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端午节过后的第二天晌午,松江省方正县(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方正县)会发恒区区委书记李建军,接到了县委电话的紧急通知,让他尽快赶到县城,参加一个十分紧急的会议。

接到上级通知之后,李建军找来了区工作队队长刘文启、副队长周恩朴两人,向两人交代了,自己不在区里期间的工作安排。

听说李建军准备下午动身去县城,刘文启拉住了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李书记,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怎么了?”李建军一愣,看向刘文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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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咱们派去替换区中队值岗的那两名队员,现在还没有回信。”旁边的周恩朴沉吟了下,随后说道。“大桥那边,可能有问题。”

周恩朴口中提及的这个区中队,是日本投降之后,投诚我方的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中队长徐海令原是地主出身的兵痞,伪满时期在村公所农业系当主任,而他拉起的这支队伍,更是乌烟瘴气,里面的人员有伪警察、伪官吏,还有一些与周边土匪、黑枪会关系匪浅的地痞。

上一年,李建军刚到地方,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在当时,区里面盘踞着这么一支状态极度不稳的“武装力量”,区周边李华堂、谢文东、张黑子等土匪残部不断袭扰地方;延寿、方正一带的国民党“地下建军”,日夜筹划着驱逐我方,全面接收抗战成果。

内忧外患交织,让李建军不禁忧心忡忡,为了顺利开辟工作,建立人民自己的武装。李建军随后亲自从地方,选拔了十多名出身好、觉悟高的爱国青年,组成了一支独立于区中队的武装——区工作队。

当时,为了尽快提高这些年轻人的军事本领、战斗素质,李建军在组建区工作队之初,与众人吃住在一起,手把手地教众人练习射击训练。

有一次,李建军教罢众人练枪法,突然看到有一只小鸟从远处飞来,李建军当时没多想,甩手就是一枪。

“啪!”

正在空中飞着的小鸟,应声落地,众人看着从天上坠下的小鸟,纷纷惊叹不已。

“老李,你咋就练成了这么一手好枪法?”

李建军嘿嘿一笑,“先前总打仗,不练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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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罢更是钦佩不已,随后,李建军的枪杆子如何如何“直溜”(枪法准),便在会发恒区流传开来。

当时的李建军,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无意之举,竟会在后来的关键时刻,帮助了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再回到周恩朴提及上午的两名队员没有回来的事儿,刘文启担心李建军的安危,坚持非要与对方一起上县城不可。

刘文启对李建军说道:

“眼下局势这么紧张,邻县的好几个区,先前的区中队都叛变了。现下咱们派去大桥换岗的人,还没见回信,大桥那边,现下到底情况咋样,还不摸底呢!让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闯,我们怎么能够放心的下。还是让我和你一块儿去,万一有个马高蹬短,咱俩人还能好照应。”

李建军想了想,去县里开会,是必须要去的,让刘文启跟着过去的话,甭说区里工作无人主持,万一路上真的发生了意外,那反而多了一份不必要的损失。

想到这里,李建军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刘文启的提议,随后在腰间插了一支大镜面匣子枪,背上背了条九九式长枪,身上挎了七八枚磕簧手榴弹,随后便跨马出发了。

会发恒区,距离方正县二十多里地,过了会发恒屯十来里地后,便来到了蚂蜒河大桥。

这座大桥长三百余米,宽七八米,桥墩与桥梁是一搂多粗的圆木和方木构成,桥面铺垫着尺把厚的木方,两侧还竖着三架丈把高的吊梁,遥遥望去,十分气派。

李建军赶到大桥西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将要落山了,残阳慢慢地收敛着最后一丝余晖,周侧的山崖渐渐笼上了一层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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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除了间或的虫鸣,一片寂静。

李建军来到桥头堡跟前,翻身下马,牵着马儿上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脚。

“太静了!”李建军突然感到不对劲儿,四周静得出奇,也太静了!

李建军将马胡乱系在一旁的树上,快步走进桥头堡内,只见堡内空无一人,桌子上的饭菜摆放整齐,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人呢?”李建军在堡内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坏事儿了!”李建军心下一凛,登时摸出了腰间的匣子枪,随后快速打开了匣子枪的机头,闪身出堡,侧身在一旁的树后。

时值端午之后,大桥四周的柳树茵茵郁郁,附近的蒿草也窜起了老高,四下一片寂静,但李建军却能感觉到,在某个角落之中,有人正端着枪,瞄准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堡内的饭菜还是热的,可以判定,刚才里面有人,而对方是看到李建军过来,才匆忙离去的。区中队一定有问题,这点儿已经毋容置疑了,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当下,李建军的脑海里不断地翻滚着一个问题,这个时候,对方藏在哪里?

“当时,我已身陷危境,对方说不定就藏在哪棵大树后面,或者在哪丛蒿草之中,正举着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我这边了呢。”李建军后来回忆时,依然心有余悸,“当时我能怎么办呢?情况不允许我多想,我当时心里就抱定一个念头,通知就是命令,只要我还能走,还活着,就一定要去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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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李建军悄悄解开马缰绳,随后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飞身上马,双脚猛地一。

随着马儿的一声长嘶,李建军胯下的马儿四蹄生风,箭一般地冲上了桥面。

刚才,李建军躲在树后观察之时,已经初步猜测了敌人可能藏身的几处地方,此时,趴在马背上的李建军,抡起匣子枪,对着先前自己猜测之处,左右开弓,一口气扫了一梭子。

子弹“嗖嗖”地打在对面的蒿丛、树枝之间,断叶残枝横飞之际,李建军胯下的马匹已然冲过了桥对面。

过了桥的李建军不敢有片刻耽搁,随即策马而去,马不停蹄地奔向县城。

随后,李建军在城内给刘文启打电话,让他带领区工作队前去侦查,天黑时,刘文启派人来报,屯子西面聚集了一些人马,他们打了一排枪后,对方便匆匆撤离了。

直到后来,李建军才知道,当天,守桥的区中队成员叛变了,他们扣下两名区工作队队员之后,正在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之时。

突然发现李建军过来了,慌乱之际,众人匆匆钻进了一旁的树荫草丛之中。

当时,一众叛徒看着李建军走进桥堡,商量着怎么对付李建军。

其中一人说道:

“打死他!打死他之后,河西的地盘就都是咱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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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旁的另外一人却赶紧阻拦道:

“你们谁不知道,那个李山东子枪法直溜?咱们要是一枪没撂倒他,咱们可就全完了。”

就这样,敌人们正举棋不定犹豫之时,李建军先发制人,窜上了桥头,随后左右开枪,把一众叛徒压得抬不起头。

子弹横飞之际,那帮叛徒们,纷纷低头趴在地上, 压根就没有升起半点阻拦李建军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多少年后,李建军再次回忆起那次孤身闯桥经历,依然感慨不已:

“戎马生涯,四十余年,到底走过多少路程,跨越多少桥梁,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唯有那次,我单人独骑兵闯过方正蚂蜒河大桥的情形,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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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方正文史资料》,原南京空军政治部顾问李建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