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躺在医疗椅上，抬眼，张合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女人，为他治疗牙齿的牙医孙韵。
“嘴巴再张大一点。”
张合望着头顶上的女人，那双眸子，大而清澈透底，他很喜欢。
下意识，他摸了一下脖间的金属外壳项链。
他是一名顶级保镖，代号岁首，几天前，受雇暗中保护这个女人。
而他居然喜欢上了她，这可有违规定，该死。
孙韵眨了眨眼。
碍于牙齿在左上方最后一颗，苏韵没给他用吸水器，但也不至于口水流这么多吧？
“好了，你可以坐起来，把口水吐了。”
张合起身跟着孙韵，做了备案。
“姓名。”
“张合。”
“年龄。”
“二十四。”
“地址。”
“新都小区……。”
张合瞧着她敲击键盘的手，戛然而止。
“你就住我楼下？”
“这么巧，这样，要不等一下，我请医生你吃顿饭，以表感谢。”
张合把泡妹子的套路，说得笨拙而委婉。
孙韵瞅着，这人能再大胆一点吗？
她二十八岁，行医六年，张合则是她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也是职业生涯最后一个。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请女孩子吃饭看电影，逛街买衣服，做这一切，最后，不过就是为了睡她。”
孙韵脱下白大褂，推着张合出了诊所。
“张先生，你何不直接一点？”
张合的心，跟着闸门的关合声，砰的跳了一下。
“小韵，下班了。”
一名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从车上走了过来。
“顾斯，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我错了，小韵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孙韵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于心不忍，决定再给他，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斯……”
张合的舌头不小心，舔到了新补的牙上，酸痛酸痛的。
“张先生，刚治疗完，牙齿会很酸，建议你两个小时后，再吃饭。”
孙韵出于医生的职责，忍不住提醒一二。
张合点头。
看着走远的两人，他摸了一下侧脸。
酸，真酸。
2，
夜晚。
张合是被楼上女人的尖叫声，给吵醒的。
“不好！”
张合蹭的一下，上了楼。
门没关，屋里面满是狼藉。
孙韵卷缩在门口，抽泣着，衣服破烂不堪。
对面那斯文男人，则赤裸着上身，满脸狠辣。
“这不关你的事，给我滚。”顾斯骂着。
孙韵抬眼，一下子就躲在了张合身后，“我知道你是我妈妈请的保镖，请带我走。”
张合一脚踢飞想要上前阻止的顾斯。
“好。”
两人出了小区，瞧着孙韵那副模样，张合可不敢领着她去吃饭。
张合给她买了衣服，后拉着她去了一家药店，亲自动手为她擦拭着手臂上的伤。
“孙医生，还真巧，白天你为我治疗，晚上我给你清理伤口。”
孙韵看着眼前，这位细心为她处理伤口的男人，一瞬间觉得他浑身散发着光，格外吸引人。
“你那男的，一点儿都不斯文，还顾斯，我呸！”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不是被你残忍的拒绝了，怎么，想吃回头草？”
“不……行吗？”
张合不是纯情男，她的这点儿暗示，他还是懂的。
两人发展的很顺利，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饭，看了一场虐心爱情电影，最后，去酒店开了房。
当床上那朵象征圣洁的花，绽放时，张合的动作缓和了很多。
两人缠绵了一宿，前半截很正常，后半截，张合感觉得到，孙韵在发泄。
孙韵洗漱穿戴好后，看着发愣的张合。
“这不就是，你们男人最渴望得到的吗？”
张合本想否认，但，看着她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做的，不就是吗？
接着，张合从她口中得知，那顾斯压根儿就不是真诚道歉，就是想借着酒劲，去睡她。
她当然，宁死不从。
于她而言，女人的第一次，一定要等到结婚后，给她心爱的男人。
“你这思想，搁现在，是要被人贴上标签的。”
张合笑着，心里面却在庆幸。
“是很好笑，我现在也想通了，被狗咬了一回和多回，其实没差。”
孙韵蹲坐在床边，抽了一根烟，强笑着。
“你走吧，我会叫妈妈，付给你一笔不菲的费用。”
孙韵家里就她和妈妈两人。
女强人孙妈妈，从一开始就反对她和顾斯。
前几次察觉到她被家暴，害怕她出事，就给请了私人保镖。
“怎么？难道还要我继续喂食？”
他这是，被当成了狗？
还是一只没有打疫苗的狗。
3，
张合准备跟着她搬家，继续租在她楼下。
雇主第一，金钱至上，是他的信条。
期间，因为牙齿后续的治疗，张合又见了孙韵几次。
每次，他都忍不住想搭讪她。
孙韵念他是她最后一个病人，本着职业操守，说是治疗完他，就离职。
两人间的暧昧气氛，瞬间传遍了诊所，也入了一些病人的耳。
张合刚把行李打包好一半，门铃响了起来。
“来了？坐。”
张合指了指沙发，漫不经心接着收拾。
顾斯见他的确在忙，把怒火压了压。
足足两个小时后，张合甩给他一副相册。
“看看！”
顾斯接过相册，那一张张血腥的画面，看的他毛骨悚然，身体直哆嗦。
张合知道，他怂了。
张合见好就收，一把夺过照片，递给他另外一副相册。
那上面可是记录着孙韵从出生到二十八岁的照片。
“你什么意思？”
顾斯捏紧相册，眼都不敢抬一下。
“自己体会。”
张合笑了笑，扛起了大包小包。
“她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请你保护我。”
顾斯在背后大吼。
有钱？
“哟，只怕你，请不起。”
“这是我的车，还有房子，银行卡里的几十万存款，我都可以给你。”
张合放下包，转身接过那几把钥匙，露出谄媚的笑，“只要价钱到位，好说，什么事？”
顾斯犹豫着开了口，“我要你离开，永远也不要见孙韵。”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砰！
张合一把把钥匙，甩到了他脸上。
“你还真是个痴情男，你这为爱不惜一切的演技，我给你打一分。”
“金钱能比得上真爱？笑话！”
被他戏耍的顾斯，打出去的手，被他截停。
“收起你的伪装吧，想要钱这不是错，你这既想要人家的家产，又要人。”
张合掐住他的下巴，笑着：“未免太贪心点了。”
“你不也是？”
张合一震，手松了下来。
“我是，但我没有你这么无耻，滚！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你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保镖。”
顾斯掏出怀里的手机，上面通话对象正是孙韵。
“小韵你现在，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了吧？”
4，
自从那日后，张合就默默跟在孙韵身后。
看着她辞职，吃饭，换工作，给她提前扫清一切牛鬼蛇神。
“你是不是，只喜欢钱？”
酒吧内，孙韵喝得酩酊大醉。
张合瞪了一眼，几位试图前来搭讪的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对，就像他们一样，图我的钱，又图我的人。”
孙韵摇晃着身子，指着那几人。
“你喝多了。”
“是不是？你这个混蛋，每天像个狗尾巴一样，跟着我，以为自己很酷吗？”
孙韵瘫软在了张合的怀里，一遍又遍往他胸口画着圈圈。
“我好像爱上你了。”
张合依旧不语。
“对，要不是因为钱，你才不会理我呢。”
啪！
张合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
打完，他就后悔了。
张合，你真是个混蛋！
“我送你回家。”
几日后，还是那家餐厅。
“张先生，这是你的佣金。”
餐桌对面的美妇，递给他一袋子钱。
“本来想直接转账，但是韵儿说，你好像很喜欢现金。”
张合清点了一下，少了很多。
“哦，张先生你应该看过合同，要不是韵儿要求，连这些钱，我也不会给的。”
一个保镖居然和被保人，纠缠不清。
张合知道，干完这一单，自己估计得换个东家了。
啪！
美妇又一叠钞票甩了过来，“拆的好，但戏演过了。”
张合笑了。
拜托，一份工资，两个事儿，很累的好吗？
他又不是演员。
“您这控制欲，谁是你女儿，谁倒霉。”
5，
毫无疑问，张合被公司开了。
按照合同，临走之前他得给公司完成几个最高等级任务。
等级越高，危险程度也就越高。
每次让他死里逃生的，是记忆里，她的眼睛。
几轮春秋过后。
张合从新公司，接到了老东家转的任务。
“岁首，你来了？”
老东家放下手上的卷宗，甩给他一封信。
“雇主指定保护者的，我也见过，但，出这么高价格就只是为了让你陪，我还是头次见。”
看着信，他才知道，孙韵一直都在找他。
因为保密需要，前东家一直不愿透露信息。
没办法，孙韵选择了雇佣。
“张合，你可真不便宜，为你，我花光了前半辈子的钱，你可要保护我下半辈子。”
张合看着纸张上，那娟秀的文字，眼睛逐渐湿润。
等来到孙韵曾住过的小区，这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缺失了熟悉的人而已。
“你是我爸爸吧？”
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拉着张合的手，摇晃着。
张合蹲了下来，望着她的大眼睛愣了神。
“小姑娘，随便乱认爸爸，可不好。”
“没错的，妈妈说了，爸爸非常喜欢她的眼睛，而且脖间挂着一颗金属子弹壳。”小女孩拉着他脖间的项链，一脸稚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