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凤凰男丈夫,50岁,混成了大学教授,拿着最低工资9200,本事不大,脾气越大。
今天,有人“咚咚咚”地砸门,吓我一跳!我一溜小跑,赶紧跑过去,打开房门,原来是他!
他扫都不扫我一眼,气哼哼地进来,一头扎在沙发上,跟死狗一样躺着,一言不发。
完蛋!他肯定是在学校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要么就是太忙了,正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
我不怕死地问,“你这是咋啦?”
他根本不看我,反而还把双眼合上了,一起一伏的胸膛,显示着他的怒气。
我小心翼翼地追问,“你到底怎么啦?”
他怒气冲冲地吼道,“别烦我!”
我勒个去,要不是担心没人给我做饭,我才懒得理他呢!
这货一向如此,他没有教授的宠辱不惊、淡定从容,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相反,他就是一座行走的活火山,遇到芝麻粒儿大的小事,他都会暴跳如雷。
情绪是互相传染的,每当他燃起熊熊烈火,像一头喷火的犀牛时,我也跟着头顶冒烟儿。
我的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子宫肌瘤,连同心肝脾胃肾,一起隐隐作痛。
我无数次自我怀疑,我这样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到底为啥看上他?
寻根究底,我严重怀疑丈夫有暴躁的基因,因为我那没啥本事、还自视甚高的公爹,就是这样的脾气。
我公爹个头不高,眼睛倍亮,性格强势,脾气火爆,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一辈子只会土里刨食儿。
丈夫家的地很少,人均1.5亩,除去种子、化肥、农药、收割费用,估计每亩能挣700元,就上天了。
所以,公爹尽管起早贪黑种地,但从来没有发家致富过,穷得叮当乱响。
据丈夫回忆,公爹貌似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做过白白嫩嫩的豆腐。
我婆婆年轻时,貌美如花,温柔娴静,完全可以进化成“豆腐西施”,让三个儿子也跟着飞黄腾达。
可惜,公公不肯走街串巷卖豆腐,死啃几亩土地,宁愿穷困潦倒一辈子,有可能是因为要面子。
我就不明白了,穷困的公爹为何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信和骄傲?这个自信和骄傲来源于何处呢?
经过严格的考察论证,我恍然大悟!
三个儿子,就是公爹的骄傲。他的教授大儿子(也就是我的丈夫),更是公爹的自信的源头。
还别说,丈夫那一代人,堂兄弟、堂姐妹一大堆,只有他一个人念了大学,公爹自觉高人一等。
有一次,我们回老家,我捏着鼻子,充当贤惠儿媳,帮着婆婆洗衣做饭,刷锅洗碗。
别看丈夫在我们小家充当我和闺女的免费保姆,回到老家后,他就是一个大男人,啥家务都不干,高坐在炕头用膳。
在他们老家,女人的地位比较低。男女7岁不同席,我和闺女,只能在地上的小方桌,跟婆婆一起吃饭。
丈夫吃一碗,我端一碗,给他做足了面子。
公爹抽着丈夫给买的香烟,吞云吐雾,得意洋洋,瞧着我这个乖巧的儿媳,非常满意。
我斜眼瞧着丈夫,暗暗咬牙,“等回自己家以后,再跟你算账!”
公爹兄弟姐妹8人,公爹是老幺,上面有4个哥哥,3个姐姐。人多是非多,他们的大家庭经常鸡飞狗跳。
你说说,公爹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还总想有最高发言权。无论大事小情,公爹总想插一脚,无奈他的哥哥们,不愿意听他的。
那次,忘了是因为什么原因,公爹跟他四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公爹站在大街上,跳脚大骂,咆哮声传出十里之外。
几个壮汉把公爹拉回了家,公爹余怒未消,扯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跳,一副拼命的架势,由于过于激动,鞋还掉了一只。
他对着大街骂,“呀呀呸!你有啥了不起?以后,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谁过得好!”
婆婆一直扯公爹的衣襟,用眼神示意,“你大儿媳还在家呢!悠着点儿……”
我目瞪口呆,赶紧劝慰,“爹,气大伤身,不管因为什么事儿,都不要着急,好好商量。”
我这个大儿媳,好歹也是一位大学老师,算是有身份的人,公爹看在我的面上,气哼哼地住了嘴。
回过头,我问丈夫,“老爷子一直是这样的暴脾气吗?”
丈夫习以为常地说,“咱爹的脾气收敛多了。以前,我们弟兄三个,天天挨揍。尤其不能要钱,一提钱,咱爹就对我们一顿暴揍。”
好吧,我算是见识了。
怪不得丈夫动不动就发火,根源在公爹身上,我相信,脾气秉性也会遗传。
可惜,我发现丈夫的这个劣根性,为时已晚,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心太软。
当年,我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签约到了这个三流大学当老师。丈夫呢?他是本地的和尚——留校的研究生。
丈夫已经28岁,依然是光棍一条,把他爹娘和爷爷都急得团团转,甚至想塞给他一个村里的翠花。
丈夫为了拐走我这个大胖媳妇,压着自己的性子,整整一年,对我说话柔声细语,笑脸相迎。
也怪我贪恋他的美色,再加上怜惜他被教授的女儿踹了,基本认定他是我的夫君。
他们家一再催促,让我们赶紧领证。
其实,丈夫看我对他一心一意,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啦,他狐狸的小尾巴就露出来了。
遇上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儿,他就会吹胡子瞪眼,情商为负数。
而且,这个男人特别没有担当,自己做错事了,总把责任往外推,口头禅就是“都怪你。”
当时,我不是没有动摇过。后来,想了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还是别祸害其他姑娘了,牺牲我一个,成全千万人。
我一咬牙,一瞪眼,勉为其难,就他吧!
话说那天下午,他拖着我去领结婚证,我俩一前一后,骑着两辆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出发了。
我记得,那好像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春天。但是,狂风大作,我弓着腰,蹬着车子,非常吃力。
我看上去五大三粗,像是一条女汉子。
其实吧,我从小体弱多病,多年贫血,骨子里还是一个娇滴滴的林黛玉。
我顶着大风,呼哧带喘,呼吸跟拉风箱一样,简直累掉半条老命,跟他的距离渐渐拉大。
丈夫停下车子,不耐烦地回头看我,我依然像慢吞吞的蜗牛,他顿时火大。
他对我大吼,“林明月,你咋回事儿啊?中午没吃饭啊?”
这叫什么话?我气得扭头就走。
还没领证呢,他就露出一副可恶的嘴脸,领证以后,他还不上天呀?
他眼看快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三下五下,骑着自行车横在我面前,伸手抓住我的车把,赶紧挤出一脸假笑。
他笑嘻嘻地说,“算是我不对!今天是咱们领证的好日子,你可不能走。”
我翻着小白眼说,“谁规定我非得跟你领证啊?我现在后悔了,说不定踹了你!”
当时,丈夫倒是能屈能伸,连连赔罪说,“我这不是怕误了时辰吗?咱们得先拍结婚照,然后,才能领证。”
哼!我本来就在犹犹豫豫,他还来这一套!
我撅着嘴说“今天不领证了,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改天再说。”
丈夫腆着脸说,“小祖奶奶,还考虑什么呀?求求你,赶紧走吧!”
我妈也强烈反对这门亲事,原因就是丈夫家里太穷,弟兄三个,他还是老大。
我妈反对的事,我必定要执行。谁让我妈以前总是揍我呢?
老太太的心还偏到了太平洋,重男轻女,她的儿子是块宝,女儿是根草。
我跟丈夫结婚,也出于逆反的心理。
事实证明,我妈的顾虑不无道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果然当了20年的“扶贫办主任。”
我推着自行车,一步不肯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扭头看着我们。
丈夫更着急了,点头哈腰地说,“来来来,要不你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我驮着你。”
我看他态度真诚,又舍不得把自行车扔在大马路上,只好又上了车子。
这一次,他倒是不敢催我了,放慢了速度,终于知道等等我了。
我们到了指定的照相馆,我们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我一头长发,乱成了一团,简直跟女鬼一样。
可能领结婚证之前,女人都会恐婚,我的兴致不高,耷拉着一张脸。
丈夫更是情绪化,只不过,为了把媳妇儿拐回家,他难得没有发脾气,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前面有一对正在拍婚纱照,摄影师让他们做出各种亲密的姿势。
俩人一会儿含情脉脉地凝视,一会儿把脑瓜凑在一起,小娘子的脸跟三月的桃花一样。
那俩人傻笑着,笑得比蜜还甜,这才是真爱啊!
我感觉,我俩笑不出来。
轮到我们俩了,摄影师说,“你俩干嘛离八丈远?离近一点。”
丈夫就往我跟前凑了凑,我往旁边挪了挪。他再往跟前凑,我再往旁边挪。
摄影师有点着急眼,亲自跑回来,用力把我的大脑袋往丈夫那边靠了靠。
摄影师说,“站好,别动。一二三,茄子!”
咔嚓!我们的结婚证照片拍完了。
照片是快洗的,洗出来一看,我俩一个比一个严肃,就跟上刑场,去英勇就义一样一样。
接着,我们去民政局领证,我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
前面一对小两口正好笑眯眯地出来,就是前面拍婚纱照的那俩人。
那个小娘子看着我俩空着手,纳闷地问,“你们咋不知道买包喜糖?”
我傻愣愣地问,“干嘛要买喜糖啊?”
小娘子无语地看着我,“结婚不是大喜事儿吗?不要给工作人员送一包喜糖吗?大家都这样。”
丈夫对我说,“你等一下,我去买包糖。”
我撇撇嘴,原地站着没动。
丈夫是个飞毛腿,没过几分钟,就提着一大包糖过来了。
于是,我俩进了民政局,工作人员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大姐。
大姐和颜悦色地问,“你们是来办结婚证吗?”
丈夫生怕我反悔,把一大袋子糖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地说,“是啊!”
大姐转过脸问我,“姑娘,你怎么不吭声?”
我能说还想考虑考虑吗?
丈夫用眼神央求我,我矜持地点点头说,“嗯。”
大姐让我们拿出各种证件和结婚证照片。那一会儿,我有逃跑的冲动。
丈夫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就这样,我们稀里糊涂地登记结婚了。
这下子,生米做成了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女孩子就不能轻易领结婚证,一定要考察好了再说。
从那以后,丈夫的臭脾气,想发就发。一点儿也不知道收着。
他比我整整大4岁,从来不知道让着我。每次都是我千哄万哄,不然,他就使脸子,或者闷头睡大觉。
要不是看他照顾我8年,天天给我做饭,我早把他休了。
今天,不知道他又吃错什么药了,回家以后,不肯洗手做羹汤。
我在卧室里躺着,他在客厅里躺着。我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叽里咕噜乱叫。
终于,他有动静了。我听见他进了厨房。
然后,他发出一声低吼,“不论我多忙多累,回来就不能吃个现成饭吗?”
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然后,我理直气壮地说,“今天,我也很忙的。除了备课,还要填两个学期的工作量,还赶一篇科研报告,头条都没顾上写。”
丈夫懒得理我了,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响声。
半个小时之后,他把饭菜端上了桌。
丈夫没好气地说,“我们家的大功臣,赶紧吃饭吧!”
我溜下了床,乐颠颠地跑过去。
今天,我确实很忙,就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盒纯牛奶,吃了两颗冬枣,一个橘子。
我早就饿得头昏眼花了,他再不做饭,我就要饿死了。
他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麻婆豆腐,熬了玉米南瓜粥。
我呲呲牙说,“今天,咋没肉啊?”
他无奈地瞪了我一眼,“有饭吃,就不错了,你还挑挑拣拣!”
好吧,我风卷残云,把两个菜一扫而空。
我抹了一把嘴问,“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提起这件事儿,他又像气鼓鼓的青蛙。
他的鼻子喷着怒气儿说,“我们领导就是个大神经!”
完蛋!丈夫又要跟顶头上司硬扛了,也不怕打了铁饭碗。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