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的迹象

老了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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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听一首诗，一个作者的文章中
或者平常人的话语中，都说“岁月无痕”，其实岁月是有痕的
我可以从耳朵里掏出整个山林的寂静
人民公园被雪覆盖的林荫小道儿上
卧听涛声，站闻松林中清清楚楚的几声鸟鸣，那样清晰而好听
夏日我常来这里
而今，荷花粉嫩的脸庞衰败成白发般茫茫的白雪
这就是岁月一年四季的“痕”
——时间熙熙攘攘以及过往
比我先到的是公园里熟悉又不熟的老人们
说熟是脸熟，不熟是根本不认识，不知道他们姓字名谁
他们身上有老了的“痕”
因为非双休来这里闲散的多是老人
遇见过的同学不敢再问：XXX干啥呢？
曰一律退休
年轻时总爱问一句：某某某在哪儿工作？
现今的回答一律在家或者看孙带娃
一回首时光已悄然走过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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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姐是我最最要好的同事
那天居然发懵，即刻伴随一阵伤感，她的名字怎么有点陌生
不用掐指，她在疫情开始退休已经三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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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带着六岁的儿子
蹲在平房午后草丛
找寻藏在那里的一装满蟋蟀罐头瓶
我们用一柄放大镜收集着天上的阳光
聚焦直到那束光照亮蟋蟀全身以及它的几条腿
昆虫头部一对触角胸部有三对足
动物和人都要经历生死
假如我死
仍然有人出生
有人继续着未竟的工作
有人依然写诗，有人接吻，有人甜蜜
花照开，水照流
小桥流水照旧美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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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掏空耳朵幽静如初
地球仍在转
对于大自然宇宙里，行星，流星，恒星，银河，河外星系
每个生命的落幕，渺小得到小数点后无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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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
老了的迹象
是前提，是准备，是过程
无以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