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爸爸有一个账单。

从和妈妈谈恋爱那天起就开始记账了。

他们打打闹闹生下我。

自我记事起,这个家就一直鸡飞狗跳,日日争吵,常见头破血流。

直到有一天,妈妈脱光衣服也要离开家。

她铁了心要和爸爸离婚!

这一年我11岁。

爸爸把妈妈用了五年的手机扔给我,他说:“父债子偿,母债女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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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妈妈光着身子离开老冯家时,我跟在身后追了3里地。

她抹干眼泪,蹲下来说:“明月,你看我现在身无一物,如何养活你?”

我解下红领巾,脱掉棉衣,“遮一遮”。

虽然,很想妈妈带我离开,可我知道她说的对。

遮住关键部位后,妈妈摸摸我的头:“你等我5年,不,2年,妈妈就会回来接你。”

我低着头,顶着四面八方的谩骂奚落,任它穿耳过。

妈妈说:“谩骂杀不死肉体,只要你当作耳旁风,它便无法伤害你。”

刚进门,爸爸便朝我抡起铁巴掌。

“也是个下贱胚子,赔钱货!你妈不要你,你还巴巴贴上去。”

“棉衣呢?红领巾呢?是不是给贱人遮丑了?”

我跌落墙角,耳朵也嗡嗡的,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从爸爸嘴里喷出来的话,即使听不见,也猜得准。

十年来如一日,也没翻出什么新花样。

“棉衣50,红领巾2块。”

他将损失记在账单上,把妈妈用了五年的旧手机扔给我:“父债子偿,母债女偿。”

等打完我,他痛快了,便悠闲回到屋里就着花生米喝酒,我才揉着耳朵爬起来。

妈妈离开了,再也没人能保护我。

我下意识打开手机,看到了账单,因为爸爸用的是家庭共享账单。

一长串的数字吓到我了。

1,000,052。

我怀疑这个数字有问题,于是打开草稿纸算了整整一晚上,可它是对的。

毕竟,这是小程序计算出来的结果。

那一瞬间我想死。

但决定还是再忍忍,因为妈妈临走前说过的话,已经刻在了脑子里,印在心口上。

妈妈离开后,家里所有家务都落在我身上。

奶奶六点钟掀开我的被子说:“你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女孩子长大后总要嫁人,我这是为你好,省的以后被婆家戳着脊梁骨骂,在娘家没教养。”

爸才是壮劳力,可我不能说。

妈妈还在家时,和爸爸因为家务事争吵了数十年,可奶奶从来只站在爸爸这一边。

奶说,为人妻应尽本分,多做事少说话,让自家男人舒坦才是最要紧的。

吵到伤心处,两人翻出陈年旧账大打出手,奶奶还会帮忙递工具,怕她亲儿子手疼。

我很识趣,因为学过成语暂避锋芒。

扫地、拖地、做饭、喂猪,流程熟悉,动作生涩,喊爸、奶起床吃早饭。

“鸡蛋汤咸死了。”爸爸喝了一口,便将勺子甩桌上。

我忙起身取暖瓶加热水。

他掏出一个红领巾砸我脸上:“涨价了,3块!”

奶奶眉眼都不抬一下:

“儿啊,你放心,我会调教好的。”

“可你屋里没个女人终归不行,妈给你再娶个。”

“就是不知道,人会不会嫌弃你11岁的女儿。”

“有什么可嫌弃的,就当多个保姆,她嫁过来还不是享福!”

我爸满脸的自信和优越,也不知从哪里来的。

这是妈妈离开的第二天。

但一切和我无关,我所要做的,就是撑过2年,最多5年便能脱离魔窟。

我不知道,奶和爸口中的她是谁,但明白婚事没那么容易。

妈妈昨天离开时,村里沸沸扬扬议论,活久见,没见过哪家闹离婚,女方得拔光身上的毛,才能脱身。

2

学校放学后,家里来了很多人,一众本家亲戚,还有陌生的女人。

看脸,岁数不比妈妈小。

奶奶倚在门口嗑瓜子,见我回来推了一把:“去,赶紧烧壶热茶。”

可等我端着热茶出来,女人已经走了。

堂叔回来说:“人说你女儿不小了,怕以后合不来。”

奶奶手里的瓜子一把全甩我脸上:“赔钱货,要不是你,我儿子今天就娶上媳妇了。”

爸爸闻言也撸起衣袖加入,他踢翻了热茶。

水很烫,我只来得及抱头护住脑袋。

堂叔象征性的喊了句:“唉,别打了,别打了。” 拉着堂哥撒丫子就跑了。

“赔钱货,屁事多,贱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贱种。”

“让你使坏!”

“你以为这样,老子就能让你妈回来?”

一句一拳,比起骂骂咧咧,拳拳到骨,真的很疼。

我真切感受着妈妈以前的不容易,可她为我忍了11年。

真的太疼了,趁着爸爸喘气的功夫,我跑进厢房,锁了门,冲门外叫嚣的两人喊:

“我是贱种,你和奶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身上有你的小蝌蚪,你身上又有老冯家的,算起来,你们老冯家贱的更多!”

一时痛快,我忘了厢房的门,它只是一个简易的木门,薄薄一片不能给我提供庇护。

今天的晚饭,又被爸嫌弃了。

奶说是我太笨了,教不会,可她根本没教过我。

都是我继承了妈妈手机,跟小程序学的。

学校说:“道理不辩不明。”

可在这个家里,只能听,不能辩,拳头就是道理。

收拾规整完家务,写作业前,我不由自主掏出手机,一眼便看见账单数字变成了1,001,022。

一天时间,账单金额多了970。

照这样加下去,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攒够,我举着手机找到爸爸。

“今天只吃了两顿饭,买了一条红领巾,怎么就花了970……”

爸爸头也不抬,刷着小视频,“账单细目里都有备注,你眼瞎不会自己看?”

我低头查看,顿时怒了:“你相亲花的钱,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你叫我啥?”

“爸。”

我爸咧着嘴,指尖戳着手机屏:“你跟贱人不一样,你是我女儿,长大自然要孝敬我,我和你奶的花销,记在你账上有什么不对?”

“可我未成年。”

“所以没让你现在还,只是记账。”

这话乍一听来,没什么不对。

我烦躁的捧着手机回屋写作业,以往半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作业,整整写了两个小时。

天亮忙完家务赶到学校,刚上高中的堂哥学校门口等我:“昨天接到婶婶电话,她托我转告你,已经找到工作了。”

这是个好消息,以至于我上课时也有点心不在焉,开始浮想联翩,妈妈会不会突然出现学校门口,把我接走。

好心情只维持到下学的那一刻。

回到家里,奶奶便堵在门口:“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把你这个月的生活费转过来。”

“爸你不是说,先记账吗。”

连我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妈妈刚开始工作,哪里有钱。

可奶奶只听到妈妈找了工作,便迫不及待的伸手要钱。

“那是昨天,你亲妈找到工作难道不应该支付抚养金?”

“她一个人在外面爽快,让我和爸在家里吃苦,这像话吗?”

我苦苦哀求,请奶奶高抬贵手等几天。

爸爸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行,看在你是我亲闺女的面上,就给你7天时间。”

我问:“多少钱?”

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怎么着也得3000块吧。”

“我花不了……”

“怎么花不了,你,你奶,还有我,三口人一个月3000块,不多!”

这哪是抚养金,我很想说,你们这是敲诈。

“妈妈只要支付我的就好,你和奶奶的花销不应该让她花钱。”

我爸听了,第一次抬头正眼看我,满脸满眼都是不屑:“你是不是忘了子女义务,你妈这是替你赡养我和你奶呢。”

这和鸡生蛋,蛋生鸡,讨论谁先谁后有什么不一样,悖论而已。

可老冯家,没有道理可言。

3

我愁得一晚上也睡不好。

向妈妈伸手?绝无可能,可我一个小孩子,去哪里挣这3000块。

辗转反侧临近天亮时,灵光乍现,血站卖血。

村里懒汉议论过,卖一次血,能给五百块,算算,六次就能凑够了。

因为睡得晚,我错过了早起时间。

奶奶端着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赔钱货,听不见外面的猪都饿的哼哼了。”

因为想到了赚钱的办法,我打了个滚从被窝爬起来,顺势还抱着被子晒在外面。

匆忙做完早饭,掰了半块馒头撒腿就跑。

血站离家里有一截距离,献完血回来,正好赶得上学校第一节课。

可到了血站,人说小孩子不能献血。

我跪下来求了半天,人才勉强同意,说不能写真名,否则上面一查,全完蛋。

但不写真名,意味着血液来源不明确,血站就需要多好几道检测工序。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采血的人难为情地告诉我:“采一次血300。”

可不管多少钱,我都得接受,因为我没有别的生钱路子。

兜里揣了300块,我心里一团热,脚下生风,终于能帮到妈妈了。

但腿上就像灌了铅,哪怕我拼尽全力往回赶,还是错过了第一节课,好在我平日里学习成绩好,老师也没说什么。

放学后,我悄悄地将钱压在床板下。

爸爸只给了7天时间,哪怕我每天献血,也还差900块。

可我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晚饭时,堂叔来串门,他兴致勃勃地告诉爸爸:“邻村有个比你大8岁的寡妇,无儿无女。”

我奶立刻皱了眉头:“会不会年龄太大了些。”

堂叔一听就不高兴了:“上次来的倒是岁数差不多,可人家看不上你家啊。”

这话立刻捅了马蜂窝,我奶和我爸两人同时恨恨的盯着我:“都怪这个赔钱货!”

堂叔讪讪笑:“也怪我上次话少了,人说你家不尊重女性!”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堂叔是故意的。

他每介绍一次相亲,就要从奶这里拿走300块的好处费,偏奶和爸为了老冯家生男孩的千秋基业,日日急的火屁火燎。

我倒是给爸和奶提了一嘴,但比起我这个赔钱货,老冯家的人,显然更值得信赖。

只是,我已经体会来钱不容易,不想再给自己和妈妈增加更多负担。

我爸耿着脖子,许是烧酒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跟堂叔争论:“我家哪里不尊重女性了,你瞧我妈,地位还不够高吗?”

奶还有些不乐意,堂叔一直力劝,说最好先见上一面,我爸醉醺醺打了响嗝:“那就…见一见。”

我暗暗不停倒酒,三个成年人,叔、嫂、侄一顿烧酒,勾肩搭背喝的不知所以然,一个个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于是,我赶紧掏出手机,全方位的照了几张清晰的但又离奇的宿醉照。

拔腿就跑出家门,十几分钟便到了邻村寡妇家。

敲开门便给她看我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给她看了照片:

“看见没,这是我堂叔,这是我奶,关系好吧!

4

“还有,我家这一顿酒、饭全是我准备的,等你进门全交给你。”

还暗示她,去问问村里的人,我妈是怎么离开的。

等堂叔天亮后酒醒去约寡妇,人死活不来,还指着他鼻子骂:“一家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没个好东西。”

我奶和我爸本就觉得不合适,碍于堂叔的情面才说见一见。

如今人寡妇自己不愿意来,谁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也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刚挣了一千块。

但不幸的是等我一路小跑赶到血站,人说不能每天献血,少说也得休养一个星期。

我说:“换个名字不成么?”

采血的人一愣:“你这孩子倒是机灵,只是你要这么钱干什么?家里大人知道吗。”

我抿紧了嘴,眼泪汪汪的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技能还是在爸和奶的双重威压下,小时候磨练出来的,可自从妈妈走后,便荒废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

于是,我又挣了300块。

到了第7天,我战战兢兢拿着2100,想着该怎么解释。

可我奶看到钱,就像饿狼扑食,一把从我手里夺过去,“喷!”

她那一口唾沫,就像喷壶洒水,险些溅我一脸。

“吆,还挺能挣的,这才一个礼拜,你亲妈就给了2100,这么算下来,她一个月少说也能挣8400。”

“儿啊,要不然咱下次多要点?”我奶脸上露出一副贪婪之色。

我爸绿豆眼一转:“还差900呢,这可得算利息,就按3分利来算好了,不过咱可说好了,这是日息。”

我数学一向很好,日息30%,算下来就是连着卖三天血,够支付810块钱的利息,只能还90块本金,还欠他们810。

我奶一副着迷的样子闻了闻钱味:“这可真是好东西,也就是你亲爸不收复利,不然你用一辈子也还不完。”

浑身的血一凉,我感觉眼前就像站着两只巨大的蚂蟥,它们耀武扬威用锋利的口器威胁我:“给不给,不给就吸干你的血!”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放大,奶和爸,他们似乎真的变成了怪物。

我惊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等再次醒来,妈妈坐在床边,她神色焦急,一直揉搓我的手心。

“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我想和你一起努力……”

妈妈抱着我埋头痛哭,她说:“明月放心,妈妈一定在两年之内接你走。”

临走之前,她给奶甩下3000块,色厉道:“以后不要逼我女儿了,你们不就是要抚养费吗?我给!但我女儿若是少根头发,你们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我奶和我爸喜滋滋接过钱问:“下个月,什么时候给。”

我妈连看都不想二人一眼:“以后每个月都打到堂叔卡上,你们管他要!”

二人对于堂叔还是信任的,看在钱的份上,当日奶、爸没再为难我,没薅我头发,喊洗衣做饭收拾屋子。

这一天,我是幸福的。

见到了妈妈,难得可以躺在床上休息。

等我稍微好转,我爸便一把揪住衣领:“说!钱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出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