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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宇D-SHINE的第一张个人专辑《于斯为盛》终于正式发布了,也不出所料地引发了不少的讨论,乃至喧嚣——从写歌发歌的时间线算起,他早已不是一个新人了,而《于斯为盛》是他超过十年所交出的第一张给歌迷,给大众的完整答卷。

从C-BLOCK到2019年《中国新说唱》季军,大众对于盛宇D-SHINE的印象似乎从未脱离过“说唱”这两个字,甚至到像《隆里电丝》、《诀爱·尽》这些歌曲的走红,有的人也并未把它和盛宇D-SHINE的原本的标签联系到一起,因此,对于《于斯为盛》这张专辑,从上线至今,各种争议一直是存在的,有人认为这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盛宇D-SHINE在耗时那么久后所呈现的一张作品,不够“炸裂”和纯说唱,也有人说,如今的他已经跳出了外界对他的限制,正式走上了更大范围的“融合音乐”的赛道。在各种外界声音充斥下,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是不妨跳脱出对盛宇D-SHINE的既定印象,也无需理会那些diss来diss去的嘈杂,我们就是来听,听《于斯为盛》里的十三首歌曲,一步一步发现,从厚积薄发到有感而发,此刻,这个男人,音乐人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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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我们不知道这张专辑来自盛宇D-SHINE,或者脱离“说唱歌手的创作专辑”的标签,单纯将其作为一张大流行范畴的音乐专辑来看,两极分化的讨论,又是否会有所改观呢?一张“专辑”、“大碟”所需要的音乐性、风格融合,包括歌手本身最宝贵的精神内核,在《于斯为盛》这张专辑中里都能找到对应。

一定会有人说,这是种悖论,人们期待他带来的,原本就是无可厚非的说唱作品。我想说的是,《于斯为盛》绝不仅仅于此。从头听到尾,包揽了词曲创作、制作、演唱的盛宇D-SHINE,想要表达的东西实在太多,与之对应的,他所想尝试的,能做到的,以音乐为载体的表达,也拓宽了说唱本身的固有风格,透过这张专辑,其实,我们是看到了一个重新诞生的盛宇。

开篇曲目《Ready for》作为一切的基础,也是专辑目录,一分半的时间,由所有专辑曲目的名字串联起来的歌词,也在这个过程中,非常直接地展露了他的某一部分。对于创作者来说,这是他叙事的一种方式,不违和地完成这个动作也绝非三两天功夫。再听《Ready for》,它的底色究竟是什么呢?至少我所感受到的,是沉重与伤感,像是蓄势待发却从未冲破禁锢的野兽,面对可望不可及的世界。

像《那个少年》和《头炮》这样的曲风,则是大众眼里标准的说唱歌曲范本。盛宇D-SHINE将这两首歌前置,放在翻开目录后第一页的位置,大概是理解大家所以为的他,或者说是,理解“说唱歌手盛宇在大众眼中该有的模样”,有着磁性野性的声线,有着扎实的节奏感表达,以及一种男性荷尔蒙爆发的不羁气质。有趣的是,如果我们将歌曲顺序作为时间轴来看,《那个少年》与《头炮》,无论是内容还是口吻,都像极了出道初期的盛宇D-SHINE,那种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是一个拥有真正说唱精神的男孩在当下所该有的情绪,完全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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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同名歌曲《于斯为盛》,是盛宇D-SHINE想要讨论的,说唱作为西方舶来品文化,在东方华夏这片土壤里到底该长出怎样的花朵,MV里从机场到竹林,从古色古香传统建筑到繁华都市丛林,对比和冲突的元素时刻凸显,但是他想要的是一种“和谐”,与之对应的flow节奏没有那么恢弘大气,反而有些直白和简单,直到GAI的副歌旋律部分,整首歌的色彩才更加鲜明起来,这样的命题其实在说唱,在华语乐坛都不新鲜了,怎么写出唱出一些新的角度,是盛宇D-SHINE可以持续去思考,去实践,去证明的事情。

到了《黑色羽毛》这部分,盛宇开始慢慢剖析更隐秘的内心。铺底的萨克斯旋律,将整首歌曲平添了一种黑色幽默质感,旋律记忆点强烈的HOOK,又升华了莫名的悲情。仔细聆听歌词,“风很大,雨滴滴哒,有只飞翔的乌鸦,黑色羽毛嘲笑悲伤太廉价,它没有伤,只有疤,乌云也读不懂他……”他写下的这只长着黑色羽毛的乌鸦,哪怕同为黑色同类的乌云也无法理解,其实,正是迷茫过的他自己。有很多音乐人都会以亲身经历创作,每个人的故事独一无二,作为听众的我们是否会在盛宇D-SHINE的故事里抓住感同身受的部分?“要干掉自己优柔寡断的过去,你才能破茧成蝶”,他没有用太多过于锐利或者华丽的词藻,反而就是一层层地袒露自己的内心,有自嘲,有无奈,有自省,有脆弱,有坚定……那些丰富而生动的情绪,是对世界仍然充满好奇和期待的人,才会不断地发问。

同样以第一视角叙述的《高桥》,仿佛又将故事渲染到了另外一个阶段。比起《黑色羽毛》的内心戏,《高桥》有种穿梭于灯红酒绿摩天都市的“无措感”,盛宇D-SHINE在歌声里所刻画下的人物,变成了在街头拿着铝罐醉醺醺的小伙儿,他并未要有谁懂得,却也渴望被听说,只是相较于说给别人,他说给自己更多,或许是和某个时空的自己在讲述,在倾诉,就像是电影里每一个掠过的路人甲的悲伤那样,《高桥》是一首平凡人物传记,听见的人也看得见自己。

《GET DOWN》应该是整张专辑中收获说唱受众群体认可最多的一首歌曲,大概是因为它足够的“顶”,足够的“燃”,足够的HIP-HOP。加上盛宇D-SHINE本人莫名的长沙野路子的江湖气息加持,听歌的时候,我们已经可以想象到在Livehouse现场,大家跟随这首歌曲高呼、跳跃、呐喊的场景,甚至在人声鼎沸的场景音效下,提前感受到了那种充满现场感的热烈氛围。

《笨蛋天才》的热血反而有种反向的自嘲感。或许是整张专辑中谈及郁郁不得志的内容太多,有些适得其反,也不乏有人抓着那句“盛宇大天才”嘲笑半天,但谁知道呢,也许盛宇D-SHINE想要收到的就是这样的反馈?他开得起玩笑,也会用玩笑的方式去鼓励别人。唯一有些违和的部分,在我看来应该就是女声的加入,让整首歌变得有些突兀和强硬,副歌表达太过口号化,反而无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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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眼前一亮的作品,是《尾戒》,可以说它是一首没什么门槛的大众流行情歌,但情歌泛滥成灾,真正好的情歌仍然难得。那句俗话“最怕Rapper唱情歌”,让一个玩了这么多年HIP-HOP的歌手。写出一首足够好听的大众化的情歌,其实也是歌手和听众在“共鸣”层面的双向奔赴。简洁的编曲,弦乐恰到好处的加入,慵懒微醺的基调下,“Can you be my girlfriend,can you be my bestfriend,别让我的眼泪流进这片海水”的暗恋情绪,如同暗涌拍打的浪花,让人心动。跳出所有标签,盛宇仍然是优秀的,擅长谱写出动人旋律的音乐人。

《狂风盛雨》的开头,有种千禧年复古的感觉,放在整张专辑中显得有些突兀。好像突然一个Underground的歌手忽然之间走上大舞台的感受,有风险,却在非常用力也小心翼翼地尝试,大概是盛宇D-SHINE想要尝试的某个方向,不外乎他所想要展现的多一面。采样了《心动》的《Gimme all of U》同样有这个问题,在情歌的基础上,《Gimme all of U》似乎太想要靠近主流市场所偏袒的那些EMO说唱,然而乍听之下,歌曲整体却略显寡淡,没有记忆点,甚至有些没头没尾。

到了《野蔷薇》,忽然就有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真诚的热烈的情绪,在温暖质朴的旋律里,悄然开出花来——无论怎样困苦的经历,或者是充满矛盾的爱恨情仇,此时此刻都回到盛宇眼中最初的“简单”,歌声仿佛铸成了一条从外面世界走回到家的道路,沿途不需要什么华丽风景,沿途绽放摇曳的野蔷薇就很美。童声部分将这首歌再次升华,纯粹的简单的抒情,最适合孩童来表现,配合盛宇D-SHINE收敛了的唱腔,不需要光芒万丈,自然产生共鸣。

最后一首歌曲《BETTER》,可以说直白地回到了盛宇D-SHINE本身要用这张专辑讨论的议题,关于他的情感,他的期望,他的经历,他的梦。我始终认为他写Melody是有优势的,总能用简单音节组成朗朗上口的旋律,而慢慢淡出的结尾,像是重来一次的循环,更像他渐行渐远,其实已经轻装上阵的身影。

“不知道这张够不够炸,flow够不够丝滑,

but I don’t care,也许它的意义也没有那么大。”

有人说,盛宇D-SHINE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才导致他最终才做出了这样一张“四不像”的专辑,再优秀的音乐人也不可能做好每一种音乐风格,但,首先他敢尝试,敢涉猎,敢跳出舒适圈,给大家聆听或者“审判”,已冉勇气可嘉。更何况,这张专辑中有着不错的作品,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也发现一个不止局限于既定说唱风格的盛宇D-SHINE,一个非常真实的盛宇D-SHINE,有迎合,有发泄,有坚守,却少了些目空一切的狂妄,这样的他,是在成长和进步的。

听过太多外界的声音,不如遵从一秒钟自己内心,不如屏蔽一切向前的勇气。盛宇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于斯为盛》不够完美,但是足够真实,真诚,无论在说唱音乐领域,还是整个华语乐坛,都是难得的,而从这张专辑开始,属于盛宇D-SHINE的新的开始,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