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家小区门口的保安,是一位隐世高人,难得还对你青眼相加,有意传你神通秘术,结果你却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将信将疑,事后得知又是何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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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奉先,字鲁宝,号绍宗,宁都(今属江西赣州)客家人,他二十出头便高中宋仁宗天圣庚午年(1030年)进士,堪称少年得志。

可惜他出身寒微,朝中无援,加之为官清正,不善逢迎,此后宦海浮沉三十余载,从罗源(今属福建福州)主簿到贺州(今属广西贺州)法曹,直到宋仁宗嘉祐年间,眼瞅着就要退休致仕了,才积官至广东惠州知州。

三十余年后,苏东坡被贬至此,惠州仍是“岭南化外之地”,所谓“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是也。

惠州西湖苏东坡与朝云塑像

一:善解人意的老头

惠州官署后院有一大片菜圃,平日由一个老卒打理。别看老头七老八十了,可精神矍铄,种植灌溉特别给力,将偌大的菜圃伺候得欣欣向荣。

尤其他还特别善解人意,往往曾大人一早起来,才想着中午吃点什么菜,呦呵,这老卒就采摘洗好送到了门口。

一次两次算是偶然,可次数一多便非比寻常了,某次曾奉先忍不住问道:“你总是能够提前猜中我的心意,这是何缘故?”

老卒憨憨一笑道:“大人,小人哪能如此?不过是偶然耳。”

不对不对,这老头子就跟有读心术一般,起初他也以为是偶然,或者家人说漏嘴了,可后面他专门实验过,心里默念,谁也没告诉,结果你说奇不奇怪,过了会老头子上门送菜,所送正是曾奉先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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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奉先再三追问,甚至佯怒变色,可那老卒就开始装糊涂,反正怎么也问不出一个字来。

不过在他心里,这风烛残年的老卒,形象开始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绝对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从此之后,曾奉先对老卒那是客客气气,丝毫不敢怠慢,逢年过节单位该发的福利那是一样不落,时不时还拎些酒肉,亲自上门去探望慰问一下。

几年相处下来,两人虽然地位悬殊,可处得也算是其乐融融,几乎让人怀疑老头子是曾大人失散多年的亲爹。

二:今夜三更传秘术

这日薄暮,曾奉先忙完在后院独自散步,老卒上前行礼道:“这几年承蒙大人厚待看顾,小人心中感念,如今临别在即,总想回报大人这些年的恩惠。”

曾奉先心中一惊,随即大喜,我就知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深藏不露,果然是位高人,说不定有什么道法秘术相授!

老卒浑浊的双眼似乎已了然他心中所想,只是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这个糟老头子确实如大人心中所想,并非什么碌碌之辈。今夜三更,请大人能来园中,到时必有秘术相闻!”

完了,自己的心思又被老头看穿了,不过如此岂不再次印证,老头的确乃是隐世高人?这次赚大了!曾奉先当即欣然允诺。

回去后,曾奉先坐卧不宁,实在难耐激动,索性先去焚香沐浴,随后又整整齐齐穿上公服,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眼瞅着已快三更天了,夫人廖氏实在忍不住道:“怎么还不睡觉,反倒穿上公服来了?今晚是有何要事?要如此严装以待?”

曾奉先嘿然一笑,廖氏又再三追问,他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于是将今日傍晚遇见老头的事说了一遍。

廖氏听完忍不住白眼一翻道:“我看你是平日读些笔记志怪,神仙故事都走火入魔了,就一个种菜看院的糟老头子,瞧把你忽悠的。”

随即她又正色道:“再说,岂有以一州长官之尊,大半夜的穿着公袍朝服去拜见一个老卒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怎么说也是堂堂天子门生,如何干出这等糊涂事!”

夫人廖氏出身名门,向来颇有见识,这番话更是说得义正辞严,搞得曾大人老脸一红,确实有点冒失了,思来想去,算了,还是先跟夫人睡觉再说。

三:广州故人书信至

第二日黎明时分,有人前来禀报道:“不好了大人,看院子的老卒昨晚物故了。”

这也是底下人见曾大人跟老头打得火热,是以发现情况特意来禀报一声。不然一个看菜园的老卒,死了也就死了。

曾大人听了大惊,赶紧披衣前去查看。见老头果然已经僵卧在床上,没有声息,不由惋惜慨叹不已。

检查一下,又有人发现老头腰间还别着个小袋子,打开来看,里面竟有白金数十两之多。这老卒清贫一生,身无长物,也不知道这些白金是哪里来的。

不过老头孑然一身,曾大人索性让人用这些白金帮老卒买了上好棺椁,又在城外寻了块风水宝地,给他搞了个风光大葬,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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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之后,有位从广州出差回来的僚属,给曾大人带回来一封书信。搞得他一脸纳闷,我在广州没有熟人朋友呀?

拆开一看,信上文字笔走龙蛇,主要是感谢曾大人,为他操持后事费心了云云,而落款赫然是几个月前物故的看园老卒!

他可是亲眼看着老卒尸身被抬进棺材里,钉上铁钉,又埋进了土里,怎么可能几个月后还给他写信致谢?

曾大人惊得霍得起身,立马带人去城外老卒安葬之处。

四:千古遗恨金精山

到了地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老卒坟墓不知是何缘故,四周尽皆摧陷,泥土翻卷,棺材都裸露在外面了。

曾大人让人将棺材盖撬开,里面惟有老卒下葬时所穿的衣袍鞋袜,而尸身却消失地无影无踪,那些衣物宛如蛇蜕皮一样软趴趴躺在棺底。

曾大人平日好读神仙故事,见此愣了半响,随即才仰天长叹道:“这是尸解成道了呀!”

如此看来,那位老卒果然是位得道高人,可恨自己竟然一时糊涂,听信妇人之言,错过这等机缘,如何不让人扼腕长叹、抱憾终身?

回来后,接连几个月,曾大人都怏怏不乐,没精打采,动不动就长吁短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平日的精明干练也不知道去哪了,工作中老是犯一些低级错误。

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怎么曾大人看着像是犯了失心疯呀?

不过时日一久,曾大人总算也缓过来了。机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生活不是还得继续?

从惠州知州任上致仕后,曾奉先携夫人回到老家江西宁都,在家含饴弄孙,过起了幸福安稳、波澜不惊的退休生活。

两口子去世后,子孙将他们夫妇合葬在宁都郊外的金精山上。这金精山也是处风水宝地,在道教七十二福地中,排名第三十五,也算是满足老爷子的心愿吧。

江西赣州宁都金精山之金精洞

曾奉先与夫人廖氏合葬的墓,经历岁月侵蚀已倾圮了不少,后于清朝康熙癸未年(1703年)进行了重修,是以迄今仍能在金精山莲花峰南面寻访到,如今已是江西宁都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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