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躺在宿舍床上听歌的芦海清,听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跟着吼了几嗓子,还在小书桌上打起了拍子,结果引起室友腾飞的强烈不满,两人从言语冲突,很快发展到肢体冲突,虽然被同学劝开,但积压在腾飞心底的怨恨被彻底引爆,一个“杀人泄愤”的计划冒出来。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刀光划破长夜,血水淹没川师大,前程似锦的年轻生命,被定格在永远的二十一岁……

2016年3月28日的凌晨时分,手机突然响起,把正在睡梦中的芦海强给惊醒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四川师范大学的老师,在确认了芦海强的身份后,告诉他正在师大上大学的弟弟芦海清可能没了,让他赶紧去川师大辨认遗体。

芦海强的脑袋一下子就炸了,随手抓了件衣服,发疯似地冲出住所,在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川师大。

川师大内警灯闪烁。虽然已经是凌晨时分,出事地点的自习室外却围满了学生,大家都是满脸惊恐。

恐惧和不安充斥着芦海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弟弟芦海清开朗活泼,招人喜欢,不会出什么事的,一定是学校和警察们搞错了。

现场的警察和校方人员在确认了芦海强的身份后,把他带到一楼的自习室,掀开一个黑色的裹尸袋,一具鲜血淋漓、身首分离的遗体出现在他的面前。刚开始时,面对这么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根本辨认不出什么,但当他看清楚死者的衣服时,顿时如坠冰窖,全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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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芦海强和芦海清两兄弟的家境一般,兄弟俩时常会换着衣服轮流穿。芦海强一眼认出死者身上的衣服,就是他前段时间换给芦海清的,这也就等于证实了死者就是他弟弟芦海清。

残存在芦海强心底的那一丝侥幸,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击碎,再加上惨不忍睹的视觉冲击,让他彻底崩溃,绝望地大叫了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并大呕特呕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招人喜欢的弟弟,竟然会遭人杀害并分尸,他和凶手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呢?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芦海清同宿舍的舍友,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向芦海清狠下杀手的,竟然是同宿舍的另一名室友腾飞;他已经被警方控制,并主动承认,自己就是杀害芦海清的凶手。

芦海清和腾飞相识并成为室友,也才几个月的时间,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腾飞起得了这样的杀心呢?

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这起凶杀案的起因,还得从芦海清和腾飞的个性说起;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尽管芦海清的身世挺让人唏嘘的,但他的成长环境却很不错。

1995年,芦海清出生甘肃省白银市景泰县寺滩乡宽沟村,在他两岁时,父亲在挖矿时意外身亡,不久后母亲也改嫁了,他成了孤儿,无依无靠,最后被大伯收留,和堂姐芦海芳、堂芦海强一起长大;姐弟三人情同手足,大伯对他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虽然家境清贫,但他从小在亲情、温暖中长大,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因此并没有对他的性格构成不好的影响,反而养成了他开朗乐观,爱唠嗑、自来热的个性,只要家里有他,就会显得格外的热闹。

芦海清很有音乐天赋,从小痴迷唱歌,弹得一手好钢琴和吉他,学习成绩也不错,成功考入四川师范大学舞蹈学院,就读于川大成龙校区。新生入学注册时,在成都工作的哥哥芦海强,陪同他一起去学校报到。他被安排在127男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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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寝室共入住六名学生,除了一人来自湖南外,包括芦海清、腾飞在内的其他五人都来自甘肃。

室友大多是老乡,就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芦海清性格外向,爱耍嘴皮子,在他的耍宝逗乐下,室友们的关系很快就热络融洽起来。但他们很快又发现,全宿舍六名成员中,腾飞沉默寡言,冷面冷言,独来独往,与大家不合群,哪怕宿舍中再热烈的气氛也感染不到他。不过,大家都见怪不怪,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性格,只要能求同存异,相互包容,各自安好就行。

开学后没多久,迎来了大学生涯中的第一个国庆节,由于离家比较远,再加上新入学的兴奋劲还没过,六个人都选择留校过节。芦海清等五人商量过后,一致同意买些啤酒回来,在寝室中欢度节日。

在芦海清的带动下,寝室中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连一向不参与集体活动的腾飞,也主动加入进来;六个男生用猜拳的方式赌输赢,输了就喝酒,比拼起了酒量。

其实,男生喝酒,图得就是一个痛快豪爽,谁都不会真的在意输赢。几轮下来,每个人都喝了七罐酒,有几个的脸已经红成了关云长。

寝室长想到大家都是新生,可别玩过头,影响不好,就打起圆场,劝大家开心了就好。唯独腾飞不依不饶,一定要大家继续比拼,非得赌出个输赢不可。但其他五位都不想再喝了,收拾好桌子后就上床睡觉了。

腾飞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心里闷闷不乐。其他几位室友则发现腾飞有点爱较真,不是很好相处,就刻意和他相持一定的距离,礼貌而又疏离,但芦海清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各自的性格特点慢慢地显现出来。

芦海清喜欢开别人的玩笑,嘴上不饶人,别的室友了解他的性格后,都当作玩闹,一笑而过。但腾飞却不这么想,认为芦海清瞧不起自己。每当芦海清拿他开涮时,他总是沉默不语,只是他看向芦海清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冷。

芦海清利用周末休息时间,在校外找了一份兼职,赚点钱贴补生活费。虽然赚得不多,但每到周末都要出去打工,需要很早起床洗漱,难免会吵醒其他的室友。

偏偏腾飞处在芦海清的下铺,受到的影响最大;而且腾飞的睡眠比较浅,被吵醒后很难再入睡,这让他感觉特别的不爽,两人为此争吵过几次,但又想不出好的处理方法,只能不了了之。因此,腾飞对芦海清的怨念也就越来越深。

芦海清虽然感觉到腾飞对自己有情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嗑嗑碰碰才是生活的本质。

有一次,芦海清不小心把水洒在寝室的地上,引起地面打滑,腾飞因此摔了一跤,倒下时的姿势不太雅观,芦海清一时没忍住,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哈哈大笑。

腾飞的心里愤怒到极点,爬起身来后,看着芦海清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的恨意噌噌噌地往外冒,咬着牙对他说:“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当时,寝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可惜的是,大家都没有引起重视。

生活中类似的矛盾越来越多,大大咧咧的芦海清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腾飞相处的不太和谐,为了避免激化矛盾,他先后两次找老师商量,想更换寝室。

老师了解情况后,认为学会和不同性格的人相处,是大学生涯的学习内容之一,更何况这样的人际关系,在日后走上社会后,将会接触到更多。作为一名大学生,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应该逃避,更应该直面解决。所以,两次都拒绝了芦海清的请求。

为了缓和与腾飞的关系,芦海清试着调整和他相处的方式,但芦海清喜欢调侃别人的习惯,要想彻底改变是不可能的,有时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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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海清和腾飞军训时的合照,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日常间的摩擦还在不断地发生,芦海清和腾飞的关系越发紧张。尽管腾飞对芦海清恨到了极点,但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案发前一天的晚上,也就是2016年3月26日,因为一首歌,终于引爆了腾飞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怨恨,杀意喷涌而出。

那天晚饭后,同寝室的几位室友躺在床上各玩各的,芦海清在自己的床铺上支起一个小桌子听歌,播放的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这是他喜欢的歌曲,忍不住跟着吼唱了几句,同时在小桌子打着节拍。

下铺的腾飞正在看书,芦海清的行为严重打扰到他,这让他非常不满,探出脑袋来对芦海清大吼:“鬼叫什么?你以为自己唱得很好听吗?”

芦海清想也不想,就随口反问了句:“唱一下歌也不可以吗?”

腾飞顿时就暴怒了,扑到芦海清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