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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行动力,更是尊严和人格,我不想拖累我的家人,我只想着早一点解脱。”

这是日渐颓废的小岛美奈,在网上的留言。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美奈躺在瑞士的病床上,以输液安乐死的方式,结束了自己52岁的生命。

我想到了“安乐死”

1966年,小岛美奈在日本出生,虽然小时候父母就分开了,但两个姐姐都非常疼爱她,和妹妹的感情也很好,高中毕业后就到韩国首尔留学,大学毕业做了韩语翻译,一切都显得顺风顺水。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由于父母婚姻的不幸福,美奈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

45岁时,她想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来到了一家儿童福利院,做了一名看护残障儿童的护理员,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给孩子们带去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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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一年,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不适,从一开始拿不稳东西,再到走平道都会摔跤,三年时间,美奈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摔倒的次数也越加频繁,直到医院确诊:多系统萎缩症。

患了这种病的人,体内的神经系统多部位进行性的病变萎缩,无法完全根治,虽然可以依靠治疗来延缓萎缩的速度,但终有一天,病人会逐渐失去行动和生理能力,最后只能躺在床上,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这对美奈来说,是一次重重的打击,一切的美好时光,似乎就停在了48岁这一年。

两个姐姐把生病的美奈接到身边照顾,刚开始在亲人的陪伴下,美奈对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当她第一次拿不起牙刷,第一次从扶着墙走到侧底无法行走,只能爬着在姐姐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开始意识到,以后自己将侧底无法自理了。

2018年3月,在一次参观治疗医院的时候,美奈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跟自己病情一样的患者,他们终生得依靠呼吸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靠着别人的护理才能活下去。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美奈,她无法接受以后,只能躺在床上看天,拖累家人且没有尊严的活着,回家后美奈变得越发沉默,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用围巾连成的绳子,被姐姐发现,在姐姐的追问下,美奈第一次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说:“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废人,就算姐姐不嫌弃我这个拖累,愿意给我换尿不湿,可我却病得连句谢谢、不好意思都说不了了,那我会难过死的。”

在这次谈话后,美奈又尝试过几次想要结束生命,无奈的是,自己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劲,都没有成功。

于是,“安乐死” 这个方法,成为了美奈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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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

2018年11月,美奈向瑞士相关机构发出申请,并希望能够尽快执行,她用颤颤巍巍的手写下了扭扭曲曲的几个字:“请在我能保持自我尊严地时候,允许我安乐死。”

当月,美奈发出的申请就通过,两个姐姐虽然不舍,但在美奈的多次恳求下,还是决定尊重美奈的意愿,带着她来到异国他乡,生命也因此,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安乐死必须满足几条严厉且刻薄的要求: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病人尚在清醒状态;其次就是疾病确实无法治疗;再者就是病人确实痛苦万分。

抵达瑞典后,医生给美奈做了评估,认为她目前的状态,想要结束生命还过早,给了她两天时间作为考虑的余地,两位姐姐也期盼着,她能够回心转意。

可美奈的内心却十分平静,她认为有尊严地死去,或许是生命的延续。

安乐死的前一晚,美奈第一次让两个姐姐,帮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她们围坐在一起,给远在外地的妹妹打了电话,美奈撒娇地说:“以后,要经常想我哦 。”

她们一起,吃了美奈生命中最后的晚餐,为了珍惜最后这段宝贵的时光,三个人畅谈了整个通宵。

全程四分钟

第二天,美奈躺在病床上,在确认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打开摄像机,开始记录着她离开人世的全过程。

镜头中,工作人员把“安乐死”的流程告诉了美奈:

“ 打开药物开关后,大概30秒的时间你就会陷入昏睡状态,所以在有意识的时候,如果想要停止,一定要及时关闭开关。”

美奈点了点头,“最后有你们陪着我,我真的很幸福,谢谢。”

之后,美奈打开了点滴的开关,脸上带着笑容,用微弱的力气说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我不会再痛苦了,我感到很幸福,下辈子我还要继续做你们的妹妹。”

短短四分钟,“安乐死” 的药物渐渐带走了美奈的最后一丝呼吸。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两位姐姐声泪俱下,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下辈子,我们一起变老好不好?”

随后,医生正式宣布美奈死亡,由于日本还没有承认安乐死,姐姐无法把妹妹的遗体带回国,只好将她的骨灰洒在了瑞士的河水中。

就像她在自己的网页上写的那样:“自主选择死亡方式,和自主选择生存方式一样重要。”

她终于做到了,让自己有尊严地死去。

临终关怀医院

上海的梁金兰老人以前是一名医生,12年前被查出患有胸腺癌,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她放弃治疗,住进了临终关怀医院。

这里只会提供让病人减轻痛苦的药物和关心照顾,让患者在最后的时光能感受到温暖,有尊严的离开。

在入院的第19天,女儿按照她的要求,把患有重度脑梗的父亲送进了养老院,一切都安排妥当,梁金兰老人已经没有了遗憾,三天后陷入了昏迷离开了人世。

去世前一星期,梁金兰老人写了一封感谢信,并以录像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她感谢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这12年来的陪伴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一直鼓励自己的病友、和老同学,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自己才有了对抗病魔的勇气。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梁金兰老人选择从容地面对死亡。

最近几年,“安乐死”的呼声一直存在,也争议不断。

对于患上不治之症的患者来说,承受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经济上的压力,他们希望不要拖累家人,希望自己能“走得”体面、有尊严。

也有人认为,“安乐死”就是罔顾生命,有希望就应该积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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