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眸子,忍住浑身的寒意。

「谢姑娘,多有得罪。」为首的锦衣卫又朝我走近了几步,语气恭敬,「我等奉命前来捉拿谢大人押入诏狱,还烦请谢姑娘也同我等走一趟。」

「父亲有何罪?」我蹙眉问道,心中却已有不好的猜测。

果然,那人又道:「谢大人恐与笠洲城军饷被截一事有关,卷宗已移送大理寺。」

他每说一字,我心越沉一分。

时间又提前了,这件事至少提早了整整一月。

而且,大理寺审案,何时轮到了锦衣卫出手,更何况是要压入诏狱。

即使是能平反此案,谢荃也难全身而退。

诏狱中折磨人的器具有百余件,最擅屈打成招,谢荃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锦衣卫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耐着性子又说道:「司礼监新上任的掌印,特叫我等要好好照顾谢大人。」

说完后,锦衣卫挑眉笑了笑,在「好好照顾」这几字上加重了声响。

他口中司礼监新上任的掌印,便只可能是卫寂,可卫寂分明是在李少川成新帝之后,才成的掌印。

所有的剧情都被加速了,我愣在原地,恍惚了片刻,随后被锦衣卫带进了诏狱。

3

我与谢荃隔在两间牢里,互相看不见对方,只隐隐约约能听见谢荃的惨叫。

我深知,这是个游戏,所有人都不过是没有生命的 NPC,但谢荃的惨叫太过真实。

这般阴森又压抑的氛围,几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嗒嗒——」

卫寂穿着黑底金丝斗牛服,脚踩着官靴,一步一步走来。

在他视线触及我的那刹那,笑意盈盈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蹲坐在牢外,看似真诚地问道:「阿愿,你怎会在诏狱中?」

若我此刻还是游戏外的人物,说不定还真会被他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阿愿,为何要这样瞧我?」卫寂眸中笑意不减,但眼底深处却翻滚着黑色。

他瞧了我片刻,伸出白净的手越过牢门,想将我紧蹙的眉头抚平,可我侧身避开了。

而他那只手依旧举在原处,像是根本没有猜到我会躲开。

卫寂愣了片刻,才将手收回,又换上了当小太监时的那副可怜的模样。

「阿愿,你可是与我有什么误会。」

他轻声道,见我不回答,片刻后,嗤笑了一声,又抬眸看向了我,眼中有怨恨。

「这两日你是怎么了?从前我是婢子时,你待我那般好。可如今我好不容易爬上了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你又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卫寂嘴角依旧微微扬起,眸中却无丝毫笑意,他猛地伸手将我拽近牢门,贴近我耳边,嗓音如同毒蛇一般黏腻:「谢思愿,我劝你装也给我装回以前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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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推开,可忽然间想到了,完成主线任务才是我回去的唯一办法。

而卫寂身居掌印之位,定然有办法替谢荃平反,又或者说,谢荃之案说不定就是卫寂用来拿捏我的软肋。

无论是何种,我都不能此时与卫寂闹翻。

我得出诏狱。

「阿寂。」我怯怯地拉过他的手,小声地说道。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半晌,才弯起眉眼,问道:「阿愿在害怕吗?阿愿放心,他们不敢对你动手的。」

「我父亲定然是冤枉的,阿寂会帮我吗?」我讨好道。

「只要阿愿好好听话,我自然是会帮阿愿的。」卫寂垂下眸子,微微蹙眉,随后拿出了一块白帕擦干净了我手上的灰尘。

正当我以为卫寂要放我出诏狱时,却听见他语气一变,不留痕迹地将手抽回。

「但现在不是放阿愿出来的时候。」

「阿愿如今不肯做我的掌中雀了,无碍,我会将阿愿挺直的脊梁骨一寸一寸重新打碎。」

「阿愿,如今你的依仗不再是谢府,而是我,也只能是我卫寂。」

「只要阿愿变回以往那个阿愿,我可也做回以往那个卑微的卫寂。」

卫寂站起身来,高高在上地晲着我,脸色晦暗不明。

4

卫寂走了,锦衣卫将我压入了新的牢房,与多人关在一起。

昏暗得牢内,我亲眼看见犯人手脚统统被铐住,四肢成大字倒挂在柱子上,狱卒们嘻嘻哈哈地打着赌,赌这人能撑多久。

我还见到重罪之人浑身是伤,戴着枷锁躺在阴湿之处。明明是还活着的人,身上却爬满了老鼠,任老鼠啃食,只能发出极轻的「呜呜」声。

除了这些之外,成日耳边萦绕的都是惨叫和哭泣声。

即使是闭上眼,这些声音、这些画面都依旧在耳边,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