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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学文

这事情说起来绝对像一个传奇:1976年出生的宋学文是吉林蛟河市松江镇爱林村人,1994年10月、他中专毕业后被推荐到吉林化学工业公司建设一公司工作。1996年初,他丢失了一条银白色的钥匙链;几日后,他又捡到了一条“钥匙链”。捡回的这条“钥匙链”(或称手链),改变了他的一生。

在此之前,宋学文热爱运动,是单位的越野长跑运动员;爱好写作,经常给公司的广播站写宣传稿,曾经还有一篇散文获过奖。这一切,从1996年1月5日早上7点半开始,一去不复返。

那天的天气非常寒冷,宋学文像往常一样去工地上班,路上有一些工人在扫雪,此时距离打卡上班还有10分钟。宋学文走到4号裂解炉下时,发现雪地上有一条类似钥匙链的白色金属链。

他把链子捡起来,转身问周围的人是否有人丢了“钥匙链”,但没人应答,于是他把链子放进右裤袋里,准备等到休息时再寻找失主。

由于工作繁忙,宋学文暂时忘了“钥匙链”的事。等到9点多钟时,宋学文突然感到头昏恶心,他以为是感冒了,就没当回事,继续工作。十几分钟后,他越来越难受,便从三十多米高的高炉上下到了地面,想到休息室里躺一会儿。

刚进休息室,他就剧烈地呕吐起来,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向领导请假回到宿舍。进屋,他随手脱掉衣服就躺在了床上,但依然呕吐不止,甚至每两分钟就吐一次,把胆汁、胃液都吐出来了。一直到下午4点多,他开始出现神志模糊,实在支撑不住,恍惚地爬到楼下,叫人把他送医院。

队长赶了过来,询问了宋学文的病情后,问他是否捡到过一条白色的链子;得知他捡到链子后,便让屋里的人离开,并告诉宋学文,那不是一条普通的手链,而是具有放射元素的泄漏报警器。

出事前的宋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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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后的宋学文

链上附着的火柴头大小的物体,是核放射物质铱-192。这条链子是丹东某公司的产品,吉化集团买来用在30万吨乙烯施工现场进行射线探伤作业。头一天,操作人员使用时,因照明发生故障,在探伤机源未放入贮存库房前、就提前关闭了剂量报警仪,导致放射源从工作容器中脱落。等他们发现有条“手链”不见了时,为了不被上头责怪,工业探测派出了一个小组进行寻找,但是却没有找到,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跟领导汇报了这件事情。正因为如此,队长才直接问宋学文有没有捡到“手链”,并判断可能正是这条“链子”,导致他出现这一系列的身体反应。

当地医院的医生们压根就没听说过此类病情。两天后,宋学文被紧急送到全国唯一的放射病治疗中心——北京307医院;刚入院时,他的右腿已经肿得比原来粗两三倍,弯曲不能伸直,而且上面布满水泡。

宋学文是中国首例核辐射案受害者。治疗期间是地狱一般的生活:核辐射对于人体的伤害,是一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痛苦,疼痛占据了宋学文的大脑,连对死亡的恐惧都顾不上了;核辐射病变导致腿部肌肉溃烂,毒素压迫着神经,这种神经上的疼痛相对于肉体上的疼痛来说,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宋学文甚至企盼着早日锯掉双腿……

宋学文在北京接受了持续3年的治疗,其间、经历了7次大手术,小手术无数;“哪里病变切哪里”,他被依次截去了双腿,左手前臂,右手除了中指完整,其它指关节也被截去。

治疗期间,为减轻痛苦,宋学文几乎每天都用可卡因和杜冷丁等来麻痹神经;这样一来,他又染上了毒瘾。医生说:别人帮不了他,必须靠他用坚强的意志戒掉。

为了戒掉毒瘾,每次发作时,他让家人和医护人员远离他,任凭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喊叫、挣扎,病床上的木栏杆把他磕得伤痕累累……就这样,靠着一丝尚存的清醒与毒瘾做着顽强的抗争,他三次成瘾、三次戒掉。

宋学文
宋学文一家三口

1998年秋天,已成了残疾人的宋学文回到了吉林,受伤前他的体重有109斤,而治疗后只剩下50多斤。后来,他结识一个叫杨光的女孩,她是某私立医院的护士。在杨光的陪伴下,他从吉化建设公司那里拿到赔偿金。

再后来,他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书,名为《生死链》;结果,被一位华裔导演看中,拍成了电影《站起来》,由他本人担任男主角。

2008年,为了减轻生活压力,同时也为让大山里的孩子能接受到学前教育,他们夫妻在老家松江镇爱林村贷款办起了幼儿园。

再后来,2015年宋学文夫妻有了儿子,怀孕期间、胎儿做DNA检测一切正常,未受核辐射的影响。

2018年起,宋学文开起了网店销售东北大米。2019年4月23日,宋学文在吉林去世。临终前,他出现吐血的症状,被查出了放射性白内障、记忆力损伤、肝硬化、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