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译】曾子说:“居于上位的人能够慎重地办理父母丧事,虔诚地追缅、祭祀历代祖先,这样就会使老百姓的道德风尚变得忠厚淳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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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始先民看来,万物皆有灵,灵魂可转世,这是最为原始的人生哲学。人们都有一种信念,肉体可能会消失,但灵魂不死;个体可能会倒下,但族群不亡。集体和同类的生命将像接力赛一样延续下去。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开始。

在《山海经·海外北经》里记载着这样一个神话故事:“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夸父渴死,而其杖化为邓林,邓林成为夸父的化身,邓林成了人形生命形态的夸父的另一生命形态。

某一生命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生命的消失,而是生命形态转换的开始。这种对生命的理解方式也同样体现在精卫填海的神话之中。从游东海到衔木石填东海,死亡不过是两种生命活动的一种过渡形式。

在先秦典籍中,这类生命不死的神话很多。《国语·晋语》有关于鲧不死的故事:“昔者鲧违帝命,殛之于羽山,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鲧因偷窃上帝的息壤而受到被杀的惩罚,然而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从肚中生出禹来;不仅能生禹,而且变作黄熊。

至此,就要做两件事,一是安顿,被安顿的是逝者;二是礼赞,被礼赞的则是女人。

今天我们只说安顿。自古以来,安顿逝者都是天经地义的大事。不仅基于对逝者的留恋和尊重,也是基于灵魂不死的观念。现代人类学家认为,当人知道埋葬逝者,或给逝者以某种丧葬形式,就是人的族类自觉的开始,亦即人的文化心理的开始。旧石器时代的山顶洞人就有墓葬,除了在逝者身旁或身上撒红粉,还有随葬的工具、食物甚至首饰。其用意也很清楚,灵魂既然上路,那就得带点干粮,逝者其实没死,随时可能回来。

这就要为逝者举行隆重的葬礼。因为葬礼具有人之为人、自我确认属于某种族类的一种情感兼理知的重要功能。孔子及其弟子承续这一历史遗俗的强大传统,并加以理论化,将它转向内心,形成“仁—礼”结构,外在为“礼”(人文),内在为“仁”(人性),以此作为人道之本。

“慎终追远”首先要求国君和社会上层带头去做,从而影响和带动全社会。这是因为,中国社会重视和强调教化,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首先重视对君子的道德培养,特别强化对当权者的道德养成,为广大社会成员提供示范和引导,从而精英文化与民间文化之间按照上行下效的规则交流互融,同频共振,渐趋仁厚。荀子说:“祭者,志意思慕之情出。圣人明知之,士君子安行之,官人以为守,百姓以成俗。其在君子,以为人道也;其在百姓,以为鬼事也。”(《礼论》)

以上论述,是基于将慎终追远的“终”作“父母死亡”解,“远”作“祖先”解。这是目前学界最通行的一种解释。

南怀瑾先生则认为,慎终追远的“终”是结果,“远”就是很远的远因。欲慎其终者,必先追其远,每件事的结果都是由那远因来的,一个人要想有好的结果,不如有好的开始。(《论语别裁》)平时我们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大概就近于这个意思;或者说,程序正义重于实体正义,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只有把头开好,才能一步步走向好的结果。虽说“别出心裁”,似乎也能说明问题。说实话,当初我刚接触《论语》时,本人就是这样理解的,那时我也并没有看过南先生的《论语别裁》。恕我说远了。

曾子是有名的大孝子,他的孝行和孝言在历史上都影响很大。据说,《孝经》就是他写的,其中关于孝的格言,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在中华大地早已经深入人心。最近,一位年轻同事读了我的几篇关于《论语》的读书笔记以后,提出了一个疑问:“曾子是以孝著称,他提出的三省之事却没有孝,说明他认为孝是出于天性,还是孝不应该有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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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如:安徽天长人,安徽师范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文学学士。先后供职于《安徽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安徽工运》杂志社、安徽省总工会调研室。历任安徽省总工会调研室主任、省总网络工作部部长、办公室主任、二级巡视员。近三十年,主要从事劳动关系和工会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