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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淑芬,今年67岁了,退休后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做家务。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保持着旺盛的精神头,脸上总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我家有个儿子王铮,从小叛逆爱惹事,但他性格耿直老实,我很是疼爱。去年儿子王铮终于在周边城市找到一份编辑工作,随后就带着媳妇李雨婷和8岁的女儿小铃一家三口搬了过来,住在我家附近一个小区里。
今天是9月1日,小铃要上小学一年级了。一大早,我就起来收拾停当,等着一家三口人来家里。8点一到,门铃就被叮咚地按响了。我赶紧过去开门,只见儿子一家三个人站在门口。王铮笑着招呼我:妈,您可得先吃个早饭了,一路陪着小铃可得有力气啊。小铃就乖巧地对我说:奶奶好,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我连忙招呼他们进屋,李雨婷倒是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我问候她:怎么,雨婷没休息好吗?脸色有些差啊。她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我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几年李雨婷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我还记得她刚嫁进门那会儿,对我有说有笑的,特别乖巧懂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就越来越凉淡,平时根本不理我,有事也是直接找儿子商量。我曾私下劝说过儿子,儿子也承诺会好好开解媳妇,但好像没什么作用。
吃过早点后,我们就出发了。小铃手里牵着我和王铮,边走边跳跃着,一路上特别兴奋。李雨婷却默默走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我探过身子,想逗逗她:雨婷啊,你可得跟上点啊,小铃跑起来可利索了。
没想到,李雨婷突然没了脾气,正面迎上来,双手叉腰就朝我吼道:王淑芬!你给我闭嘴!这几年你都没尽过什么孝心,孝顺完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得孝顺孝顺我亲妈了!
眼看着王铮拉着李雨婷走远了,我只好蹲下来轻拍小铃的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安慰她:小铃乖,不哭不哭,妈妈她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情绪有点失常。
小铃点点头,用力把眼泪擦干净,努力露出微笑:奶奶,那我们还去学校吗?
当然要去啊,这可是你人生的新阶段,爷爷奶奶可得给你壮壮胆啊。我挽着小铃的手,继续向学校走去。
一路上,我的心里百味杂陈。儿媳的那番话确实像把锥子扎在我心口难以放下。自从他们一家搬来后,我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他们。每天做三餐,洗衣做家务,还得接送小铃上学放学。王铮工作也很忙,所以家里大小事我都包办了。
可是我也清楚,李雨婷作为儿媳妇,压力也很大。她不仅要工作赚钱,还得料理家务,照顾孩子父母。按理说,我分担了她不少家务,但或许在她眼里,我这么做只是出于对儿子的偏爱和重视,而忽视了她自己。
想到这里,我暗自检讨自己是否真的给予了儿媳应有的关爱和尊重。我和李雨婷之间,是不是因为文化观念的差异而相互理解有偏差?自从她入赘我家后,是不是我潜移默化地让她不得不做传统的孝顺媳妇那一套?
正дум着,小铃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脸上透出几分忧虑:奶奶,你说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哪有那么回事!我赶紧安慰她,你妈妈是太累才失常了,她爱你和爸爸胜过爱自己的性命。
小铃听了,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把她抱了个满怀,心里五味杂陈。作为儿媳妇,李雨婷确实也背负着不小的压力。儿子王铮工作再忙,也不如她操劳。自从怀孕生小铃后,她就再没回去上班,一直在家相夫教子。我虽然每天帮她分担了不少家务,但或许在她眼里,我根本没尽到该尽的义务。
不知不觉,我们母女俩已经走到了小学校门口。看着成群结队的学生家长,我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小铃即将踏入人生新的阶段,而我和儿媳的矛盾也白热化地暴露了出来。
奶奶,我们进去吧!小铃友善地挽着我的手,仰视着我期盼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好,奶奶陪你进去。
只见操场上孩子们三五成群,家长们也慢慢聚集在一旁。小铃很快就加入了其他孩子的行列,我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扫视过去。
这时,王铮和李雨婷也赶来了,只见李雨婷脸上还是一副阴沉的样子,似乎刚才的发作让她泄了一口恶气。王铮见到我,先是?ейい欠欠身,然后指了指媳妇,意思是让我别多想,她就是情绪有点失常。
我叹了口气,心里觉得自己确实亏欠了儿媳。这几年来,我是否忽视了她的感受?把她当成典型的儿媳来看待和要求?以我们长辈的观念,认为她应该事事孝顺我们?
可是换位思考,我们中年人当年肩负的压力都不小。她不仅要工作赚钱养家,还得分担家务,照顾孩子和我们老人。生活的重心何曾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是否为了我们,而委屈自己太多太久?
我看着李雨婷怀里抱着的那个大包小包,一股子愧疚之情油然而生。那是她给小铃准备的学习用品和零食,我记得她前两天可是忙前忙后准备了很久。而我和儿子呢?除了挑选了学习用品,连买零食的事都是儿媳亲自操办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唾弃自己的长辈思维。是不是一味强调她该孝顺我们,却忽视了她也是需要呵护和关爱的女儿、女人和母亲?我们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付出和劳动,却没想过她的感受如何?
正当我沉浸在自責之中时,王铮走了过来,悄悄地对我说:妈,您别太责怪雨婷了,她就是最近情绪有点失常。工作压力大,再加上照顾家里的事,她确实累坏了。
我连忙摆摆手表示理解:我知道的儿子,我早就该体谅雨婷的不易。
王铮见我没生气,继续说道:妈,其实您也很辛苦,这些年操持家务、照顾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是亏欠您太多了。您别往心里去,雨婷她就是太累了,待会儿我再好好劝劝她。
我看着儿子那张慈祥的脸庞,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作为儿子,他从小就很懂事,长大后也一直孝顺和我。而我们这些长辈呢?是否把他当成小孩那样去呵护和控制太过了?以至于连他媳妇的感受也被我们无意中忽视了。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了校长的讲话声,正式宣布新生入学典礼开始了。王铮赶紧招呼媳妇一同去操场的家长区就坐。我连忙拭了拭眼角,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
坐定后,我不经意间瞥见了李雨婷的侧脸。她默默地盯着操场上的学生,眼神有些黯淡无神。我叹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设身处地为她想一想,理解她的处境和内心感受。
典礼很快开始了,在校长和老师的带领下,孩子们整齐列队通过我们家长的面前,挥手示意。看到小铃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为她加油打气。
这时,李雨婷竟也鲜有地伸出了手,冲小铃眉飞色舞地挥了挥,嘴角终于扬起了难能可贵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看来无论如何,她对小铃的爱是永远无改的。而且刚才她稍纵即逝的笑容,让我看到了更多值得我们用心体谅和关爱的一面。
随后,全体师生伴随着催人入胜的音乐,唱起了校歌,气氛格外令人振奋。我不禁也跟着哼起了这动人的旋律,并暗自希望小铃在这所学校能健康快乐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