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皇室子孙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教育,他们同时也被要求端正自己的行为,凡是有过激行为的皇子往往会被过继到小宗,甚至被削除藩籍。
因此在整个清代皇子们大多行事谨慎,那些被封亲王爵位的皇子更是每天如履薄冰。
但在乾隆一朝却出了一个著名的“荒唐王爷”,他就是与乾隆同年出生的弟弟弘昼。
他不但曾经当街打骂重臣,甚至还在家里预演自己的葬礼,但即使如此,乾隆却始终没有处罚自己的弟弟,在其弥留之际还亲自前往探视,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一、能力出众的皇子
在有关清朝历史的影视剧中,弘昼一般被刻画成一个能力平庸,但颇具处世智慧之人。
但事实上与乾隆帝同年的弘昼在少年时也展现出了不俗的能力,曾经深受雍正的器重。
弘昼虽然是乾隆帝的弟弟,但是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不到一岁,因此从小便生活在一起,也接受了相同的教育。
根据史料记载乾隆自小就展现出了更加突出的学习天赋,但弘昼也并非完全没有闪光点。
弘昼虽然在政治领域无法与兄长相比,但他精通经、史、文赋,著有八卷《稽古斋文集》,其中不乏出色的作品。
因此在他成年后也曾被雍正帝安排领导《大藏经》等书籍的整理工作,这都能够体现弘昼不俗的文学素养。
在乾隆帝登基之后,弘昼还被任命为皇长子永璜的首席老师,从清代皇帝对皇子培养的重视程度来看,弘昼的学术水平显然已经得到了乾隆的认可。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知道弘昼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只想着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雍正在世时,弘昼也曾经领命处理过重要事项,如雍正二年发生了雷击大成殿一事,孔庙中大量房屋被烧毁,这在推崇儒家学说的封建时期是了不得的大事,而最终负责孔庙修缮工作的正是弘昼。
之后雍正还让弘昼代替自己去孔庙祭拜,这都说明了雍正对弘昼的看重。
雍正十三年的时候,西南苗疆出现了少数民族起义的问题,弘昼和弘历被一同任命为新设办理苗疆事务处的负责人,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雍正对于两个儿子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对待,他们也是同时获得的亲王之位。
由于雍正采取了秘密立储制度,因此在其去世之前弘昼并非完全没有可能登上帝位,他也在政治领域颇下苦功。
在他的《苏公式敬由狱论》等文章中,还大谈君王之道,其中不乏这样的佳句:
人君治天下之大权有二,赏罚而已。赏所以劝善。罚所以惩恶。善劝恶惩,而天下治矣。
从这些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出弘昼的政治抱负。
二、弘昼的苦恼
和父亲康熙不同,雍正帝一生中子嗣数量不多,而且其中不乏未成年便夭折的皇子,在其继位的时候,膝下只有皇三子弘时,皇四子弘历,皇五子弘昼以及刚刚出生的福沛。
而其中弘时又因为性格乖张与雍正关系极为糟糕,他和弟弟们的关系也相对疏远,这让弘历和弘昼成为了彼此唯一的陪伴。
从乾隆晚年的回忆录来看,其在年少时和弘昼关系甚笃,他认为弘昼有一种谦和的态度,这让他感到十分佩服。
按理说在弘历登基后,弘昼应该获得更多的机会,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在弘历登基的时候,他安排弘昼负责内务府、御书处、玉牒馆的相关事务,这些事关宗亲管理的工作虽然体现了弘昼的地位,但是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内容。
而当时贵州等地的苗民起义依然如火如荼,按理说深谙当地情况的弘昼,应是平叛的不二人选,但他始终没有等到兄长的征召。
之后弘昼又成为了皇长子永璜的首席教师,这让弘昼彻底脱离了清朝的政治体系。
熟读经史的弘昼对于兄长的动机也是心知肚明,清朝建立初期皇权并不稳固,大量宗室成员都拥有不俗的政治影响力,虽然自己和皇兄关系亲密,但乾隆对自己还是不得不防。
此时的弘昼还依然保持着读书人的矜持和自尊,但随着乾隆四年宗亲逆案的发生,弘昼才彻底从文质彬彬的贵族,变成了一位荒唐王爷。
三、宗亲逆案
乾隆登基的时候清朝的国力正处于极盛阶段,而且随着雍正设立军机处,皇帝的权力也到了历史的顶峰。
不过即使如此乾隆的地位依然受到了威胁,其来源便是以首席顾命大臣庄亲王允禄为首的宗室团体。
乾隆初年的宗室政治团体中,除了允禄及其儿子之外,还有废太子胤礽之子理亲王弘晳、怡亲王允祥的两个儿子和恒亲王允祺长子弘昇。
这些人在当时的朝堂上均身居要职,拥有不可小觑的政治资源。
乾隆三年,另一名顾命大臣果亲王允礼病逝,这让允禄的权力进一步膨胀,这个宗室团体中的部分人员开始有了不臣之心,其中尤以弘晳最为活跃。
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乾隆看在眼里,乾隆四年九月,乾隆率先对弘昇发难,指责他有谄媚讨好他人之嫌。
但由于此案牵扯人数较多,因此当时乾隆并没有明说弘昇谄媚的对象,但朝臣无不知道其矛头的指向,就是允禄和弘皙。
一个月后负责调查的宗人府上奏称:弘晳、允禄集团“结党营私”,并指出弘皙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乾隆随即褫夺了涉案人员的官职和爵位,主犯弘皙更是被禁锢在昌平郑家庄的理亲王府,成为了实质上的囚犯。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理亲王府的巫人又揭发了弘皙曾经命人测算乾隆的寿命,以及自己能否“飞黄腾达”等情况。
宗人府据此提议乾隆处死弘皙,但乾隆最终选择将其囚禁在景山东果园之中,以便自己监视,这场皇室逆案,至此才告一段落。
弘昼虽然没有卷入这场风波,但乾隆削弱宗族势力的态度和强硬手段还是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弘昼知道自己和乾隆之间的君臣之防,已经远远超过了手足之情,他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实现政治抱负了。
与此同时,一众堂兄弟的遭遇也为弘昼敲响了警钟,相对于跻身政坛,如何维持自己和兄长的关系才是更重要的。
在深思熟虑之后,弘昼决定用装疯卖傻的方式来保全性命和地位。
四、弘昼的荒唐行径
在乾隆四年的宗亲逆案发生之后,弘昼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无心政事,每日以收集古玩为乐。
当年雍正府中的不少宝物都被其带回了家,成了他的私人财产,乾隆见状也送给了他不少宝物,但始终没有把当年雍正的潜邸赐给弘昼,这说明乾隆对这个弟弟依然有防范之心。
除了敛财之外,弘昼还喜欢在公开场合大声唱戏,而且他会用高亢的弋阳腔演唱《琵琶行》《荆钗记》等婉转的曲目,这在其他人听来几乎完全是噪音,但弘昼却不以为意,很多人都觉得弘昼似乎是疯了。
不久之后,弘昼就用另一件事印证了这部分人的猜想,他居然在府中预演起了自己的葬礼。
他要求家人在院中祭奠哀嚎、护卫供饭哭泣。
他自己则坐在一旁饮酒作乐,看着这一出闹剧并乐在其中,这让很多人都坚信弘昼已经彻底疯掉了。
除此之外,弘昼还因为一桩小事当街殴打了雍正帝指认的顾命大臣钮祜禄·讷亲。
要知道讷亲的祖父是康熙朝辅政大臣遏必隆,姑母是康熙的孝昭仁皇后,身份非比寻常。
弘昼的这一举动也让许多朝臣对他敬而远之,不过乾隆倒是对此非常满意,因为如此一来弘昼就不再有威胁自己的能力了,因此他并没有处罚弘昼的这一失态之举。
乾隆十八年的时候,行为荒唐的弘昼反而被授予“议政大臣”之衔,这标志着乾隆帝不再将其视为潜在的威胁,弘昼的地位也稳定了下来,他和乾隆的关系也逐渐修复。
在弘昼临终的时候,乾隆还亲自前来探望,与其共叙兄弟之情,这种举动在清代帝王里也是非常罕见的,这足以说明乾隆与弘昼之间的深厚感情。
写在最后
弘昼作为与乾隆一起长大的皇子,其品行和政治能力在一众皇室里也算优秀。
不过在乾隆登基之后,他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宗室身份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甚至生命,于是他通过放浪形骸的方式,重新赢得了乾隆的信任,并获得了善终。
在波谲云诡的清朝朝堂上,能够保全自己的宗室寥寥无几,像弘昼这样积累了财富还受到皇帝缅怀纪念的更是凤毛麟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弘昼大智慧的体现,也许在某些方面弘昼要比乾隆更聪明也说不定。
参考资料:
本文部分内容,参考自《荒唐王爷弘昼的“韬晦”之道》,刊登于《文史知识》2023年0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