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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朱能需要出门办年货。昨天下的雪,在公路上都碾成了硬冰。可今天,好像是谁又把老天惹了,刚过中午,竟狂风夹着暴雪,肆无忌惮地漫天飞舞,不多时公路上又是白茫茫一片。硬是把朱能困到家里了。

朱能的家就住在离公路边不远处,三十七八岁才成的家。也许是晚婚,朱能对老婆的话是非常顺从。但朱能平日里好摸个牌,朱能摸牌回家甭管输赢,老婆总是唠叨几句,让朱能很不开心。朱能总感觉“出门喜欢进门愁,在家不如在外头”。今天可好,“屋漏偏遇连阴雨”,这外面好大的雪,把他憋在了家里,老婆就在眼皮底下,时不时地还唠叨几句,让朱能很无奈。

朱能只管在北屋西头房间椅子上坐着抽烟看电视,朱能老婆在东头房间沙发上坐着玩手机,两个人互不干涉。外面的风只管刮,雪也只管下。朱能倒是感觉也轻松了许多。

突然朱能老婆大声说:“朱能,赶紧拿掃把向厕所里扫条路,我想上厕所”。朱能才感觉轻松了一下,就听到老婆一声喊,心里虽不情愿,可还是拿起掃把向厕所里扫了一条路,赶紧回到屋里。

朱能刚坐到椅子上没多久,就听老婆又喊话了:“朱能,是你的耳朵聋,还是眼看不见,大风把院子里的铁大门刮的“咣当”响,你赶紧去把门关好”。朱能又硬着头皮,冒着雪去关大门。

当朱能走到大门口无意间向公路东方一看,发现公路中间趴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辆电动车倒在地上。朱能一愣,下意识地想过去看个究竟,但听老婆又骂骂咧咧地喊:“你个傻种,下那么大雪,在哪愣着干啥,还不快关门”。朱能听到老婆的叫骂声,有气无处放,使劲地”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回到屋里,“啪”,赌气关了电视,一个人在里间抽着烟,烟蒂捏灭了三四根。

朱能心里总感觉不安,悄悄的又拿起了掃把,慢慢的向大门方向扫去。来到大门旁,朱能轻轻地错开门缝再看看,公路上连个过路的人影都没有,雪又加厚了一层,再看看公路上趴着的那个人成了一堆雪了。不由的心里又打了一个寒颤。“这个人是谁,一定是骑车路上滑,摔倒了,快过年了,万一………”朱能心一横侧身就要冲出门外,可老婆那暴跳如雷的神态,就那么一秒出现在眼前,“唉,我不如给老婆说一声,俩个人一起去”。

朱能回到屋里,使劲的跺了跺脚,又大声地咳嗽了一声,鼓起了勇气,走到老婆身旁说:

“公路上趴着个人”,“你咋知道的?”朱能老婆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了”。“咋样,动不动了”?“好象不会动,血流了一大片”。朱能老婆一听这话,心里又发起了火,冲着朱能就是一炮。“朱能呀朱能你可不能出去看了,万一人家说是你碰翻的,到时候又讹不清了,快过年了,你可不能再给我惹个祸事了”。

朱能老婆的话,简直给了朱能一头雾水,让朱能摸摸头无语了,只好又回到里屋去抽烟。

朱能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心里是翻江倒海。过了一会,朱能摸了一下口袋,猛地大步向屋门口走去。

“朱能你去干啥”?“我上一趟厕所”。朱能走到厕所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对着手机说:“各村民注意,俺家门口不远处的公路上发现一个人,不知是谁,快来”。

朱能说话声不大,但非常重而且要求时间紧迫。说完赶紧回屋子里了,继续抽着烟,朱能老婆也没发现,也继续玩手机。

朱能的家里一切都非常非常的平静。不多会,朱能老婆的手机铃声响了。“妈,是我,过年了咋的?上午俺爸来给我送豇豆来了?还没到俺家呢,是,下雪公路上滑,好,好我马上到公路上看看”。

朱能老婆挂了手机,霍地站起身来冲着朱能:“快些出去,到公路上去接一下俺爸”。朱能老婆在前面走,朱能那敢待慢紧紧跟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门外公路上走去。朱能老婆走到公路上,东西张望,毫无人影,突然她发现东边公路上有一堆雪,问朱能:“那是什么”?

“那就是我给你说的公路上趴着的那个人,成了一堆雪人了”。

“快去看看”。朱能老婆只感觉有一个不祥的预感,路并没多远,但风和雪来的正猛,丝毫都阻挡不了朱能老婆,想去看看那堆”雪人”的意念。朱能老婆还没走到跟前,猛然间发现翻倒在地上电动车旁,有一个破了的小口袋,流出来的竟是豇豆。朱能老婆心里一惊,走到跟前,说是迟那时快,一个人竟把这个“雪人”扶起。而露出地上的那片血,红的让人看见可怕。朱能也赶紧擦了一下“雪人”脸上的血迹,只听朱能老婆顿时一声大喊“爸——”。

朱能老婆喊这一声非常大,把近处的邻居都喊来了,把120救护车也喊来了。但都没用,听从车上下来穿着白大褂的人说,发现的太迟了,头眉间摔了一个大口子,鼻子和嘴都破了,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了。朱能老婆一听,伤心地像发了疯似的爬在她爸身上大哭起来,哭爸的嗓门一声高过一声。让在场的人也都动情。

也许这哭声感动了天,那风停了,雪也停了,只有朱能老婆哭爸的声音没停。(邢国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