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献(1549—1605)字元徵，号抑所，直隶华亭人。明万历十四年(1586)状元。《明史稿》卷二百三·列传第九十八。官至礼部尚书，太子少保。文献著有《占星堂集》十五卷，《四库总目》相传文献未第时，曾见奎宿于其堂上，因以占星名其堂。沈一贯欲借“妖书”之事加害郭正域。唐文献挺身而出，偕同僚前去拜见沈一贯，正 色厉言，责以大义，愿弃官与郭正域同死，“妖书”之事得以平息。唐文献在官不负所言，仗义救人，为时人称道。
一 历史文献中关于唐文献记载
(明)过庭训《明分省人物考》卷二十六·南直隶松江府二·唐文献：“唐文献，号抑所，华亭人。母怀孕时梦一人送糖饼撞至其家，觉来异香满室，遂应时而生。少即岐嶷不凡，颖敏喜学。万历丙戌，捷南宫，廷对擢第一人，果符前兆。授修撰，请告归里，依然寒素。越二年，补任，历中允、谕德、少詹、礼部侍郎，掌院事。辛丑，分考。甲辰，副考，最称得人。乙巳，值内计，公正掌院所，甄别词林，不少假借。山阴、归德一时去国，独以身周旋其间。而楚狱妖书事起，赖以多所斡旋，正气得稍申。盖其生平严请托，绝符丽，崭崭孤立，故诸所掞裁和平婉丽而慷慨，正直之气戛戛笔札间。册立东宫，诏出其手笔。所著《忠清仁辨性习解》于理学多羽翼，《仁明武箴》、《三省箴》于庙谟多补裨，至《立家训》数千言，而其要旨则欲“以学问磨砻气质，以礼法检束身心，以良友、益友为蓍龟，以挟邪恶少为配毒”数语更堪不朽，人多诵法之。居官二十年，斤斤守儒生故我，而临大事、决大疑则屹然不为利害、死生所夺。未及大用而卒，海内知与不知靡不叹惜云。”
(明)何三畏《云间志略》卷二十二(人物)·唐文恪抑所公传：“唐文献，字道征，更字元征，号抑所，华亭人。公之生也，赠公澹窝翁构一厅事，而梦巨星丽于栋，印大如斗，垂一足，有三字曰“敷子魁”。盖敷锡者，赠公之名，而公为之子，系之以魁，故公诞而占其贵征也。公少岐嶷颖秀，无童子心而有成人度，识者奇之。盖自十六补文学弟子，为御史温公所赏识，而时誉已烝烝起矣。赠公殁，而里中儿、族中子无赖者相构而齮龁公，以役以讼中之，而公强项直躬，卒不为其所鱼肉。
已而，偕吾党十数辈结社为文，公年不长于诸君子，而以直谅方正若执牛耳而主其盟，诸君子亦事之惟谨。无论以名行相勖，廪廪畏公月旦评，即游行杯酌间，亦视之为耆宿、为祭酒也。社友范牧之有狎邪之行，相与规切之，既则鸣鼓而攻之，至与之绝。富人有事涉公故奴暮夜馈百金者，指河水为誓，峻却之。而吾郡张黄门、陈太史，毗陵白光禄重公之为人，延而傅其子，其子皆贵介，而公面目严冷，师道自尊，亦无敢以纨绮膏粱态见。盖公当缝掖时，隐然负公辅之望，而独屡试屡蹶，不得志于棘围，遂以食饩生人赀为六馆士。公故不饶于费，范尔孚慨然以二百精镪代之输，亦一义举。而公即以乙酉举于北省，丙戌第于南宫，入对大廷而贤良策当上心，遂首被御批，大魁天下。盖公貌如处子，羸羸体不胜衣，胪传之日，与诸进士亦步亦趋，朝中大小臣僚第以为此举得一名隽，而孰知其为正士端人也耶。既人院为修撰官，雅意不傍人门户，座师如娄江王文肃、虞山赵少宰，而教习为山阴朱文懿，亦未尝数数谒门屏作附丽状，为寒暄语。诸老亦心折之，以为是公饶有刚气，非世所为绕指柔者，悉属目高仰之。而公自筮仕以来，持使节归里。而还朝以后，其以原官充皇太子讲筵，而晋春坊，而晋庶子，而晋詹事府少詹事，而晋礼部右侍郎。
十九年间衣绯横金，身致华腆，而公朗度冲襟处之，一如儒素，其裘马仆从务从简约，绝不似禁林贵人。布衣贫交见时必相慰劳如故，若不佞之就选人待命久而淹滞辇下也，时问馈而饮食之，且出金钱赈之。而宅相黄武定孟威、老友沈新宁公绪、张郡幕兼之亦以选以差逗留旅邸，无不为之通殷勤者，其故旧不遗类如此。当是时，公且再入讲筵，子夜策马建章门，入候供奉，每遇积雪长安道中，几没马腹，或夏秋骤潦，湿透中衣，曾不敢以一日浣沐请。而礼闱之役其校艺核而且勤，常额手吁天期得人为国家用。而场事甫毕，所撰三场程式及诸批语当事者悉以属公，公兼昼夜拮据之为，始得录成，上呈御览。时又掌院事，公为剔奸搜弊，抑绝幸门吏人，凛凛如对神明而负霜雪。公方抱病而执政过从私室中，欲□大计事，阴有所指授，而终不敢关其说以去也。比亦感触时事，往往投筋抚床有不胜其愤激者，而会闻夫人之变从家报中来，辄哀惋不自胜。长君中翰允恭在侍，再三宽解之不得，而寝疾逾甚，竟易箦逝矣。逝之日，天子震悼，采朝议而赠官大宗伯，予全葬，遣行人周应期治隧道，谕祭加二坛，亦可谓终始荣哀，而易名之典尚未有命也。又十余年而历神宗、光宗以至今上临朝，始谥之曰文恪。夫亦朝论之公久而后定也哉。
公之生平孝友，自其天性，故其所以奉两尊人像者，岁祭时祭，靡不悲涕交颐。而其字兄、姊之子，教养而婚娶之，不啻己出。姊之夫莫生为雠家所构，坐杀人律，必申其枉而出之狱中，他如悯彭钦之之飞祸而释其囚，痛张仲仁之奇冤而白其事，哀袁微之之客死而经纪其丧。每遇故乡水旱大灾，必议赈议蠲，得请乃已。而凡武弁功曹之辈流于京，踬于邸，落魂而无所依者，不难辄呼而辄应也。若乃首胪九年之考例，得升谕德。不复需次者慨以让其先辈词林，人以此服其有度。礼部议以公为北畿副考，疏名上而复以他属公，亦怡然即请告还里，人以此服其有容。赵少宰以改婚事有讼于朝，求去甚力，首揆难其去，而公一日往返者数四，少实乃得请归，人以此服其有义。会妖书事起，将波及江夏郭少宗伯，司隶业械其家奴数人，而公独诣政府力白其冤，事乃解。华司理钰以抗税貂下诏狱，而公数数慰藉之圜扉中。李黄门沂以论阉宦，上怒杖之午门，而公手调汤药视之旅邸，盖至两公无恙，幸得再见公而呱呱泣，两手据地不能起也。而其为感可知也。
盖公平日以主持风教，奖借人伦为念。时手一编《见名臣风节》，有会心处辄书之片纸以佩韦弦，故其进止皆有坊表，竿牍不驰于外，筐篚不人于庭，岳岳棱棱得大臣体。论者谓公一生品望独于刚处得力，然惟其无欲所以能刚。若他人临时矫饰，以皦伉沽名，其何能有此矣。公虽殁，而光皇帝嗣服录公帏幄功，荫一子而复加长君中翰晋廷评，簪缨累累不绝，而其仲季诸君允执、允釐、允谐及诸录同申辈皆世雕龙业。而允谐举天启甲子乡书，公不亡矣。构一堂于第中名之曰占星，社友徐孟孺益孙为之记。所著有《占星堂集》十六卷，门生杨鹤、崔尔进先后为盐使者，按部此中，为之梓行，孙承宗为之序。”
(清) 倪涛《六艺之一录》卷三百七十四·历朝书谱六十四·式古堂书画汇考目 唐文献，字元征，万历十四年进士及第第一。官至礼部尚书，太子少保。谥文恪，松江人。《唐元征与公觐札》，小行书。
(清)和珅等《大清一统志》卷五十九·松江府二·人物·明唐文献(字元征,华亭人。万历殿试第一。自修撰历詹事，既争郭正域事，遂失政府意，寻拜礼部右侍郎，掌翰林院事。初文献出赵用贤门，以名节相矜许，同年生给事中李沂劾张鲸被廷杖，文献掖之出，资给其汤药。掌翰林日，当考察，执政欲庇一人，执不许。卒官。赠礼部尚书，谥文恪)。
（《唐氏族谱》记载唐氏始祖唐叔虞）
二、丙戌科(万历十四年)状元唐文献 策对
皇帝制曰:盖闻上古无为而治，不赏而民劝，不怒而威于铁钺，何甚盛也。而儒者之论治曰: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唐虞不能化天下。又谓夏后氏先赏而后罚，殷人先罚而后赏，周人修而兼用之。则二帝三王所由，固与上古殊路欤?何同归于治也?又有言赏疑从予、罚疑从去者，有言宁僭无滥者，有言仁可过、义不可过者，以为古昔帝王皆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然则先罚后赏者非欤?抑赏罚者帝王致治之具，而非其所以治欤?
我圣祖继天立极，垂宪万世，恩威莫测，其用赏罚务协于中。其揭诸《祖训》首章，及载诸《圣政记》者，同符治古，可得而陈其概欤?
朕以寡昧托于臣民之上，十有四年矣。夙夜兢兢，惟古训是式，成宪是遵，不爱爵禄，赐予以待功能之士，而不法者以三尺重绳之，明示好恶以与天下更始。然德泽壅而不究，法令泥而不行，任老成，奖恬退，以教让也，而淳竞之风益甚;革苞苴，罪贪墨，以训廉也，而澄清之效罕闻。习俗奢侈，示之以俭，而人心犹溺于纷华。刑狱冤滥，示之以宽，而吏议多工于锻炼。蠲租赈穷，诏尝数下矣，胡闻阎之困未苏?振旅诘戎，令亦屡申矣，胡牖户之防未密?无乃劝惩之法阙而未备欤?抑所谓修职任事者漏赏而欺谩，避课者佚罚欤?殆朕之不敏不明，所以风励之者非其本，而督率之者非其实也?兹欲赏信罚必，以绍明圣祖之法而追古帝王之治，何修而可?
尔多士居则称先王，谈当世之务，其尚究析当今，根极体要，详著于篇，勿泛勿隐。朕将亲览焉。
臣唐文献
臣对: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宪天之实心，而后可以端治本;必有法天之实政，而后可以宏治功。何谓实心?蕴诸宥密之中，运诸渊微之表。意所予而速于令，神所慑而惕于威，操潜孚默化之术，而使天下以惩以劝者是已。何谓实政?审诸时势之交，达诸经制之际，予而必期于当功，夺而必期于当罪，执精明严密之权，而使天下以荣以辱者是已。实心以运于内，是谓喻天下以神，而天下以即以神孚之。故其道同天之无为，而治本自我以端。实政以措于外，是谓维天下以法，而天下即以法遵之。故其道同天之有为，而治功自我以举。古帝王所以不下阶序而化驰于风行，不出庭帷而令捷于桴答，用此道耳。藉令本之不端，而徒以其法令之粗与天下相把持，则精神与治道不相贯通，而虽有所经画注措，要亦只为粉饰之虚文，其何以培天下之化原?功之不举，而徒以其循行之迹与天下相从事，则法制与人情不相维系，而虽有所鼓舞率作，要亦仅为太平之壮观，其何以臻天下之至理?以是为政，是末世之陋风，世主之浅术也。即欲跻一世于纲纪法度之中，而措四海于均齐宁一之域，其道无由矣。
钦惟皇帝陛下，聪明睿智，具足以有临之资，惕励忧勤，存不敢康宁之意。宵衣以图政，而巨细必亲;日新以问学，而寒暑不辍。忧旱则步祷郊坛，立致甘霖之应;纳谏则躬御暖阁，不觉晷刻之移。斯固已囿天下于春风和气之中，而震天下以雷厉风行之烈。天下喁喁然，谓五帝可六，三王可四矣。乃犹圣不自圣，进臣等于廷，俯垂清问，惓惓乎举古帝王所以用赏罚之道，古儒先所以论赏罚之旨，而继之以风厉督率、赏信罚必两言，欲臣有所陈说。臣不敏，其敢无辞以对扬休命于万一耶?
盖臣闻之《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是知君者，天所命也。天有福善祸淫之理，而其权恒寄之君。君握命德讨罪之柄，而其道恒法乎天。故润之以雨露，天所以示恩，而人君法之，则于是有赏。折之以雷霆，天所以示威，而人君法之，则于是有罚。赏罚者，帝王制驭人群之上术也。彼上古之世，其政熙熙，其民皞皞。非无赏也，而朝野皆相率以劝于善，即赏有时而不必用。非无罚也，而远近皆相率以惩于恶，即罚有时而不必施。斯无为之至治，而极盛之休风矣。自是厥后，皇王之政若循环，而儒者之论亦人人殊指。故稽九官之命，则知唐虞不能废有功之赏。而夏后氏承勋华继美之后，成周当文明大备之时，则或先赏后罚，或兼用夫赏。夫孰非彰善以示天下劝者耶?考四凶之诛，则知唐虞不能废有罪之罚。而有殷氏承夏桀淫比之后，成周氏当殷顽未靖之时，则或先罚后赏，或兼用夫罚。夫孰非诎恶以示天下惩者耶?彰善以示天下劝，而激励鼓舞之恩，固常寓于爵秩褒嘉之内。诎恶以示天下惩，而哀矜悯恤之意，亦常流于创艾诛夷之中。故古帝王赏疑则从其予，不虞其失之僭也，是所谓仁可过者也。罚疑则从其去，惟恐其失之滥也，是所谓义不可过者也。盖政则代有变更，而其适之治则一，言则人有可否，而其宜于治则均。要之，皆以精神心术之蕴，运之庆赏刑威之中。而世底熙平，人还沕穆，端不越此矣。
洪惟皇祖继天立极，垂宪万世。当夷风甫殄之秋，适海宇清宁之日，时则恩威莫测，其用赏罚，务协于中。至今诵《祖训》首章，及载在《圣政记》者，大都煦育与震曜并行，而矜全之意常胜;浑厚与精明尽运，而峻法之戒常严。是所以培十一朝之忠厚，而贻亿万载之太平者，信有自矣。而我皇上复承之，夙夜兢兢，日惟古训之与成宪是遵是式，故微长必录，片善必褒，即雨露之恩，不渥于此也。检夫必黜，奸党必诛，即雷霆之威，不肃于此也。盖十有四年以来，而淳风既已翔洽，和气既已郁蒸矣。然臣伏读圣制，谓“德泽壅而不究，法令泥而不行”，则臣以为诚亦有之。故任老成，奖恬退，将使百官兴让矣，而脂韦幸进，巧宦若神，浮竟之风，果尽戢乎?单苞苴，罪贪墨，将使群辟兴廉矣，而羔雁塞途，筐篚载路，澄清之效，果可冀乎?习俗奢侈，示之以俭，而倡优后饰，墙屋文绣者，所在如是，纷华犹故耳。刑狱冤滥，示之以宽，而法拟秋荼，僇甚屠伯者，随处而有，锻炼犹故耳。蠲租赈穷，诏尝屡下矣，而盖藏未备，逋逃未复，未敢谓闾阎之困已苏也。振旅诘戎，令亦屡颁矣，而韬钤未谙，尺伍未实，未敢谓牖户之防已密也。盖庙堂之上，所劝诱者如此，而天下或有赏之而未必劝者，是雨露之恩，有时而不润也。所惩创者如此，而天下或有罚之而未必惩者，是雷霆之威，有时而不慑也。兹欲一举而厘之，其道亦岂有加于赏罚二者而已哉!
盖赏罚者，人主所以饬治，非苟为具已也。我未行一赏，天下已于我乎觊恩，而或谓为饰喜之迹，即疏茅土，锡圭绶，往往优于暱近，而修职任事，卓有成效者，乃或抑而不予，则不僭谓何?而人于是莫知劝矣。我未行一罚，天下已于我乎觊威，而或谓为饰怒之文，即褫章服，移郊遂，往往苛于疏下，而欺谩避课，具有实迹者，乃或幸而逋诛，则不滥谓何?而人于是莫知惩矣。故欲行赏罚，莫大于法天。法天之道，莫先于核功罪之实，而行之以断。是故旌考盘之高蹈而嗜荣若渴者黜，勿予退让之风，何不可几也?褒酌泉之雅操而趋利若赴者摈，弗齿澄清之效，何不可必也?奢侈未殄，则必示等威之式，严僭紊之诛，而俗必知崇俭矣。刑狱未平，则必惇蒲鞭之化，诎烹鲜之理，而吏必知崇宽矣。欲苏闾阎之困，则奉宣德惠者陟以显秩，而壅阏泼泽者，罪之无赦可也。欲密牖户之防，则加志训练者优以重典，而玩惕戎行者置之不原可也。如是，则风厉之术，操之在上，而民从之如流水，非从赏罚之法，而从以心也。督率之权，亦握之在上，而下式之如转枢，非式赏罚之文，而式以实也。又何德化之不可洽，升平之不可致?雍熙太和之理，即唐虞非所尚，奚况三代哉!
抑臣犹有献焉。朝廷者，四方之极也。君心者，万化之原也。惟不好逢迎之术，而竞进者无所容;惟不营帑藏之积，而好嗜利者有所惮;惟不侈供御，则奢者愧;惟不峻刑戮，则残者戢。惟轸恫症之视，而民困可苏;惟切外宁之惧，而边防可固。故臣亦愿陛下实求之心而已。勿以左右近习为悦而蛊此心，勿以贤士大夫为厌而逸此心，勿以物力丰盛而或以土木荒此心，勿以运际承平而或以毕弋荡此心，勿以边境无虞而或以战伐黩此心。惟益务讲学，益勤顾问，则渊微密勿之内，皆清心寡欲之资，而虚冲恬淡之中，皆端本澄源之计。故爵赏未颁，而意所向往即为霈泽;刑罚未施，而神所凝注即灵爽。自是而臣工日以式化，疆宇日以宁谧。即以绍明圣祖之法，而追古帝王之治，又何难哉!此正所谓风励之有本，而督率之以实者。惟陛下垂神而采纳焉，天下幸甚，臣愚幸甚!
臣草茅下士，不识忌讳，冒渎宸严，不胜生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录自[明]焦竑，[清]胡任兴增辑《历科廷试状元策》卷五)
三 关于状元唐文献的著作记载
(清) 黄虞稷《千顷堂书目》卷二十五·别集类·万历丙戌科(十四年)唐献《占星堂集》十六卷。(字元征，华亭人。一甲第一人。礼部侍郎，翰林院学士，尚书，加太子少保。谥文恪。)
(清)黄之隽等《江南通志》卷一百九十四·艺文志·集部二(诗文集).明 《唐文恪集》十六卷(华亭唐文献)。
(清)张廷玉等《明史》卷九十九·志第七十五·艺文四·集类唐文献《占星堂集》十六卷。
(清)曹仁虎等《钦定续通志》卷一百六十二·艺文略·文类第十二上·别集·明 《占星堂集》十五卷(明唐文献撰)。
(清)纪昀等《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七十九·集部三十二·别集类存目六·《占星堂集》十五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明唐文献撰。文献，字符征，南直隶华亭人。万历丙戌进士。官至礼部右侍郎，翰林院学士，谥文恪。事迹具《明史》本传。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载:文献未第时，曾见奎宿于堂上，故以占星名其堂，因以名集。
(清)曹仁虎等《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九十四·经籍考·集(别集六)·明 唐文献《占星堂集》十五卷。文献，字元征，华亭人。万历进士。官至礼部右侍郎，翰林学士。谥文恪。
四 关于对唐文献的历史评论
(明) 孙承宗《大宗伯抑所唐先生文集叙》 昔苏子瞻称:“刚者必仁，佞者必不仁。”盖予读唐先生集及其传而信之。郭宗伯传唐先生，叙其慷慨正直，反复周挚，曲尽刚仁之概。而予读之，因念今天下有绾毂一方身在去留者，至烦举国争之不置。乃向者宗伯当癸甲之际，于国关宗社，于身关死生，独一二人如唐先生坚持明诤于要人，而曾无一人引大义、明可否于朝。至要人退而正人有宁宇，天下始争系籍于其下，而奏牍一挂其爵里，则溢腕题为名流。而向之坚持明诤者，或生或死，或显或离,率不闻。自诩结交之素，而此正人者乃一一标其人曰:“某为我坚持，某为我明诤。”嗟乎!何向之君子轻人于死生，而今之君子重人于进退也?然则论唐先生于向之君子，岂独威风之在鸡群乎?夫正人当忧危踣顿，其誉我于贤圣者，既挤我于崄。而胆智悸骇，耳之雷霆者，亦复穴豫夺常。乃先生低回于正人去国之际，不难犯要人之锋，以激发天下之正气，而解散其谋，此岂词臣弄柔翰者?至今读北风雨雪之章，可涕可愤，尚令腐心裂眦，有请剑上方之意。而中间宜婉宜直，亦疏亦密，斟酌于语言操纵之间，卒以消腹剑于既加，甚至执政所欲庇不能得之先生，而执政所欲杀先生，卒得之执政，此又岂区区以口舌脱人于袖者?嗟乎!先生可为大臣矣。先生经济大略，百未一试于朝，独其酬应诸著作，尚留什一于箧。冢君涕而授简，不佞宗以叙。宗因念古之立言者，有言以人重，有人以言重，有言与人俱重，而要其立言必皆卓然有所自持，不肯低靡以随天下，而唯道之合故能为天下重，而有所托以不朽。先生生平严请托，绝附丽，崭崭孤立，其气定于养，而词成于气，故诸所掞裁和平婉丽，而慷慨正直之气戛戛笔札间。即其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牢笼载籍之菁华，而与子言孝，与臣言忠，要以抒所宿藉，如长年三老谈河海曲折。至正色直言于癸甲之际，而片牍只字皆足以翊世扶人，真刚者之仁哉。世称天生正人以遏佚要人，而宁知天生要人以成天下豪杰之正气。故尝谓天之风雨晦冥，人之嘻笑怒骂，皆佐我词料，而世间豪棼势焰倾附缩胸之徒皆足以促我怒生之气，而显其不贰之节，令天下从正人片牍只字中赞叹颂说无已时，而正人之言与人乃俱重于天下，而有所托以不朽。盖郭宗伯之言曰:“先生诗有辋川之致，文如陆敬舆。”此未必尽先生，而要之先生不尽于其集。其曰:“人似李元礼，不可夺。”又曰:“大旱金石流，玉山焦而不热;大浸稽天而不溺。”几于尽先生矣。
赐进士及第右春坊右中允兼翰林院编修直起居注馆编纂六曹章奏、门生高阳孙承宗顿首拜撰。(录自[明]唐文献《唐文恪公文集》卷首)
(清)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十六：“唐文献，字元征，松江华亭人。万历丙戌赐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历中允、谕德、左右庶子，掌詹事，升礼部侍郎，翰林院学士、教习、庶吉士。卒赠尚书，加太子少保，谥文恪。有《占星堂集》。”
郭文毅坐妖书被逮，人莫敢前。文恪周旋患难，不避危机，当时称为长者。其治家整肃，尝患江南子弟无家法，贻书告诫。二子，长讳允恭，字钦甫，即彝尊之外祖也。仕两浙盐运司副，迁石屏知州，家藏殿试策、神宗御题，卷面瘦硬通神，曾捧观于占星堂上。占星堂者，文恪未第日，人或见奎宿于堂，于是徐奉化献忠作记，孙汉阳克弘以八分书于门屏，乱离尚存，今已易主矣。《长安春日感怀》云:“已觉吾衰久，行藏未自由。江乡千里思，梦醒五更愁。乌自吟清昼，花应笑白头。初衣频取拭，肯负竹林游。”
（文章编辑：眉山唐驳虎，唐文献公后裔，系法学家、书法家、学者、诗人。资料来源：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之《明代状元史料汇编》等文献考证，注：未经允许不得转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