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正月初八,在云南鸡足山,徐霞客和弘辨等四长老,到静闻坟前祭奠,并看马鞍岭上修建的塔盘。正月初九,徐霞客观巨松、评门联,并在三摩寺抄录长碑文。

(公元1638年)正月初九,早饭后,徐霞客携带手杖往西行三里,经过息阴轩。

息阴轩在中支山脊上,是大觉寺的前案,是本无法师静修的地方。匾额由左副都御史冯元成所题写。年竹轩,又名息阴轩,因本无在炸竹寺出家为僧。轩前有三条岔路:从左边渡过沟涧,到大觉寺、寂光寺;从右边渡过沟涧,到传衣寺,下到接待寺;从后面直上,则渡过另一道右边的沟涧,或者经过慧林寺上圣峰寺,或者登西支到华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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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先走半里,往右渡过沟涧,翻山越岭,来到山腰上的传衣寺。寺北早先有止止寺,是传衣寺大机禅师的朋友所建。往南是净云寺,彻空真炳所建。往南有弥陀、圆通、八角三寺,都和传衣寺相关联,而八角寺最著名,因从前有八角亭。八角亭开创于嘉靖(1522-1566)年间,是吉空上人所建。亭南就是传衣寺,寺基开阔,规模宏大,前面有大坊,题写着“竹林清隐”,是直指使毛堪命名的,徐霞客觉得很不相称。上面又是一个直指使用大字所写的古松诗,只署名“白岳”。

古松在坊前,根有三围大,是龙鳞松,不是五械松。山中的巨松都是五蠢松,树干高耸于空中,而这古龙鳞松不高大,只以曲折缠绕见奇,树干粗一丈五以上,朝四面生出横枝,枝和干一样粗,枝头又倒垂斜倾,尾大不掉,主干几乎被分裂。如今筑台保护主干,台高六七尺,又竖木头支撑那些横枝,主干才免于分裂,也算幸运。

他沿梯登上台,四周横枝倒悬于外,有的从中跃起,有的从顶上下垂飞扬,那纷乱纠结、飘扬飞舞的姿态,不能一一列举,和天台山翁凤是一类吧。

坊上的对联是:“花为传心开锦绣,松知护法作虬龙。”是王元翰的手笔。门联是:“峰影遥看云盖结,松涛静听海潮生。”是罗汝芳的手笔。大体上让人满意。徐霞客觉得,罗汝芳的门联涛潮二字连用,不免有重复累赘的毛病,怎么不用“声”字替换“涛”字呢?

传衣寺从前名圆信寺,嘉靖年间,李中黯大机禅师扩建成寺,其徒弟印光的再传弟子法界,遵守戒律精细严格,和大机禅师一样。

万历辛丑年元旦,寺毁于火灾,法界又大力修建,比原来还好。到这以前徐霞客拜访止止寺,一位生病的僧人留他吃饭,坐了很久,才见他淘米,于是离去,他到静云寺僧人觉心那里吃罢饭,就进寺中参观,进入寺西的藏经阁。阁前的山茶花树小但花开得很繁盛,因此折了两枝才出来。

徐霞客往东北下到峡谷中,有墙围着一片地,开山建池,池中养金鱼,上面盖草房,也是传衣寺后代僧人的。云影山光,印上一池水,不觉水中的身影湛然空明,心中的杂念荡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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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东北下半里,到达峡底,是瀑布的下游,距离瀑布已经转了一道弯。以前从瀑布上面俯瞰,看不见峡底;现在从峡底穿越,看不见瀑布。峡谷西有草房菜地,还是传衣寺的菜园。峡谷中的水流到这里犹如拉细的丝带,反而比不上瀑布飞悬的气势。

他渡过沟涧,往东上坡,走到大路上的大士阁旁。大士阁傍靠在中支往南突起的山腰上,阁前有坊有楼,经过很陡的石阶,后面是阁,屋脊飞起,栋柱重叠,阁上供奉观音菩萨。左右各有楼,规模也很宽敞,是万历丙午年直指使沈公所建,沈公挑选老僧拙愚住在这里,命名三摩寺。徐霞客在阁下录碑文,有一僧人殷勤应酬。徐霞客得知他是拙公的徒弟虚宇。虚宇又是兰宗的支派,拙公去世,虚宇主事。

昨天野愚、兰宗住在这里,想来事先谈到过他,所以虚宇一见到他就诚恳而深切,并留他住宿。徐霞客因太阳落山而碑文又长,就答应住下,他让顾仆回悉檀寺,他就在西楼的内室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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