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中文系孙玉石教授的《新诗十讲》里解读了闻一多、徐志摩、李金发、戴望舒、卞之琳等现代诗人的诗作。看到新诗二字时,脑中突然就冒出了那句“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书中虽然没有讲到这位诗人,却让人无端想起了和这位诗人有关的故事:

有一次诗人和一家小酒馆的老板商量,可不可以在他的酒馆里以朗诵诗来换酒喝。没想到老板说,可以给他酒喝,却要求他不要朗诵诗。

多让人感觉无奈的一段故事啊,是诗的无奈,也是诗人的无奈。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诗本就是费脑子的事物,写的人,和读的人都费脑子。奥地利诗人特拉克尔在提到哲学家和诗人的区别时指出,哲学家所做的事情是要把可说的东西弄清楚,而诗人则要把不可说的东西表现出来。

不可说的东西,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自然就要用更复杂多元的方式,进行艺术处理,于是想要读懂诗就变得有了门槛。用孙玉石教授在《新诗十讲》的话来说,诗人与读者之间,“越来越多了一些隔膜和障碍”,双方之间的鸿沟也越来越大。

孙玉石教授说,读者想更好地理解诗,有必要做心态上的调整,与文化素质的提升。但普通读者,真的有必要做这样的素质提升吗?只为了读懂几句新诗?

孙教授在他的书里没有正面谈这个问题,但360的创始人周鸿祎的一段自述,似乎为这个问题提供了答案。

周鸿祎曾说自己是个从小就好奇心十分强的人,不只是对计算机,也包括对艺术和文学,这当然就包括新诗,他直言“会背何其芳和戴望舒的很多诗句”,而这对他的影响,不只是让他这样一个理工男有了更高的审美和人文素养,甚至奠定了他的事业理想与人生。

而周鸿祎自述的这段经历,让人翻开孙玉石教授的《新诗十讲》时,就直奔着“读戴望舒的诗”那个章节去了,虽然没像周鸿祎一样背过戴望舒的诗句,但提到这个名字,便会不免想起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和“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雨巷》是戴望舒早期的一首成名作,还一度被视为“无病呻吟”的象征派和现代派诗作,而被排斥在主流文学史之外,甚至还有批评家干脆说这首诗,“在内容上并无可取之处”,只有一些艺术上的韵律之美。

但孙玉石教授则认为戴望舒的《雨巷》,是一首优美的抒情诗,认为它是艺术美的结晶,甚至能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唤起人们审美的感情。

要知道《雨巷》的写作背景,是白色恐怖笼罩下的黑暗时期,那时的进步青年们,在血腥的屠杀中陷于彷徨与迷惘,一边失望,一边渴求希望的出现,而诗中浓重的失望和彷徨,正是进步青年在那个时代的真实心境。那不是无病呻吟,那是内心深处的真实声音,而所谓的“呻吟”,是艺术表达后的结果。

孙玉石教授在《新诗十讲》的序言中就曾提到,读一首诗,除了有直觉感悟,还要有理性思索,更要反复琢磨。不应该是看到了雨巷和姑娘,就断定这是无病呻吟,就像我们不能看见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认定诗中是温暖,是幸福。

你可有看到春暖花开背后的绝望?诗中的第一句就说了: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你读到了绝望吗?那些温暖与幸福,有一个还未到来的起点,是明天。明天才能做一个幸福的人,今天又该有多绝望呢?

而你,明天会想读一首新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