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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孩子是一名阿斯伯格综合征的患者,阿斯伯格是纳粹统治时期奥地利的一名医生,这个医生应该是犹太人。

阿斯伯格医生发现,在自闭症儿童当中有一些孩子在某些方面具有突出的能力,他就把这类孩子叫高功能自闭症,后来正式命名为阿斯伯格综合征。

阿斯伯格综合征孩子

我今天讲的这个孩子已经33岁了,他在五六岁时就表现出与同龄孩子不同的一些特征,比如说:不能和别人进行有效地沟通;老师讲的一些东西,尤其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东西他不能准确地领受;他喜欢重复讲一个问题,他特别渴望和其他孩子成为朋友,他心地也很善良,但是他的表达方式往往让别人不能理解;他还有其他一些怪异的行为:比如笑,他一笑就会大笑,完全不顾周围人的反应。

到了青春期以后,他的问题就更严重了。比如他容易纠结、钻牛角尖,表现得非常偏执和幼稚。但是他有很多突出的爱好,比如他的小提琴拉得非常好,小提琴一学就会比其他孩子学习速度要快的多,这就是高功能自闭症,原因是他在某个领域有突出的一些天赋。

但是他总是不能融入到群体中去,其他同学就笑他。大多数亚斯伯格综合征都被其他同学嘲笑过,说他们不正常,说他们是傻子。在这种被歧视和被疏离的环境里,孩子内心也受到了一些伤害,所以他也有些愤愤不平。老师还用侮辱性的语言说过他,他对此也是耿耿于怀,还打算报复。

以我的经验,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孩子一般都有记仇的表现,后来在接受帮助的过程中,大多数医生把他当成双相情感障碍来治疗,或者把他当作焦虑症、强迫症治疗。

我在跟这个孩子接触过程中,很快发现了他就是一个典型的阿斯伯格综合征,最后其他专家也接受了我的意见,就按照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干预思路进行干预,孩子慢慢也就稳定下来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大多数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孩子可能没有劳动能力,可能不能正常地工作,因为他们不能跟人打交道,你任何一项工作都是要跟人打交道的,他们可能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活动,甚至连简单的活动可能都不能胜任,这是非常麻烦的问题。

我们周围的人都为这个孩子担忧,他长大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他父母如果去世了以后谁来管他?说实在的,他的亲戚、他父母周围朋友中所有认识这个孩子的人都有这个担忧。

但是我跟他妈妈在接触的过程中,我觉得他妈妈一点压力都没有,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和顾虑。这就给我一种思考的向度,引发我的一些思考。

我曾经问过他妈妈:“你真的没有压力吗?“

她说:”以前有过,我现在调整过来了。“

我就问:”你是怎么调整的?“

她说:”接受比改变更重要,看到他的好处。“

我说:“那他有什么好处的?“

妈妈说:”如果我的儿子是一个天才,是一个非常健康和正常的孩子,他可能就会在美国、英国生活,他可能会在遥远的地方生活,我跟他之间可能就是天各一方。“

我说:“那样不好吗?“

她说:”那样很好!那样是一种好,现在也是一种好!我的孩子基本就是个残疾,精神残疾嘛,但是他每天都能陪伴我。傍晚的时候,我几乎都是跟我的孩子在公园里散步,在湖边散步,每天三顿饭我都是跟我的孩子在一块吃,这不也是一种好吗?“

调整心态,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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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以后,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我就想起了庄子的一句话:“无用之用,方为大用。”这句话是说,在人看来没用的东西,可能才是有大用的东西,庄子举了两个例子来证明他的观点:

庄子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叫惠子,惠子是名家的代表,庄子是道家的代表,惠子是庄子的朋友,但是在所有庄子讲惠子的文章和故事里,都把惠子作为挖苦和贬低的对象,认为惠子的头脑不灵活。

庄子讲了这么一个故事:有人给了惠子一个葫芦种子,惠子就把它种下去,结果结了一个非常大的葫芦,有多大?差不多像小汽车这么大。惠子见了庄子就说:“哎呀,那个朋友就送给我一个无用的葫芦种子,你看这葫芦长得多大,做一个瓢舀不动,舀了水我也把它拿不动,就这样,瓢也做不了。如果做一个灌水的东西,那家伙要灌多少东西?谁能把它抱的起来?做瓢不行做容器也不行,这就是个废葫芦呀!“

庄子说:“那你把它一劈两半,你可以把它当做小船,你坐在里面,在湖水里荡漾,岂不美哉。”惠子一听:“哎呦,有道理,庄子还是比较高明一点。”

庄子又讲了一个故事:惠子去寻找一棵树,他要做桌子呀或者做凳子,结果他到树林里看到一棵非常大的树,这个树叫樗树,这个树虽然特别大,但是长得歪歪拧拧的,身上有很多树瘤,长得不成样子。

惠子就很遗憾的说:“你看这个树这么大但是它是一棵废树,它什么都做不了。“庄子又说:”这棵树虽然做不了什么家什,在你看来它是无用的,但是如果它能做家什,能做很多好东西的话,那它还能长这么大吗?它早就被砍伐了,它早就不存在了。如果把这一棵在你看来无用的大树栽到一个空旷的地方,那么大家可以坐在底下乘凉,它也可以作为一个标志。“

惠子一听,庄子说的有道理,庄子还是比惠子的思考能力更高一筹。

所以,庄子就表达了一个观点:“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用“就是”功用“的意思,它有没有好处,有没有实际的好处?在人看来,人总是用自己的观点来确定一个东西有用没用,它的价值在哪里。但是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

庄子说这个无用之用方为大用,有两个意思:

第一,在人看来有用的,它可能很快就消失了,人就把它干掉了,正因为人觉得它没用,那个东西才保持着自己的自然属性,它的生命才得以延续。

第二,庄子在这里说无用之用是为大用,用不用那都是取决于人的眼光、人的标准,如果把这个标准调整一下改变一下,在人看来无用的也变得有用了。

比如说葫芦的故事,那么大的一个葫芦在惠子看来,做一个容器不行,做瓢也不行;但是在庄子看来,它却是大有用途的,可以做一只小船。

这位阿斯伯格综合征孩子的母亲对孩子的接受,对孩子的理解,没有把孩子问题当做一个精神负担,她就是用自己头脑领会了“无用之用方为大用”这个道理,但是要做到这一点真是不容易的,需要你很好地调整心态,如果你的心态调整不好,你很难产生这样的境界。

任何一个做父母的,如果遇到你的孩子有问题,你必须用这种“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观点来看,来提升自己的境界,有勇气接受现实,化消极的东西为积极的东西,这一点非常重要!

作者简介

王国荣,心理学家,独立学者,作家,中国整体心理疗法的创立者、中国循证心理疗法第一人。曾任心理医生杂志社首席学术顾问,上海博爱医院高级心理治疗师,是中国国内最有实力与天赋的心理学家之一。

出版了十余部有影响力的心理学专著,其中《学生心理问题突破性治疗》被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国内数百所大学列为馆藏图书,《50 种心理治疗与调适方法》获中国高等院校出版社联盟最受读者欢迎图书奖,《人生最重要的 10 种关系》被中国文化出版社列为心理学大师系列丛书,《与抑郁症握手言和》荣获最受读者欢迎专业图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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