥30多个自卫队队员埋伏在山谷里,与日军激烈战斗1个多小时,打死、打伤日兵十余人,缴获一些步枪、子弹。李孝炳等多人在对敌斗争中为国捐躯。

当日午后,日军头目感到局势不妙,其中一小分队用迫击炮、机关枪凶猛轰击沙京5个自然村。日兵另一小分队进村强行放火,烧毁路北、湖尾、上李、岐头、六林5个村庄的民房200余座,残酷打死、打伤男女老幼百余人。沙京这一惨案传闻八闽大地,更激发了广大群众抗击日寇的决心和斗志。

在整个“福州作战”中,中国军队阵亡军官83人、士兵2422人。虽然这场战斗未能阻止日军侵略行动的进一步蔓延,但它却揭开了全国抗日高潮的序幕。它让中华儿女明白了一个道理:保卫祖国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责任和使命。如今,回顾那段艰难岁月,不仅要缅怀那些为保卫祖国而英勇牺牲的先烈们,更要传承和发扬他们的高尚情操和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