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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爷和我的妈妈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的姥爷长得又高又壮。

他身高大概一米八十多的样子,小时候我跟他说话总得仰着头看着他才行。

他体态魁梧,慈眉善目,说话随和悦耳,走路像踩了风火轮一样疾如风、快似电,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特别干脆利落。

他的一生走南闯北,农,林,工,学,商,渔各个行业全都做过,振臂一呼,能招来几千人跟从,是个特别有阅历的人。

我和弟弟从小就像他的两个小尾巴儿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他干什么,我们就跟着他干什么。

我们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在河北当兵,我姥爷在东北生活。

每当我们两个小孩儿放寒暑假没人看的时候,姥爷就坐火车千里迢迢地从东北赶到河北来看我们两个小孩儿。

后来有一天姥爷说:你们一家还是都回东北来吧,这样方便互相照顾。

于是,就凭姥爷这句话,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带着我和弟弟从河北回到了东北!

我们回到东北以后,先是住在姥爷家里;后来我的爸爸妈妈买了房子,姥爷就搬过来和我们家一起住啦!

爸爸妈妈我和弟弟

在我的记忆里,姥爷特别能干,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忙的原因经常不在家,姥爷就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小孩儿过日子。

他每天烧火,做饭,种菜,收拾院子,上房修瓦,里里外外样样精通。

不知道他年龄的人,看他那么有精气神,根本猜不出来姥爷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啦!

当时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姥爷一起烧火做饭,因为整个过程都很好玩:

烧火做饭首先需要引火的落叶或者木片木屑儿,我每天写完作业以后,就会拿着姥爷给我的一根黑色的细长的铁签子,去院子外面的小河边的树林里插落叶。

所谓的插落叶就是用铁签子把掉在地上的五颜六色的落叶一片片插起来,插满一串,收进我随身携带的大袋子里面去;

我经常就这样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在小树林里埋头插啊插,串啊串,直到把落叶装满一个大袋子。

那个大袋子看着鼓鼓囊囊,很大很重的样子,其实一点儿都不沉!

干完姥爷交给我的任务以后,我会在河边一边走一边踩落叶玩儿,听着它们咔嚓咔嚓咔嚓地好像在唱歌,又好像是一个小孩儿在一口口咔嚓咔嚓咔嚓地吃炸虾片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觉得好玩极了!

看看天快黑了,我就一个人蹦蹦跳跳地把那个大袋子背回家去。

路上有人看见我,经常会惊讶地说:哎呀,这个小姑娘咋这么能干呐!背这么大一个袋子还走得贼快!

哈哈,听得我心里一个劲儿地偷着乐!

树叶捡的多了,我会挑一些嫩的叶子喂姥爷养的鸡和鹅,或者用线串起来挂在墙上,让风吹干了,引火烧柴最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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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捡木片和木屑儿就更容易啦!我的干姨夫就是木匠,他们家就有很多木屑儿,木片,提到干姨夫就要说一下我的干姥姥--

我妈妈小时候认过一位干妈,就是我的干姥姥。

干姥姥和干姥爷结婚以后一直没有生孩子,所以她认了七个干闺女,想着先开花、后结果,想让这七个干闺女引来一个弟弟,这七个干闺女中有一个就是我的妈妈。

因为算命的人说我妈妈的命硬,让给我妈妈认个干妈,正好有人说我干姥姥(我妈妈家多年的老邻居)命硬,让我干姥姥认个干闺女,就这样,她们就互相需要地认下来了,逢年过节经常互相走动。

后来我干姥姥年龄渐长,见生子无望了,于是就领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找了一个上门女婿,是一位木匠,两个人生了一个儿子。

他们一家三口和我的干姥姥住在一起,就是我的干姨和干姨夫,跟我们家是隔了几家的邻居,住在同一条街上。

我每次需要木屑儿的时候,就挎着一个篮子去干姥姥家。

去了以后,我先要敲干姥姥房间的门。一听到我敲门的声音,白白胖胖的干姥姥经常会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锅儿走出来应门。

只见她站在院子里,一边嘴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白白的烟圈儿,一边跟挎着篮子的我说话儿:小丽来了?是找你干姨夫要刨花的吧?在那边屋里吧,他和小刚都在呐!

于是,我就顺着干姥姥手指的门进到干姨夫的木匠房里面去。

进去以后,我先叫一声干姨夫,干姨夫通常一边答应着,一边还手脚不停地做着木工活儿,一片又一片雪白的刨花儿在他手里盛开着。

干姨夫的这间木工房里到处都是刨花儿(刨子在木头上刨出来的薄片,曲折迭卷,形似花朵,因此叫做刨花),木片儿,木屑儿,木头,还有各种已经完工和待完工的木制家具。

午后温暖而明亮的阳光透过镶着冰凌花的窗户打在木头家具的漆面上,闪闪发光,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特别好闻的木头香味儿。

干姨和干姨夫的儿子小刚当时只有几岁大,我去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在地上的刨花儿堆里面打着滚地玩儿。

小刚看见我蹲在地上捡刨花儿,有时候也会懂事地帮我捡几个刨花儿放进我的篮子里面;有时候会拉着我的手,一边叫我姐姐,一边让我陪他玩一会儿再捡刨花儿。

干姨夫的木匠房里面的刨花儿实在是太多了,不一会儿功夫,我带过去的篮子里面就装满了雪白的刨花儿啦!

在我跟干姨夫和小刚说话的时候,经常看见干姨夫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线在要锯的木头上一弹,就在木头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线痕,然后,他就比着这条痕迹开始一上一下地拉大锯,锯木头啦!

我看着,看着,小心眼儿里忍不住就觉得做木工活儿真好玩儿啊!什么时候我也试试呐?!

等到我把刨花拿回家以后,姥爷就开始教我生火做饭了,说是做饭,其实不是做米饭,而是下面条,因为姥爷喜欢做面条、吃面条。

先要让姥爷屋里灶台上的大黑铁锅喝饱了清水,盖上盖子。

然后在灶台口划根火柴点燃堆成一小墩儿的干草,干落叶、干木屑儿;

等火生起来以后,就拿小树棍儿把火推进灶膛里面;

然后再一点点往里面加小碎柴火儿,小树枝儿,小木棍儿;

等火熊熊燃烧起来以后,就可以往里面放大柴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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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黑锅里面的水烧开以后,就可以下面条,下鸡蛋,下小青菜,放调味料,放香油啦!

每天最让我期待的就是姥爷在做完饭以后,还会让我往余温尚存的灶膛里面扔几个土豆或者红薯。

等到晚上吃完饭以后,我们看书看饿了的时候,就会有香喷喷的烤土豆、烤红薯吃啦!

现在我还能回忆起来,在冬天寒冷的夜晚,姥爷从灶膛里面掏出烤得热乎乎的土豆、红薯,一边用嘴吹着热气,一边用手把它们黑乎乎的外皮揭掉,露出烤得金黄软嫩的土豆红薯里面,香气扑鼻而来,馋得我和弟弟直流口水的情景!

何丽,38军子弟。父母曾在38军114师工作,后转业工方工作。何丽本人北京某医院医生,秀外慧中,慧质兰心,爱好广泛,做好本职工作之余,畅游于旅游、读书、写作、书法、手工、厨艺等等,非常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