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8月,刘邓大军赶到了淮河北岸。每年的5月至10月是淮河的高水位期,连续下了几天暴雨,宽宽的河面上泛着浊浪,水流湍急。

十八旅五十三团赶到后,团长蔡启荣感到一筹莫展。渡口没有船也没有人,看着宽宽的河面,也不知深浅,周围有没有敌情,也不清楚。蔡启荣用望远镜看了看南岸,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但他不放心,派了两个侦察班,泅水渡河进行侦察。

站在淮河岸边,蔡启荣指着远处的山,兴奋地说:"那就是大别山.东南方向就是我的家乡商城县!"战士们兴奋地叫了起来:"到了!过了河就是大别山!"然而这条河并不好过,听说要过大军了,附近的群众都吓跑了,一只船没找到。

然而,就在这时,形势却急转直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原来敌四十师、七师、五十八师,十师等十几个师紧紧地跟在后面追上来了,其中敌八十五师已经到达彭店,离淮河仅30公里,正在猛烈地向后卫十六旅四十六团进攻。

而野司、直属队、南下干部再加上六纵,约有相当于7个旅的人马要从这里渡河,必须要在今明两天全部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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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刘邓一步赶来指挥渡河的李达参谋长要求十八旅必须在当天夜里12点以前渡完。十八旅政委李震焦急地站在岸边,要靠10多只小船和临时收集的竹排,赶在12点以前把全旅人马渡过淮河,这是不现实的。

李震找到李达,说明了情况,请求延长时限,李达沉思了一会,说:"你们务必要在夜里两点前渡完,都火烧眉毛了!"

李震赶回到河边,算算时间,勉强可以按时渡完。他刚要松口气,忽然淮河上起了大风,船开始在河中打旋,速度越来越慢,每渡一趟时间要延长四五倍。

他又跑回去通报给李达,李达无奈,只好把时间又推到了天亮前。在当天午夜两点,原计划十八旅全部渡过淮河,实际上连一半都没渡完。这时,刘邓首长赶到了淮河岸边。刘邓首长在河岸一间小屋内开起了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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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把渡河情况汇报完毕,刘司令员陷入沉思中。此时小屋里站满了人,四十六团、四十九两个团正在彭店与敌八十五师激战。两个团都是六纵的主力团,虽然很能打,但时间也耽搁不起,敌人再赶上来几个旅,后果不堪设想。

刘司令员突然抬起头,向李震问道:“真的不能徒步过河吗?”李震说:"河水深,没法徒步过去。五十三团遣人侦察过了,五十四团也派了人,旅里也侦察过了,都说不能徒步过河。

"李震非常肯定地说道。

刘伯承又问:“到处都一样深吗?到处都不能过吗?”李震说:"淮河附近的老乡都是这样说的,还没有人敢在这时徒步渡河。"

“你们实地试过没有?”刘司令员又问道。

李震依旧肯定说道:"我们都侦察试过了。"刘司令仍不甘心:"你们亲自找向导了没有?他们怎么说的?能架桥吗?"李震又做了回答。

野司从最坏的情况出发,邓公决心担起这副重担:"伯承同志先过去指挥部队作战,我和李达留在这里。李达指挥部队过河,我指挥部队阻击尾追的敌人。"

刘伯承听罢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政委说的就是决定。立即行动!"

天渐渐地亮了,五十三团团长蔡启荣还站在河边,焦急地等待着渡河,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河水有多深,能徒涉吗?"

蔡启荣一听是刘司令的声音,忙敬礼报告说:"我们团侦察排两个班已淌水过河侦察情况,水很深不能徒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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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野司、野直和南下干部团和一些伤病员也先后到达岸边,岸边拥挤着大批部队。前有淮河阻拦,后有追兵,淮河又成了一个险关。

刘司令看着蔡启荣,不甘心地问道:"都试过没有?找老乡问过没有?"

蔡启荣说:"渡口试探了,其他地方还没有试探。"刘司令说:"快去!都亲自试探一下,务必要在洪峰到之前抢渡过去!"蔡启荣忙带着几个侦察员分头到上游去试探。

李震正在渡口指挥着渡河,刘司令走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刘司令上了船,船一离岸,他就在船边晃动着,不少人议论:"司令员在干啥?是啥东西掉河里了吗?"

河中忽然传来了刘司令的声音:"李震,能架桥呀!我试过好多地方,河水都不大深呀!"

站在岸边的指战员们才恍然大悟,刘司令原来是在船边用竹竿试探河水深浅!李震刚要上船,刘司令派人送来的纸条:"河水不深,速告李参谋长架桥。"

李震到了对岸,刘司令还站在那里。他看到李震就问:"布置架桥工作没有?"李震忙答道:"李参谋长已经按照执行了!"

刘司令不放心,又叫李震用他的名义写信给李达,要想尽一切办法,坚决迅速架桥。李震写完信,念给刘司令一遍,刘司令说:"在那圆圈的外边再套一层圆圈,要叫我们干部注意才行!"

信送走后,刘司令看着李震,发火说道:"粗枝大叶就要害死人!"又用那根竹竿在地上重重地顿了一下,重复了一句:"要害死人!"

李震惭愧地低下了头。刘司令说:"李震同志,越是紧要关头,我们领导干部越是要亲自动手,实地侦察!"刘司令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但态度已经和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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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李震接到了五十三团的报告,说是他们团一个马夫牵着马徒步过了淮河。

李震高兴地咧开嘴笑了,他赶紧写纸条让通信员快马加鞭赶去报告刘司令。纸条刚写完,刘司令的警卫员骑着马气喘吁吁地赶来了,送来了刘司令一封信,说他亲自看见上游有人牵马过河,让李震赶快转告李参谋长,不要架桥了,叫部队马上从上游徒步过河。

部队迅速组织过河,在浅水区放上浮标,有秩序地浩浩荡荡地过河。

这时太阳出来了,飞来了两架敌机,进行轰炸、扫射,子弹噗噗地打进水里,溅起了一两丈高的水柱,但大家没有理会,冒着弹雨过河,甚至有些战士还开玩笑:"你下来吧,下来咱们吹吹牛!"

不久,部队大部分渡过了淮河。四十九团担任阻击任务,是最后渡过淮河的。十八旅把所有的船只和竹排集中在了北岸。四十九团和敌人已经面对面了,在交火中,连对方的脸都能看得清楚。等到大部队全部渡过了淮河,纵队命令四十九团撤退。

苟在合立即进行部署,留下少量兵力且战且退,大部队借着庄稼做掩护,隐蔽地往渡口跑步前进。四十九团一到河边,乘船的乘船,坐竹排的坐竹排,甚至连马都用上了,不会游泳的就拽着马尾巴。

四十九团渡过了淮河后,吴绍周带领的敌八十五师后脚就赶到了,他命令部队也立即徒涉,不料人马一下水,还没到河心,就被河水卷走了。吴绍周忙让部队停止过河,他望着淮河,不禁长叹:"刘邓大军真有命、刚刚过去,水就涨了!"

偏偏就是那么神奇:刘邓大军刚过完河,上游的洪峰就不早不晚地赶来了,一下子把敌人的追兵隔在了淮河北岸。陆续到达淮河岸边的敌人10多个旅,齐刷刷地停在了岸边,造桥、修船,足足忙活了10多天才过了淮河。

当地的老百姓至今还说:刘邓大军为民除害,要过淮河水浅三尺;蒋军祸国殃民,过淮河水深两丈。

远在庐山的蒋得知刘邓大军已进入大别山,气得暴跳如雷,狠狠地斥责将领:"各部队行动迟慢,屡失良机,任匪军渡过淮河,进入大别山,此为我军之最大耻辱。特严令申诫:如再任匪军逃遁,各级指挥官决以纵匪、祸国害民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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