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疲劳手术和疲劳驾驶一样危险。近日，网上流传的一组数据更是让不知情的患者和大众“人心惶惶”，对医生群体产生了怀疑。数据显示：外科医生在休息不够和疲劳的状态下做手术，腔镜手术失误率增加20%，手术时间延长14%；如果是加班时间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术，术后胰漏的发生率增加近17%。这一数据的发布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和讨论，疲劳手术真的会增加手术失误率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国内，外科医生加班是常态，加班做手术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一般情况下，外科医生加班做手术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一天排了很多台手术，一直从早做到晚的；另外一种是自己没有排期，一直在等待其他医生做手术，手术间空出来之后才能开始手术。但是，无论是否是在医生疲劳的状态下进行手术，都不会增加手术失误率。
一项围绕“主刀医生疲劳手术难道不会造成医疗事故？”的研究回顾了2010—2020年美国20家机构、1千多名医生、近50万例手术情况，并给出了答案：主刀医生前一晚上熬夜进行手术，并不会对第二天的白天手术造成影响——熬夜后开刀的患者死亡率、术后并发症发生率与不熬夜情况下开刀的患者并无差别，该研究发表于JAMA Internal Medicine。
图1 论文封面
在收集到的498 234例手术案例中，有13 098例（2.6%）属于主刀医生熬夜后（晚上11点至第二天7点之间工作），第二天继续开刀的情况。
在不考虑患者身体状况、手术类型以及是否由同一位医生操刀的情况下，熬夜后开刀的患者发生院内死亡或主要并发症（主要并发症包括：血栓栓塞、心肌梗死、卒中、肺炎和败血症）的概率为9.83%，而不熬夜情况下开刀的患者这一概率为5.76%。
但当校正了各种可能的混杂因素后，研究人员发现：在同一位主刀医生操刀的情况下，前一晚上是否进行手术对第二天白天手术结局并不产生影响，具体表现为：熬夜后开刀的患者发生院内死亡或主要并发症的概率为5.89%，而不熬夜情况下开刀的患者这一概率为5.87%，差距缩小至微不可见。
除了院内死亡及主要并发症外，在一些次要并发症如手术切口感染、尿路感染的发生率上，熬夜后开刀的患者与不熬夜情况下开刀的患者之间也不存在差别。
进一步将熬夜的时长细分，还能得到一个更令人意外的结论：主刀医生前一晚上不管是熬2小时，4小时还是熬一整夜，对第二天手术结局都不产生影响。
那么，如果第二天接受手术的患者属于高危患者，前一晚熬夜的主刀医生还能做好吗？
答案是肯定的！对于那些术前合并症多、手术风险大的高危患者，熬夜后开刀发生院内死亡或主要并发症的概率为20.68%，而不熬夜情况下这一概率为20.41%。
虽然，研究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在关注手术失误率的同时，我们是否也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医生，这些白衣战士，是否应该被要求在任何时间都保持最佳状态？
医生不是铁人，更不是神仙。我们不能要求其24 h连轴转，也不能要求其百分之百不出错。尤其是外科医生，工作压力本就巨大。长时间的手术、不规律的作息时间、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这些都对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而当他们在疲惫的状态下被要求进行手术，其风险自然可能会增加。
因此，当我们看到“外科医生晚上做手术失误率增加20%”这样的数据时，不应只是指责和质疑。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在保障医疗质量和安全的前提下，合理安排医生的工作和休息时间。
作为患者和家属，我们应该给予医生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医生是人，不是机器，他们也需要休息和恢复。在医疗过程中，如果出现一些小的不如意，也请保持冷静，理性沟通。
同时，医疗机构和管理部门也应该采取措施，改善医生的工作环境，保障医生休息时间，从而确保医疗质量和安全。比如，合理安排手术时间，避免让医生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进行手术；提供必要的心理辅导和健康支持，帮助他们更好地应对工作压力。
疲劳手术，经常加班，不仅是医生个体的问题，更是整个医疗体系和社会环境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让我们共同努力，为医生创造一个更加人性化、合理化的工作环境，也为患者提供更加安全、高效的医疗服务。
参考文献：Sun EC，Mello MM，Vaughn MT，et al.Assessment of Perioperative Outcomes Among Surgeons Who Operated the Night Before [published online ahead of print，2022 May 23.JAMA Intern Med.2022；e221563. doi：10.1001/jamainternmed.2022.1563
编辑丨卢璐
审核丨邢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