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金辉
01
近几天，老伴胸闷，还隐隐作痛，疼的厉害的时候，还会出虚汗，考虑到也是近六十岁的人了，老陈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带老伴到医院检查。
临行前，家里的保姆——王嫂，说:“我也去。”老陈说:“你不用去了，在家打扫打扫卫生吧。”
老陈是从副校长的位置上退休的。
退休后，收入相对少了不少，主要是两个孙子两个外甥女都上学了，家务活不再繁重，老陈就想辞退保姆。
两天前，他对王嫂说:“嫂子，我家情况你看到了，孩子大了，家里没那么多活了，下个月，你就不用来了。”
王嫂是个聪明人，早看出来了:“行，这个月还有三四天，下月1日我来了。”
“这几年，你受累了。”
“客气了，客气了，趁这几天，兄弟你帮我打听打听，谁家还用保姆。我可敢闲着，家里还有⺇张嘴等着吃饭呢！”
胸内科。
女医生疑惑的目光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扫过来，她蹙着细眉，看着心电图，神情肃穆地说:“病人必须住院了。你这是典型的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很严重了，病人随时都有危险。住院以后，我们还要详细检查，有可能要做搭桥手术……
02
一番话下来，老陈脑门上出现一层细细的汗珠，他急忙给儿子、女儿打电话。你妈冠心病，必须住院。
老陈又问老伴要工资卡、银行卡、存折。
老伴用手挲摩着心窝，闭上眼晴问:“干啥？”
“缴住院费啊，人家说至少五万。”
老伴喘了几囗粗气，低头想了想:“你的工资卡在儿子手上，银行卡在女儿手里。”
“存折存单呢？那二十万的存单呢？”
“存单上的二十万儿子拿去买房了。存折上攒了十五万，女儿买车了，她现在开着的那辆新车，就是用那些钱买的。”
“什么？她没钱买那么贵的车干嘛？”
老伴捂着心囗一言不发。
老陈在医院走廊上踱来踱去。
儿子女儿很快到了。
老陈把情况大概说了说。我现在只有三四千元。他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你俩凑凑，凑五万，先缴住院费。
儿子抽出一支烟点上，说:“爸，我不瞒你，我手里也没钱。每月不光交房贷，还给孩子缴学费，你俩孙子上的可都是名校呀！光学费一年好几万。”
女儿也说:“爸，我也没钱。房贷车贷一月五千，我俩工资都剩不下，每个月还指望四个老人接济呢！″
老陈说:“你那辆新车花了五十多万，你没钱买那么贵的干嘛？”
女儿苦笑:“那么多同事，都有车。我若没有，多没面子。”
儿子扔掉烟蒂，说:“爸，你放心。这钱我就是到处借，也得凑齐了。你儿子还有些关系。天黑以前，准把钱送到。”说罢，就凑钱去了。
03
王嫂打来电话问:“咋儿样了？病得厉害吗？兄弟，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那囗子工地上的活再有三四天就干完了，他说三四天后来接我。我还得在你家住三四天，我一人没处去啊！”
老陈心情郁闷地"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心里却嘀咕:又蹭我们家便宜。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儿子一直没来。眼看住院处要下班了。老陈的脸色象铁皮一样难看，他知道儿子指望不上了，女儿呢？他拿出手机，想给女儿打个电话。
王嫂匆匆来了，还带来脸盆、毛巾、被子等住院用的东西，进门就说:
“住院了也不说一声，真把我当外人了？你们不回家，我就知道可能住院了，一打电话，你儿子说果真住院了，还缺五万块钱住院费。我这刚好攒了五万。”
王嫂把银行卡递给老陈。
老陈红了脸，摆手说:“不行，哪能用你的钱呢！你和哥挣钱实在不容易。”
王嫂说:“我们买房不买车，就偎着那点小日子过。这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拿着救个急。″
老陈拿了钱就往住院处跑，路上，他想:
这日子得改一改了，不然，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最后，连自己的老也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