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十月初一,一年一度“寒衣节”,是传统的祭祀节日,我和丈夫回乡,为仙逝的老爸送寒衣。

我哥急火火地说,“老妹,咱妈生气了!今天,我在医院值班呢,没办法回去烧纸。”

嫂子凉嗖嗖地说,“咱妈很固执,非让我劝你哥今天回家烧纸!他真的很忙,我还得去养老院看我爸。”

我劝76岁老妈,“您别着急回老家,明天,您跟我哥一块烧纸吧。你不在老家,我们烧完纸就走,更利索。”

老妈怒冲冲地怼我,“哼!我要是死了,你们更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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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我是大学女老师@杯水明月,这一篇不是故事。我想送给朋友们一句话:尽孝要趁早

今天,一向强硬的老妈悄悄落泪了。我心里又酸又涩,很不是滋味。我跟丈夫千哄万哄,终于,让老妈破涕为笑。

这些天,我忙到起飞,三门课齐头并进,一项科研任务紧锣密鼓,还要见缝插针地写头条。

周四,我正在三本学校上课,眉飞色舞,侃侃而谈。课间打开微信,看到老妈给我的留言,“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老太太知道我忙,这是不想打扰我呀,不用问,我就知道,肯定是“寒衣节”给老爸烧纸的事,我一直惦记着呢!

太后下旨了,必须马上执行!刚一下课,我就站在瑟瑟秋风中,赶紧给老妈拨过去电话。

父母呼,应勿缓;

父母命,行勿懒。

我一直跟着先生学国学,早就把《弟子规》背得滚瓜烂熟了,对我家太后恭恭敬敬,从来不拖沓推诿。

好半天,老妈才接电话,“明月啊,寒衣节快到了,大家伙商定,周日一起回老家,上坟烧纸。你跟明达(我丈夫)能回来不?”

我闹心地说,“您的好女婿正心烦呢,领导发神经,他连续几个周日加班了,周日恐怕回不去,我们只能周六给老爸烧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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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遗憾地说,“你们周日回不来。就没法见到三个舅和三个姨了。说好了,周日在你三姨家,一起吃大锅菜和饺子呢。”

我对老妈说,“我再问问您女婿吧,看他能不能请假?我当然想周日回去跟大家团聚啦!可我不会开车呀,等有了结果,我给您在微信留言!”

老妈叹息,“好吧!不过,你们如果周六回去的话,我也提前周六回老家,中午,你们就在咱老家吃饭。”

我着急地劝,“您就在我哥家(我哥家在市里)老实呆着吧,天凉了,老家太冷,我们不一定非在老家吃饭。”

我妈却说,“甭管我!我本来就想周六回去,周日你三姨家包饺子,我想提前过去帮忙,拿过去几个放饺子的篦帘。”

我不想让老妈太累了,市里离老家50里地,如果哥嫂不开车送她,76岁老太太要坐公交,倒两趟车,再步行5里地,才能回到老家。

老妈毕竟也是76岁的人了,还有高血压,不能太辛苦。谁知道,老太太很固执,根本不听劝啊!

说到这里,大家知道寒衣节吗?我以前,只知道我们那里的风俗习惯是,阴历十月初一之前,给故去的亲人烧纸。

我查了度娘之后,才明白,原来十月初一就是寒衣节呀!又叫“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十月一”,是我们传统的祭祀日子。

农历十月一,刚刚立冬,这一天,女子要拿出缝好的棉衣,想方设法,送给在边疆戍边、服徭役的亲人,送去自己的思念和温暖。

我们给活着的亲人送去寒衣,死去的亲人怎么办?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也很冷?所以,这个日子发展为列祖列宗和故去的亲人也一起送寒衣。

10年前,老爸猝然离世,我痛彻心扉,我没写过老爸离世的情景,不是不想写,是不敢写,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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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痛苦的方式就是回避,只要不提起来,我的心还能麻木一点,好像我爸还在我身边。如果写出来,我怕泪如雨下,心像万箭穿心一样疼痛难忍。

老爸都没来得及跟他的小女儿告别,急匆匆地去了天堂。估计他怕小女儿会伤心吧,老爸是最疼我的人,是唯一给我温暖的人。

老爸说走就走了,只留下一个老妈。偏偏老妈还是外强中干,她在我爸跟前耀武扬威了一辈子,老爸一走,老妈的天就塌了!

老妈这一辈子令人叹息,帮我哥买了三处房子,自己却无立锥之地!老屋年久失修,她在哥嫂家住着,还跟嫂子不对付。

老妈一直犹豫徘徊,是在市里买个小房子呢?是在儿女的小区租个房子呢?还是把老屋重新修缮一下呢?

我妈是个超级抠门鬼,无论买房子,还是租房子,花钱太多,我妈都会心疼,最后,还是把农村老家的房子重新盖了瓦。

我妈终于有了老窝了!她老人家只要再跟哥嫂怄气,抬脚就能回老家了,过一下清闲的日子。

前一阵,不冷不热,我老妈在老家住了一阵儿,种花种菜,还收获了十几个圆滚滚的大冬瓜。

要不是哥嫂太忙,召唤我妈过去带小侄子,老妈还在乡下过着悠闲的日子。

在农村住着,其实很舒服,有一个美丽的小院,随时可以晒太阳。除了冬天太冷,其他几个季节简直是世外桃源。

但是,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妈跟哥嫂也一样,大矛盾没有,小矛盾不断。

我妈只要跟儿子儿媳大吵一架,就扭头回乡下了。只要萌哒哒的6岁小侄子一撒娇,说想奶奶了,我妈又屁颠屁颠过去了。

秋意渐深,天气渐冷,老家阴冷的5间大北屋没有人气。这几天,我妈就在我哥嫂家住着,我怎么邀请,老太太也不过来。

这不是到了寒衣节了吗,我必须要回乡烧纸!我是个笨鸟,不会开车,我要是返乡,免费司机丈夫必须跟着!

关键是看定在这个周六,还是周日了。

于是,昨晚,丈夫一回家,我就讨好地跑到门口,递过去一双拖鞋,狗腿似地扬起笑脸说,“你累不累?头还晕不晕?”

前天,丈夫莫名其妙地头晕了一整天,我感觉情况很不妙,他才50岁,小脑瓜儿就出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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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瞧了一眼我,“说吧,有啥事儿?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好,肯定是有事相求!”

我笑嘻嘻地关心他,“我让你做一下脑CT,你做了没有?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丈夫沉着脸说,“医生说,恐怕还要进一步查一下,先说说,你有什么事儿吧!”

我只好说,“10月1到了,我该回老家给老爸烧纸了。你周日还加班吗?能请假吗?”

丈夫硬邦邦地回答,“不可能!我们专业评估,神经领导说了,谁都不能请假,有事儿都要调开。”

我跟丈夫商量,“这个周六呢?你有没有事?”

丈夫摸摸后脑勺说,“周六还可以。”

我担心地问,“你头还晕不晕?能开车吗?”

丈夫晃了晃小脑袋,“我感觉好多了,问题不大。”

我得到确切的回答后,赶紧给太后留言,“老妈,我们周六回去,明达周日不让请假。”

今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大地,我这个财迷,依然睡得昏天黑地,做梦在在松针林里采蘑菇。

丈夫没好气地大吼,“林明月,你不是要回老家烧纸吗?”

在睡梦里,我的手刚伸向一个圆滚滚的胖蘑菇,就被老公吵醒了,刚想发火,听到了“烧纸”两个字。

妈呀,今天要回老家,我打了三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三个滚,才爬起来。

丈夫是飞毛腿,提前买了烧纸,还有蛋糕、水果、栗子、牛奶等一大堆贡品,丈夫还贴心地给老岳母买了她爱吃的面包。

每次回老家,我妈都会说,“我什么都不缺,你们什么都不要买。”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如果真的两手空空回去,老马肯定会失望,还会旁敲侧击地说,“谁谁谁家的闺女给爹娘买了啥啥啥……”

丈夫一路骂骂咧咧,不是这儿窜出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头,就是那儿冒出一个不看路的女司机。我捏着一把汗,车上了高速。

我对丈夫说,“老哥,你千万不要发困。”

丈夫目视前方,“我没发困,少操心。”

算了,我就不揭短了,他一上高速路,就打盹儿,真要命。

我又叮嘱说,“千万要注意,这一次不要开过路口。”

丈夫不耐烦地说,“我知道,真啰嗦。”

晕,上一次回老家,他就驶过了高速路口,足足多转了几十里。

我依然不放心啊,刚要打开导航,省得再多走冤枉路。一个电话打进来了,我一看,是我老哥。

我哥急火火地说,“老妹,咱妈可能生气了!今天,我在医院值班呢,没办法回去烧纸,咱妈非让我今天回去。”

老哥是外科主任,天天比陀螺还忙。

我不慌不忙地说,“老哥,你要是忙的话,就明天早晨开车过去吧!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老哥更加着急了,“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我正在开会,先不跟你说了。”

晕死,随后老哥就挂了电话。

随后,嫂子又打来了电话,“咱妈很固执,一直闹脾气,非要今天回家烧纸!你哥真的很忙,明天也没空,上午在开会,下午还有几台手术。”

我安慰嫂子说,“我哥要是忙的话,就让他起个大早,回去烧纸吧,不耽误工作。”

嫂子凉飕飕地说,“就是啊,你哥那么忙,非让他回去跟你会合,或者周日跟舅舅和姨见个面,才行吗?我恐怕也去不了,我还得去养老院看我爸。”

我不由得叹口气,嫂子的爸爸是植物人,已经躺了整整一年了。嫂子老妈有癌症,好像情况也很不妙。

我有些着急了,今天,哥嫂都不回老家,老太太又是一个人坐公交回老家吗?

我赶紧给我妈留言说,“您别着急回老家了,明天,您跟我哥一块烧纸吧。你不在老家,我们烧完纸就走,更利索。”

我的意思是,没有哥嫂开车,别让老太太自己辛辛苦苦跑回家了,我们也不用在老家吃饭。

谁知道,我妈气哼哼地留言说,“我要是死了,你们更利索!”

老太太这是多大的气呀?可能觉得哥嫂对烧纸的事态度比较敷衍,所以特别来气,这是迁怒于我呀。

我问老妈,“您现在在哪儿?”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我快到老家了。”

我哥家离村子毕竟太近了,我们离老家300多公里。好吧,我想着,回到老家以后,好好哄哄老太太。

这一次,在高德导航林志玲姐姐的指引下,我们没有绕道,顺利到了老家,直接到了祖坟。

爷爷家的祖坟跟姥姥家的祖坟,隔着一条乡间小道,遥遥相望,因为我妈嫁到了本村。

丈夫买了一大包烧纸,纸上印有超市,超市里吃穿住用的东西都有,还有元宝、冥币、别墅、豪车。

其实,我根本不信这些。但是,别看我妈是小学老师,我妈信啊!再说了,烧纸也是寄托思念的一种方法。

幸亏周围一片空旷,不会引起火灾。我们点燃了冥币,肃穆地立在我爸的坟前,想起我爸的音容笑貌,祝愿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痛苦,只有欢乐。

我给我爸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鞠了九个躬,烟雾打着旋儿,在我头顶飘过,好像我爸来看我了。

我对我爸念叨,“老爸,我们一切都好,您要保佑我妈健康长寿!保佑您的外孙女找到好工作,嫁个好人家,生个胖娃娃,别让她一直啃我。也保佑全家人平安健康。”

丈夫跟我一块磕头鞠躬,庄重肃穆,他这个女婿跟我爸感情一向很好,每次想起我爸,眼圈都红了。

我们把贡品举过头顶,让我爸享用。

几张纸剩下了一堆灰烬,按照风俗习惯,还要把纸钱画一个圈,一个圈要开一个口,冲向坟头,意思是请故去的亲人把钱拿走。

丈夫这个笨蛋,直接把圈画错了,画的圈没开口,气得我想踢他的屁股,让他把那个圈擦掉,重新画,免得我爸拿不到钱。

当然,我是不信这个的,但是,又忍不住这样做,万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呢?

然后,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走过麦地的田垅,回到车上,直奔我老家的小院。

大门虚掩着,我妈已经回来了。可能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扫院子,满院子都是金黄的落叶。

我听到厨房有动静,直接进了厨房。我妈低着头正在切冬瓜和猪肉,看来我妈要熬大锅菜。

我对老太太说,“您别跟我哥生气,我哥给我打电话了,他的确是忙,正在医院开会呢。让他明天早晨,自己回来烧纸吧。”

我妈梗着脖子说,“我没有生气,他爱回来不回来!”

我无奈地劝,“早一天烧纸,晚一天烧纸,不一样吗?”

我妈沉着脸说,“怎么能一样?今天,你们回来了,你哥跟你们一块烧纸的话,让明达和你哥把你爸的坟修一修。”

我继续劝,“妈,明天让我哥去修一修坟,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我妈抽噎了起来,“你是闺女,回来烧个纸就行了,你哥是儿子,从来不操心!”

我妈哭着说,“我对你哥说,‘你爸活着的时候,沾过你的光吗?’如今,你爸不在了,烧一个纸,你还推三阻四的!”

我明白了,我妈是因为哥嫂对寒食节不重视而难过,让我怎么劝呢?

我对老妈说,“当初,因为我爸做手术,突然去世,我哥已经够难过了,你就不要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我妈瞪我一眼说,“还有你!竟然说我不回来,你们烧纸更利索!我就是命苦,儿子给了儿媳,女儿给了女婿!

我哭笑不得,“妈,您也太敏感了吧,我是不想让您坐公交回来,怕您太辛苦了。”

我妈才缓和了脸色,我要帮我妈做饭,我妈把我撵出去了,“不用你,快歇着去吧。”

我来到院里,核桃树叶子都枯黄了,丈夫是个勤快人,已经拿起扫帚扫院子。

我妈赶紧拦着,“这些我都能干,你们不用管。”

丈夫三下五除二,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妈看着勤快的女婿,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前些天,我妈还跟我唠叨,“我想把老家的窗帘挂上去,周围连个年轻人都没有。自己爬着梯子,挂上去了。还有我想装个烟囱,自己也弄不了。”

我着急地说,“您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爬高登低的,摔坏了,怎么办?”

我对丈夫说,“你帮咱妈看看,烟囱怎么安。”

丈夫别看脾气不好,干活特别利落。找到几截烟囱,左拧右拧,站着凳子,给我妈把烟囱装上了。

安上烟囱以后,一旦老妈和哥嫂生气,还有一个老窝可以回。

我妈早就说,她的手提电脑有毛病,关不了机,连不上WiFi。对于计算机,丈夫一窍不通,我却是个行家。

我三下五除二,把我妈的电脑修理了一下,清理了一下垃圾和没用的软件,顺利连上了邻居的WiFi。

说起来,我妈比较抠门,觉得在老家住的时间比较短,一直不舍得装宽带,南邻居小两口特别热情地邀请我妈连上了他们家的WiFi。

干脆,我给我妈下载了太极剑和太极扇的视频。老太太对这些比较感兴趣,免得连不上宽带的时候看不了。

经过我俩“噼里啪啦”一顿操作,老太太发愁的问题完美解决。我妈乐得见眉不见眼,终于破涕为笑了。

老妈为了表达她的开心,非要让我们带走一个枕头一样大的大冬瓜,还送了一大兜子红柿子。

我们看老妈一切都好,心放回到肚子里,准备返程了,明天,丈夫还要加班。

然后,我拍胸脯表示,“老妈,放心吧。明年十月一,我和我哥联系,您不用操心了。”

我妈撇嘴说,“哼!我真不操心就好了,你和你哥都不靠谱,我就是一辈子操心的劳碌命!”

我赶紧拍我妈的马屁,“对呀,老妈您一定要健康长寿,没有您,我们真玩不转。”

我妈嫌弃地说,“快走吧,天已经很晚了。”

我和丈夫才向我妈挥手告别,看到我妈扭过头,偷偷擦眼泪。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妈已经76岁,还能再活多少年?我要常回家看看,多哄我妈高兴!

所以,明月劝告大家:尽孝要趁早。

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