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上海市举办了一场镇压反革命展览会,会上展出了镇压反革命运动期间的众多重要成果。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各地潜伏着很多反革命分子暗中从事破坏活动,其中有一起特殊的案子,罪犯名叫万国雄。

他是一名军统特务,曾男扮女装六年潜伏在上海,与其“姐妹”相称的同居人,私下和他有夫妻之实。

万国雄为什么会选择惹人注目的女装?最终又是如何落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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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3月12日,万国雄出生于四川成都,父亲是地主,优渥的家境和家人的支持使他接受到了良好的新式教育。

(晚年万国雄)

万国雄非常聪明,读书期间的成绩不错,在学生中名列前茅。1943年,从成都华西中学毕业后,他考入中央大学哲学系就读,并加入了国民党三青团。

考入大学的万国雄很快被提拔为区队长,受到重用。在中央大学的第二年,万国雄正式加入国民党,同年进入国民党特务组织三思社,从此成为了一名特务。

大学毕业后,万国雄担任国民党青年部办《中国学生报》报社社长,私下负责特务组织工作,宣传反动舆论,调查进步学生,负责监视乃至组织殴打进步青年,镇压破坏爱国学生运动。也有人说,万国雄身手不错,多次参与暗杀任务。他做过随军记者,追随蒋经国的青年军。

他还到过南京工作。直至1949年南京解放,万国雄同国民党特务组织三思社一起神秘消失了,一度成为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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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万国雄)

事实上,万国雄并没有终止活动,他一路从南京逃到了湖南,换了身份,开始频繁扮作女人,他化名“王秀娟”,男扮女装前往广西柳州面试,进入了报社做“女记者”,期间发表了不少文章,打探军事情报,参与散播大量对解放不利的谣言。

柳州解放后,“王秀娟”跑到柳州的一个山寨内躲避,暂住了大半年。随后,“王秀娟”神秘消失,万国雄前往上海。

(国立中央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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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雄来到上海,用了新化名“王嘉娟”,在上级指示下潜伏上海,准备暗中进行破坏活动。他伪装成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女学生,到上海交通大学管理女子宿舍的陈老师处恳求帮助,称自己亲人尽失,在战乱中流离失所,走投无路。

陈老师出于怜悯,为“她”联系、安排了住处。自此,“王嘉娟”被上海基督教所收留,住进了圣玛利女子宿舍,舍友名叫陈筠白。

陈筠白曾与一个大她十岁的富商结过婚,育有两个孩子,后因丈夫有了新欢,陈筠白被逐出家门,最困窘时她靠卖身维生。后来,上海政府关停妓院,禁掉了公娼、私娼,陈筠白失去收入来源,幸运住进圣玛利女子宿舍,做起了加工绣制书签以谋生。

住在女子宿舍期间,始终没有人前来详细核实“王嘉娟”的真实身份,万国雄也很谨慎,几乎不与其他人来往交流。

对万国雄来说,他虽从陈筠白和其他女性身上模仿了许多“女子形态”,但住在女子宿舍终究不便特务活动,他计划搬出,还需要与另一名女子同住,一方面共同分担房费,另一方面掩人耳目。于是,万国雄主动乃至刻意地同陈筠白接近。

陈筠白身世飘零,“王嘉娟”热络体贴、无微不至。很快,万国雄获得了陈筠白的信任。

(万国雄与陈筠白)

万、陈两人在女子宿舍住了一段时间,因共做手工有了一些积蓄,“她们”开始打听租房消息,计划不日搬走。

1950年10月,万国雄与陈筠白从圣玛丽女子宿舍搬出,一起住进了上海市雁荡路55弄,但此时,陈筠白仍不知道万国雄的真实性别,二人仍以“姐妹”称呼彼此。

1951年4月,上海公安局开展镇反运动,抓获了大量反革命特务,万国雄深居简出侥幸逃过。

万国雄会写文章,字也好,也靠给上海的报社供稿谋生,在家经营“娟玉美术社”,陈筠白则继续出售绣工谋生。同时,万国雄还负责帮助陈筠白购买绣材和出售制作的成品。

万国雄常到南昌路口摆摊,期间维持着传递消息的特务工作,曾寄信给香港的反动报社。

男扮女装的万国雄方脸,身材高挑,虽有些男相但举止还算雅致,在“氛围感”和演技、谨慎的加持下,虽独来独往少与人接触打交道,但很是讨人喜欢。一些年轻人听闻雁荡路住着两名年轻女学生,多来围观购买绣品,并进一步示爱希望拜访,都被两人拒之门外。后来,邻居们听说万国雄在写文章,也曾提出希望让自己家小孩跟着“她”学习文化。

同住日久,陈筠白渐渐发现了同居舍友的奇怪之处。她认识的“王嘉娟”,从不在自己面前换衣服,在家中穿着的睡衣款式无一不是将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每晚换睡衣时,也都是躲起来偷偷换;到了夏日更为夸张,无论天气再热,“王嘉娟”始终穿着长袖高领旗袍,不愿过多暴露身体皮肤。

后来,陈筠白从待洗衣物处,发现了万国雄男扮女装的破绽。陈筠白直接发问,万国雄很快坦白了自己男扮女装的事实,也告诉对方自己在从事秘密行动,请对方替自己保密、打掩护。身经乱世坎坷,陈筠白也希望能有一个男性相伴,思索后同意了。

此后,万国雄与陈筠白两人白天继续装作姐妹密友,晚上相处实为“夫妻”。

以上这些,不少是万国雄被抓捕后,办案警察余存熹追溯来的往事。

在落网前,万国雄多次侥幸逃脱。

有人说,万国雄曾间接参与刺杀当时担任上海市第一任市长的陈毅,军统派特务暗杀陈毅未果,几名杀手被捕后,交代出有一位名叫万国雄的人在协助他们。警察得到线索前去搜查,万国雄早已不见踪影。

在当时的反特大环境下,反特工作不仅政府在做,每个市民也都有参与,他们发现异常就会向警察局上报。万国雄的举止多蹊跷,早有邻居上报给公安。

早餐铺老板就曾向淮海路派出所报过警。举报者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常到楼下他的早点摊上,买一根油条两张饼,买后并不留下用餐,而是匆匆离开。“她”不在附近过多停留,也鲜少与人交谈。经过留意观察,早餐铺老板发现了“王嘉娟”的腿毛和喉结。

后来,万国雄塞满棉花的胸衣曾被大雨打落在地,弄堂里的孩子们捡起来,围观、追逐着玩,55弄负责治保的主任沈阿姨见到,喝止了大家的打闹。看着“王嘉娟”奇怪的衣物,心生怀疑的沈阿姨,随后也举报了“王嘉娟”。

经过进一步调查,办案警察排查到“王嘉娟”的体貌特征的确不似女子,但始终没有确切的线索和证据,只能将“她”列为重点控制人口,秘密监控观察,不能直接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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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雄的女装婚纱照)

1955年,中央发出《关于展开斗争肃清暗藏的反革命分子的指示》《关于彻底肃清暗藏反革命分子的指示》等多篇指示,要求在全国范围内肃清一切暗藏的反革命集团和反革命分子。一年后,万国雄终于在上海被抓获。

万国雄的落网起因于他自己写了一份封家书寄给远在家乡的父母,他在信中报了平安,请家人勿念。也许是伪装多年觉得天衣无缝,又有陈筠白掩护,加之离家日久、思乡思亲,万国雄透露了自己身在上海。出于警惕,信件封面上没有留下具体的通讯地址。

万国雄的妹妹万国英在成都市人民银行工作,她收到信后,大为疑惑。信中字迹是哥哥的没错,署名却是陌生女名王嘉娟。她担心哥哥出了意外,也害怕哥哥在做国民党特务会损害国家。于是,万国英下定决心大义灭亲,拿着信举报了哥哥。

由此,上海市的办案人员收到了来自成都的资料证据,案件等待多年,总算有了进展。妹妹的检举信被送到民警余存熹手上。余存熹将“王嘉娟”的字迹与万国雄的进行比对,证据确认万国雄女扮男装无疑。

余存熹始终不解,一个特务为何要扮作女人?

为了获得答案,余存熹从上海前往万国雄的四川老家,联系到了举报人万国英进行长谈,希望了解万国雄早年的经历和具体情况。万国英告诉警察,万国雄自小就喜欢在没人的时候穿上漂亮的衣裳裙子,模仿周围的女性,扮作女人。

穿着异性服装,主要有两种可能。一是异装癖;另一是易性癖。

异装癖,是异性装扮癖,是通过穿着异性服装而得到性兴奋的一种异性化心理的倒错行为。在国际疾病分类ICD-10中被称为“恋物性异装症”,是恋物症的一种特殊形式,表现对异性衣着特别喜爱,但性定向正常,并不要求改变自身性别。

易性癖则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理性别,但在心理上认为自己是异性,可能会有改变性别的愿望。

从万国雄与陈筠白的关系来看,万国雄很可能有异装癖。其扮作女装,的确未必是工作所须,更多是心理原因。

读书时,万国雄也多次穿上旗袍和高跟鞋,涂抹胭脂水粉。有一天,在男生宿舍,万国雄被舍友发现带着女人的衣服,他只好谎称是给家中妹妹买的礼物,还没有寄出,暂存在自己这里。

在广西柳州时,他还认了当地民妇为干妈,学习对镜梳妆打扮,练嗓子学女人讲话。

证据充足了,万国雄在一个深夜被捕。最终,万国雄被判有期徒刑十八年。长期与他同居的陈筠白因知情不报,被判管制两年。

1974年6月,万国雄在刑满释放后,曾写信辩解,试图脱罪。在申诉中,他避重就轻地说自己男扮女装,完全是心理变态,既没有任何阴谋,也没有触犯法律。

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给他的回复是:原判以反革命罪判处万国雄有期徒刑18年,“无可非议,申诉无理,予以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