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脉
/覃志江/
△图片来源网络
据说，村民雷日笨有个远房亲戚在省城当官，所以他平时昂首挺胸，显得很威风。
他把村里一户人家的水牛砸伤了，村民找他论理，他说牛闯进了我的菜园，我不砸死它，算是给你很大面子了。村民反映到乡里，乡里听说是雷日笨弄伤的，就安慰他几句，说这小事就算了，远亲不如近邻嘛，最好不要把事情弄大。
邻家的一只公鸡到雷家门前觅食，雷日笨捉住后宰了，还叫来主人一起喝酒，过后主人得知真相，找到他，他说你不是也参加了吗，就一只鸡还那么计较，我们就算打平伙吧，主人哭笑不得。
外面开车来钓鱼，车子停在路边，递烟给他的，他没说什么，不给烟，被他偷偷划了一道线。他说，不是我干，有谁现场见了，抓住我了。
他有事无事就说，你们敢动我试试，叫我表叔收拾你们。
许天从县局刑侦队调下去当所长的时候，零零星星听说了雷日笨的故事，有些想会会他的念头。
机会说来就来，那天酒后他和村里一个年轻人因琐事打架，谁知他气力不济，被对方狠狠收拾一顿。
他到派出所报案，指名要见所长，一定要所长出面处理。许天在值班室见了他，他身材不高，脸黑，头发自然卷，眼睛有点眯，不怎么讨人喜欢。
许天盯着雷日笨，这事是你引起的吗？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是我，所长啊，你一定为我作主，想办法把他关了，要不以后在村里我怎么混啊。
许天说，这事我还得下去好好调查，你先到医院检查一下，怎么处理还要看调查结果。
可我没钱去检查呀，打我的人也是穷光蛋一个，那就不用检了，估计也死不了，但是你一定要为我作主，把他拉去关了。如果我在省里的表叔知道这事，那就闹大了。
你叔会管这点小事吗，我看你还是省点心吧。
我被别人打伤，这还算小事，他会不管吗。
许天掏出几百块钱，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满心欢喜地一溜儿跑出门去，哪有受伤的样儿。
许天下村调查，雷日笨果然是受害者，经调解，让对方赔了他检查费并道歉后，双方握手言欢。
过后，雷日笨在村里放风，说他表叔一个电话，所长就把别的事都丢到一边，先急忙处理了打架这事，对方出了检查费，还笑脸向我道了歉。
那天，雷日笨来到所里，给许天送来两只土鸡，说是感谢许天为他办妥这这件事，在村民面前挽回了面子。
许天说，这是依法办事，土鸡是万万不能收的，不过呢我跟你表叔是老同学，以后你得听我的话，别再乱来，要不在老同学面前我可不好交差。
雷日笨倒是不笨，以后每到乡里圩日，都到派出所找许天聊上几句。
许天说，你那里交通不方便，每个圩日你都来赶街，不如以后帮我办些事，看看村里有哪些老人行动不便，需要派出所帮助办证照的，跟我说一声，我们上门服务。还有，帮我把办好的身份证领回去，发放给村民。
他很乐意地帮许天做这些小事。只是他爱在村民前炫耀，说所长怎么怎么跟我好，有什么难事我可以跟他打一声招呼。
许天说，我对你好不假，但不要给我添麻烦，到时我和你表叔都会收拾你的。
这天夜里，村里发生一起盗牛案，盗贼把罗家放牧于山坡上的一匹黄牛偷走。第二天许天到村里调查的时候，黄家人悄悄告诉他，雷日笨跟他有过口角，曾扬言要把他家的唯一这头牛盗走，让他无法犁地。根据调查，当晚雷日笨确实不在家里睡觉，他的嫌疑最大。不过，另有一个村民反映，雷日笨傍晚时穿戴得好好的，头发梳得油亮油亮就出门了，看样子不像出去偷牛，但不知是不是障眼法。
直到第二天中午，雷日笨才回到家，看样子有些疲倦，许天直接把他传唤至派出所。
在问到昨夜的行踪时，他吞吞吐吐，一下子说在家睡觉，一下子又说去跟朋友喝酒，过会又说去打牌了。问到有谁能作证时，他又说不出一个人来，看来，他的作案嫌疑最大。
许天决定向他摊牌了。
说吧，你把东西拉到哪儿了。
什么东西？他一脸糊涂的样子。
不用在我们面前装了，昨晚，你把偷得的牛拉到哪儿去了？
什么牛，我偷？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大声叫了起来。
告诉你吧，昨晚罗家被盗了一头牛，经过调查，你的嫌疑最大，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罗家、牛、昨晚，雷日笨喃喃自语，随即又陷入沉默，他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自顾点点头说，所长，我想起一件事了，估计八九不离十，你先放我回去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最迟明天我帮你挖出这个盗牛的人，不过呢，破了案你得请我喝一餐酒。
许天说，不要耍什么花招，要是想逃，迟早都会捉你回来，我跟你表叔是很好的，他也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派出所成功破获了这起盗窃案。
许天没有食言，在一个周末，买些熟菜，请雷日笨到房间来喝酒，算是对他的犒劳。
酒一上头，雷日笨的话匣子就自然打开了。
原来，案发当晚，他按事先约定，跑到邻村去会会那个相好的，那相好是个年轻寡妇，还没有儿子，对他也有点好感，只是觉得他有些不争气，还没有答应嫁给他。再说到了半夜，村里突然响起了阵阵狗叫声，雷日笨以为有人来捉奸，匆忙爬起来，透过窗户察看外边情况。窗外月光明亮，他看见寡妇隔壁的光棍汉申日难正牵着一头牛经过门前，他想，这个申日难是自己的情敌，三更半夜搞什么名堂，那头牛自己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看到没有什么事，他又钻回被窝，直到第二天中午，发现四面无人，他才偷偷从相好家溜出来，谁知刚进家门就被许天等人带到派出所。
当许天问到盗牛一事时，雷日笨才想起这个偶然的发现。当天，他从派出所出去后，让自己的相好把申日难叫出门去，然后潜入其家牛栏，核实他半夜牵来的那头牛是否是罗家的。
雷日笨似醉非醉地握着许天的手说，谢谢你帮我把那个情敌除了，不过，你还得帮我劝劝我那个相好，让她嫁给我。
许天说，只要你听我的，她迟早会同意的。
雷日笨有了许天这个“挡箭牌”后，在村里硬气不少，村民田地纠纷、邻里打架、家庭矛盾，他都主动插上一杠，当起“和事佬”。村里有偷鸡摸狗时，他也像模像样地调查调查，还真的协助许天查获了不少案子。
村民笑他，太阳几时从西边出来了。他说，说啥呢，我得为我叔和所长争个脸呀。
乡里成立治安防控队，虽然待遇不高，但还有很多青年人报了名，许天大力争取，帮雷日笨争取了一个指标。
雷日笨做起工作来还是有板有眼的，年底被评为先进个人。许天于是跟着他来到寡妇家，为他当起说起一堆好话，寡妇害羞地说，其实我也懂得他变好多了，就看他娶不娶我罢了。
雷日笨结婚当天，许天悄悄把他拉到一边，问他，你啥不叫你那个官表叔来参加婚礼呀。
他说，这事你懂的。
许天说，其实，这事我早懂。
他们相视一笑。
作者简介：
覃志江
覃志江，男，壮族，1967年10月出生，曾当过中学语文老师，1997年2月加入公安队伍，一级警督，现供职于东兰县公安局。先后有100多篇小小说、散文发表在《故事家》《小小说选刊》《警坛》《警坛纵横》《法治日报》《广西法治日报》《河池日报》等报刊以及网络。
感谢您关注河池警事！当您接到自治区民意调查电话0771-12340时，请您积极接听、耐心回答、客观评价，积极为我们的家乡——河池点赞、加油！您的肯定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支持，更是我们守护平安的最大动力！
传递社会正能量，传播公安好声音
撰稿：覃志江
初审：韩 雪
终审：陆蕾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