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2日,四川省汶川地区发生世所罕见的8级强震,造成了极为惨烈的灾难性后果,有69227人遇难、17923人失踪、40余万人受伤,受灾总人口达4625.6万人,直接经济损失超过8450亿元。

在这个继唐山大地震后波及范围最广、破坏性最强、灾害损失最重、救灾难度最大的一次地震中,中国军民涌现出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极大的提高了民族凝聚力。

然而在这场灾难中,也出现了一些与中华传统美德相悖的事情,影响最大的当属丢下自己的学生,第一个跑出教学楼的老师“范跑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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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发生十天后,教师范美忠在网上发表了文章《那一刻地动山摇——“5·12”地震亲历记》,他为自己辩解说:

“我不是先人后己、勇于牺牲自我的人,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我女儿才可能牺牲自我,其他人,哪怕是我母亲,我也不会管的。

如果过于危险,成年人我抱不动,我跟你们一起死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危险,就算我不管你们也不会死,何况你们是十七八岁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

他的这篇自辩文章,顿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受到了一边倒的责难,因为在汶川地震中,有太多的老师为了拯救学生,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老师的职责是什么,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在《师说》中这样描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意思是传授道理,教授作业,解除困惑。

在学生们遭遇极端危险的时候,作为老师的范美忠不但没有指导学生疏散,还成了全校第一个丢下学生跑到操场上的老师,如果是普通人,这种珍惜自己生命的做法无可厚非,但身为老师这样做,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在大灾大难面前,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不能用道德去绑架任何人。

如今,离那场震惊世界的大地震已经过去了15年,本文就来说一说,当年被骂惨的“范跑跑”,现在过得到底怎么样?是良心受到了谴责,还是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1977年,范美忠出生在四川内江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赌棍,只要有钱他就去赌博,经常输个精光。幸运的是,范美忠有一个勤劳的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们长大。

在他的兄弟姐妹几人中,范美忠是最有学习天赋的,也是最有出息的,他从小成绩非常好,是整个年级中数一数二的,还特别喜欢历史,是学校里公认的才子。

1992年,范美忠考入了北京大学历史系,也成了远近闻名的高材生。

可是进入到北京大学以后他发现,农村出生的自己与城市里的同学们相比,存在着很大的差距,有些同学的特长让他自惭形秽。

学校里有各种棋类的冠军,有人办过钢琴演奏专场,寝室同学讨论的国外那些流行音乐,他听都没听过,他发现自己只是应试教育的佼佼者而已,其他的一无是处。

为此范美忠决定,以自己的历史特长为基础,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学素养,这个对他来说最简单,泡图书馆就行了,花费也最少,其他的特长他学不起。

在北大的四年里,范美忠系统的学习了国学历史等内容,还接受了西方的民主、自由、平等这些思想的洗礼。

两种文化相对比,他觉得在现在的中国,已经失去了出现文学、史学等大师的土壤,自己更倾向于西方的那一套价值体系,此后他的思想开始有些离经叛道,也经常发表一些与老师相悖的观点,成了老师眼中的异类。

范美忠认为,自己是没有可能成为大师了,但自己可以培养大师。毕业后的范美忠本来可以留校当老师,这样在北京生活待遇都很好,是很多人的梦想,但范美忠却选择了回到四川老家,在自贡市曙光中学担任历史老师,去传授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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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里来了一位北大毕业的老师,这可是大新闻,很多人像看大熊猫一样来看范美忠,都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放弃大好的前程,来到一个市级中学当老师。

对于这位北大的高材生,校领导也给予了极大的重视,让他去带高三的毕业班。

可课本上的知识太简单了,范美忠每节课只是用20多分钟就讲完了,剩下的时间他就给学生们大讲特讲自己对国外艺术思想的认识,他对国学经史子集大加攻击,反而对西方民主人权等思想大力吹捧。

对于这种教育方式,学生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有些同学觉得他讲的根本用不上,纯粹是耽误时间,而有些同学却对他非常崇拜,认为他学贯东西,是一个难得的好老师。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校领导发现范美忠所带的班学生成绩起伏很大,也听到了学生家长的一些反映,于是就找范美忠谈话,让他收敛一些,管住自己的嘴,多讲些课本上的知识,可是范美忠却完全不理会。

经过多次和范美忠谈话,可范美忠依然我行我素,最后学校实在是忍无可忍,和他解除了聘用合同。而范美忠也对自己每月几百块钱的薪酬不满意,于是一拍两散。

范美忠揣着为数不多的存款,开始到大城市去闯荡,几年间,他在杭州、深圳、广州等地来回的漂泊,也在很多大的杂志社里当专职的作者,他思想相当的激进,有些提出来的观点和题目,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让人瞠目结舌。

毕竟范美忠的思想和现行的价值观体系有很大的冲突,对于这个特立独行的人,杂志社用起来也是很头疼,经常被人投诉,范美忠就在失业、就业中不停的折腾。

在杭州外国语学校担任语文老师期间,他大力支持学生办文学社,把社会上的那一套搬到了校园里,让学生们自己筹资金、拉会员,自己策划活动,这样虽然提高了学生的能力,但是影响了正常的学业,又被学生家长投诉,校领导找他谈话改正,宁愿放弃高薪,也不想失去自己行动自由的权利,又辞职而去。

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好几年,范美忠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他再次回到了四川,应聘到了都江堰光亚中学教书,就是在这里,他遭遇了人生的转折点。

亚光中学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私立学校,校长对范美忠极为重视,给予了他很大的自主权,让他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讲授他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学生不愿意听,他可以不去上课。

校长的信任和看重,让范美忠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责任感,为此他改掉了一些不好的毛病,认认真真的去做老师这份工作。

第三次踏入教育事业的范美忠,这一次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他精神饱满的工作态度和热情感染了学生,他与同学们打成一片,受到了学生们的拥护,班里成绩提高的很快,范美忠在这里如鱼得水,如果不是随后的那场灾难,也许范美忠会成为一个名师。

2008年5月12日,这是一个让全国人民痛彻心扉的日子,超过8级的巨震突然而至,给四川地区带来了无可挽回的灾难。

地震发生的一瞬间,范美忠正在给学生讲授中国四大名著,正当他激情四射的上课时,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晃动,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后又是一次震动,范美忠身子一晃,他马上用手撑住了桌子。

他知道这是地震来了,可是全国几十年都没有发生大的地震,同时四川处于地壳板块结合部,小震经常有,让他心里有些侥幸,反正大震跑不掉,小震不用跑,继续上课就是了。

他安抚同学们说:“都不用怕,我们这里地质活动非常活跃,大家不要慌。”

听到范美忠这样说,同学们焦躁的心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谁知范美忠话音刚落,一个更大的震感传了过来,范美忠脸色变得煞白,他知道要坏事,强震要来了,自己所在的教学楼不一定能撑住。

这些思想变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范美忠的脑海中闪过,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保命要紧。

于是,在学生们惊诧的视线中,范美忠转身飞快地跑出教学楼,第一个跑到了学校空旷的操场上。

学生们这才争先恐后的往教室外边跑,绝大多数学生都跑了出来,随着晃动越来越厉害,还有三个学生没跑出来,钻到了教室的桌子底下躲避。

万幸的是,教学楼经住了地震的冲击,范美忠在操场上并没有离去,而是和其他老师一起,承担起了疏散学生的工作。

最后三个学生都平安的逃出来后,范美忠还关心的问:“你们怎么到现在才跑出来。”

学生们有些怨气,你是老师呀,你一声不吭第一个跑没影了,我们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有一个学生生气地说道:“看见你跑了,我都懵了,我们三个位置在最后,只能躲在桌子底下,你怎么不把我们带出来呀。”

是呀,这是很多人不齿范美忠的地方,你是老师,在危难面前,你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学生,独自逃生呢?

范美忠被学生问的哑口无言,其它的老师也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之后,有些学生就把范美忠丢下学生独自逃跑的事情发到了网上。

在全国众志成城、齐心救灾的时候,范美忠这样不负责任、有违传统道德的反面事件一经发酵,瞬间引爆了全国人民的愤怒,大家纷纷指责范美忠,还给他起了一个“范跑跑”的外号。

面对网上越来越大的质疑声,范美忠沉默十天之后,在天涯论坛上写下了一篇《那一刻地动山摇——“512”汶川地震亲历记》的博文,在文中,他这样为自己辩解道:

“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我的本能反应就是先去安全的地方躲避,至于其他人,我根本关注不到。”

受西方自由功利主义影响的他,在内心深处并不是一个先人后己、勇于牺牲自我的人,他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的错,更让世人对他无比鄙视的是文中这样一句话:

“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女儿,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哪怕是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管。”

他还说:“如果地震很大的话,就算我留在那里也跑不掉,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地震很小的话,就没必要跑,况且十几岁的学生已经有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他的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大家对他的愤怒更深了,认为他不但玷污了教师这个伟大的职业,还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这样一个毫无道德、泯灭人性的人,怎么能当老师?随着舆论不断地扩大,范美忠的事业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学校也受到了波及,很多人致电学校一定要开除范美忠。

范美忠虽然对学生和学校道了歉,但他却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在接受采访时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求生是我的本能,道歉并不代表我做错了,我始终坚持我的观点。”

虽然校长称自己不会开除范美忠这个因言获罪的人,但在市教育部门将范美忠的教师资格取消后,学校也只好和他解除了聘用关系。

而作为范美忠的母校北大,对于他死不悔改的态度也感到震惊,特别是一篇文章把范美忠扒了个底朝天:《范美忠:给教师抹黑,给北大丢脸》。

这篇文章指出的核心意思是:“他的可耻并不在于临阵脱逃,而是他逃生后还要对自己的懦夫行为大肆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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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舆论不断的上纲上线,北大的校长也坐不住了,范美忠在北大上学时就是个问题学生,经常和老师唱反调。这次在汶川地震中还有之后的表现,完全和北大的校风背道而驰,于是北大历史系就发文表示:北大以范美忠为耻。

更为重要的是有人指出,既然你认为西方的那一套价值体系是对的,可是就连崇尚以自由闻名的美国,在法律中也有明确规定:教师在带领学生避难时,如果临阵脱逃,将会永远失去教育资格。

孟子在两千多年前也曾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孟子的这番话,是教育人们要肩负起社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也就是说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这种丢下学生独自逃生的事情,都不是主流价值观。作为班里学生的家长,是这次事件反应最为激烈的人,他们说:

“一个老师如果不能保护好学生,不能教给孩子怎么避难,甚至写下连母亲都不顾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能够放心把孩子交给他呢?”

在一波又一波强有力的舆论攻击面前,范美忠终于撑不住了,他的这种行为确实有违道德,为此他公开道歉,并决定辞去教师份工作。

从学校辞职后,范美忠回归了家庭,此后育有一儿一女。为了减轻妻子的负担,在家闲了几年的范美忠,重新找起了工作。

作为北大的高材生,他找工作还是相对容易的,一些心术不正的教育机构为了蹭范跑跑的知名度宣传自己,录用了范美忠,并在网上大肆宣扬,还称他是“中国文科第一教师”。

都说不作就不会死,教育公司的这番操作,让沉寂了许久的“范跑跑”再一次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这个公司的知名度大大地提高,而范跑跑却成了利用对象,由于没有教师资格,工作最后也丢了。

在城市已无容身之地的范美忠,只好和妻子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在山林之中开办了一所国学私塾,可以让他维持生活。

虽然范美忠有很大的争议,但也不乏支持者和追随者,毕竟他的学术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对于他的行为,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范美忠还是特立独行,他认为教育不能是为考试而存在,孩子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和生活。对于那些向他求教的孩子家长,认同他教育理念的他就收,不认同的他就不收,他依然在坚持。

2003年以后,范美忠被《庄子》逍遥自在的思想所触动,他把这本道家学派的经典著作当作精神上的依托,随着研读的不断深入,他的性格也平和了很多。

如果再回到当年那个梦魇开始的时候:“范美忠一定不会跑,他也不会叫自己的学生跑,因为教室是木屋结构,根本不会垮。”

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范美忠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

在私塾里的范美忠经常和学生们探讨学问,他的学生不光有未成年人,还有很多专程登门来学习的大人。他们在一起畅聊《庄子》,畅聊《红楼梦》,十分的惬意。

多年以后,又有记者去拜访范美忠,想让他再评论一下自己当年的做法,可这时候的他心里已经豁达,笑着摆手对记者说:“都过去了!”

那个浑身带刺、挑战秩序的范美忠,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圆滑、世故,也被《庄子》思想温润的平和、清静,对于范美忠而言,只要自己能平静的生活,别人对他怎样的看法,都无所谓。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人们对“范跑跑”事件也包容了很多,求生是一种本能,在大难来临时,是舍生取义还是独自求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范美忠如果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他选择逃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行为,但他作为老师,这样做就会遭到社会的批判。

我们要弘扬那些为保护学生而牺牲或受伤的老师,他们是英雄,我们也会摒弃像“范跑跑”这样违背公序良俗的人。

然而“范跑跑”的行为虽然不合情理,却也不违法,他受到了批判,却不应该为此失去工作和原本平静的生活。

当然,每个人对这件事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您是怎么看的呢,欢迎您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