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邓金福,今年56岁,是一名退伍老兵。

1968年,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高寒山区。村子里只住了几户人家,父辈们过着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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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七岁才入学堂,学校在山脚下,离家有七八里山路。

每天天还没亮,父亲就早早起床给我做早饭。那时的农村物质匮乏,早餐一般都是红薯土豆,能吃上一顿炒饭就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如果是冬季,吃过了早餐,天依然还没有大亮。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崎岖不平的山路,几乎每天都会送我到学校。

路上一来一回,要花费父亲大量的体力和时间。到了家里农活忙起来的季节,如果路上我走的速度慢了,父亲便会不停地催促我:“金福,你走快点,送你到学校后,我还得赶时间种庄稼哩!”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虽然那时我还年幼,但七八里山路我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走完。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到了上二年级时,我见父亲每天起早贪黑的不容易,就对父亲说:“爹,到学校的路我很熟悉了,连路边的石头都能认出我来,以后你就不用送我去学校了,我自己能行!”

父亲还是不放心,可我坚持要自己去上学,父亲拗不过我,就没有再勉强了。

遇到下雨天的清晨,我一个人走在雾蒙蒙的山间小道上,树林里传来猫头鹰恐怖的叫声,我心里还是会怯生生的感到害怕。就连草丛里偶尔蹿出来一只野兔,也能把我吓得魂不附体。

寒来暑往,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村里到学校的这条路上走了三年。

上四年级时,学校在离家更远的镇上,我成了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住校生,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

学校有一个煮饭的阿姨,每周一我从家里扛着大米交到她手上。吃菜就在家里炒上一锅腌菜,用玻璃瓶装起来带到学校,有时炒酸豆角,有时炒酸萝卜,这样一瓶酸菜一吃就是一个星期。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上学的条件艰苦,而我的成绩也并不出色,但我始终没有过畏难情绪,我从小懂得要坚强面对生活。

1980年,我在上小学五年级,接下来将要面对小升初淘汰制的考试。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始终有一个走出大山的念头,而念书是走出大山唯一的途径,因此,我比起其他同学都要刻苦用功。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年学校考上初中的学生并不多,由于我平时的努力,我有幸考上了初中。然而,家里却发生了变故。

那年暑假,天气出奇的炎热,父亲每天冒着酷暑去山上干活。忽然有一天,父亲说全身酸软无力,要在家里休息一天。

父亲躺在床上,酷热难耐的天气他却畏寒怕冷,还把冬天的被子盖在了身上。到了中午时分,父亲出现上吐下泻的状况,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见父亲病得不轻,我和母亲在邻居家借来了一辆木板车,把父亲搬到了板车上,拖着他往镇上的医院赶去。

刚走出村口不久,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母亲拖着木板车踉踉跄跄的走在前面,我紧紧跟在身后。

下过暴雨的山路很滑,到处都是泥泞不堪。在一处下坡路段,母亲突然一个侧身滑倒在地,板车也挣脱了束缚,两个轮胎像脱了缰绳的野马,飞一般的朝着山下滚去。父亲躺在板车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木板车一起掉进了悬崖,连人带车,摔得粉身碎骨。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心跳到了噪门口,我对着悬崖拼命的哭喊着,声音在远处的山谷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和母亲顿时变得手足无措。我们相拥在滂沱大雨中,哭的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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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友们的帮助下,料理了父亲的后事。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一时让人难以接受。我始终觉得这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始终觉得父亲并没有离去。

直到看着母亲悲痛欲绝地躺在床上,我才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敬爱的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我。

父亲走后,母亲变得寡言少语,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她常常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一坐就是老半天,还不时的自言自语。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我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母亲素来体弱多病,我必须要照顾好母亲。

开学的日子很快到来了,母亲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我也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即使我心里对上学充满了无限渴望,但由于家中的变故,我还是选择了辍学。

父亲走了,母亲身体羸弱,家中的负担都落到了我的肩上。虽然那时我才十二岁,但我身体结实,个头已经快赶上成年人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把田间地头的活打理得仅仅有条,一点也不比别人家的农活干得差。

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她打理着家务,我负责地里的农活,家中的光景还算不错。只是看着屋外的茫茫大山,我就会感到无比迷茫。

我从小就盼望着能走出大山,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1986年,我去镇上交税粮的时候,遇到了乡里征兵的宣传车。我从小性格坚毅,辍学以后,当兵入伍一直是我心中的梦想。

交完税粮,天色尚早。我一个人来到了征兵办公室,填写了报名资料。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时分,我把想去部队参军的事告诉了母亲。一开始,母亲说什么也舍不得让我去,后来见我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了。

没过多久,入伍体检的时间到了,我匆匆赶到镇上,顺利通过了体检和政审。

入伍前夕,母亲依依不舍的从家里一路送我来到了镇上。在我登上迎接新兵列车的那一刻,母亲的眼里早已泛起了泪光。

我对母亲说:“娘,您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太重的活就不要干了,我也舍不得离开您,但我还年轻,想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等我回来了一定好好孝顺您。”

听完我的话,母亲早已泪水泛滥,她挥了挥手,对我说:“儿子啊,你去吧,在部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挂念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进入军营,我和战友们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作风,练就了铁骨铮铮的体魄,磨砺了敢打硬拼的意志。

1988年,我随部队进行野外实战训练。部队驻扎在一个偏远山村,那里的自然环境恶劣,我们分别借住在当地的村民家中。

我与几名战友借住在刘阿姨家中,她家的房子是木头做的,有三四间房,堂屋也很宽敞,屋子虽然有些老旧,但收拾得很是干净。偌大的一座房子,只住着刘阿姨一个人。

刘阿姨看上去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在与她闲聊后才得知,她才刚刚四十出头。

记得那天集训完毕,回到村子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刘阿姨家里突然多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见到我和战友们住在她家,她表现得十分热情。一见到我们,她就打招呼:“同志们,你们好,欢迎你们来我家,我叫马桂花,是你们刘阿姨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