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履森
“二高”教师宋希梅曾在校刊上发表几行文字:“纱窗碧透横斜影,月光寒处空帏冷。香柱细烧檀,沉沉正夜阑。更深方困睡,倦极生愁思。含情感寂寥,何处别魂销。”文末自注:“如有能够释读者,希梅当以杯酒相酬。”这段词仅44个字,却苦得王仁峰、王天放、刘养泉诸位先生搜肠刮肚,辗转反侧,终末能释读。
“二高”校园(摄影 | 李斌)
民国二年(1913),袁逆盗国,大捕革命党人,海内名彦高一函、金味鱼、刘希平、苏曼殊等皆为王仁峰先生旧日故交,为避祸俱来桃溪投奔王仁峰,王仁峰喜不自禁,乐得天天与故人聚首,少不了就说到宋希梅所发表的那段文字,至今未能释读。其间苏曼殊不仅为文坛宿将,更是词章高手,宋希梅那段文字很快便被释读出来。
王仁峰(来源 | 资料图片)
苏曼殊说:“这是一首回文词,词牌名为《菩萨蛮》,顺着念是:‘纱窗碧透横斜影,月光寒处空帏冷,香柱细烧檀,沉沉正夜阑。更深方困睡,倦极生愁思,含情感寂寥,何处别魂销。’倒着念是:‘销魂别处何寥寂,感情含思愁生极,倦睡困方深,更阑夜正沉。檀烧纱细柱,香冷帏空处,寒光月影斜,横透碧窗纱。’”王仁峰连称:“妙文,妙景。”
苏曼殊(来源 | 资料图片)
苏曼殊说:“希梅先生这首词妙就妙在回文之处,若论历史上之曹大家、苏若兰并未有多少诗文传世,其所以后世传名,皆因以回文诗名世。”王仁峰立即把宋希梅叫来:“希梅先生杯酒相酬正在此时。”
班昭像(作者 | 陈振国)
一行人来到德胜楼坐定,于杯酒言欢之际,宋希梅说道:“蔼吾先生,今日座上诸君,皆为文章高手,何不自制酒令以助兴。”王仁峰连说:“好,好,但不知有何要求,请明示。”
十字街(摄影 | 张为)
宋希梅素知王仁峰对于曲令生疏,便说道:“要求是先举一件落地无声之物,接着说出两个古人,一问一答,讲出一件事,答句必须是现成的两句作归结的诗句,如不能按照这一要求制成酒令者或做不成酒令者,下次请客做东。”说罢自己先说一令。
《唐人宫乐图》局部(来源 | 资料图片)
“笔毫落地无声,抬头见管仲。管仲问鲍叔:‘因何不种竹?’鲍叔曰:‘只须两三竿,清风自然足。’”宋希梅说罢,苏曼殊便接着说道:“灰尘落地无声,抬头见孔子。孔子问颜回:‘因何不种梅?’颜回曰:‘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孔子与颜回(来源 | 资料图片)
下面轮到金味鱼,金味鱼凭窗看到丰乐河水面上漂着几只白鹅,遂从“鹅”字上得到启发,随即说道:“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白起。白起问廉颇:‘为何不养鹅?’廉颇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河中鹅(摄影 | 束健)
接着高一函、刘希平、王天放、刘养泉都逐次说出了自制酒令,独王仁峰做不出。宋希梅催促道:“蔼吾兄为何迟迟不出令?”王仁峰答:“我一出令,下次聚会,何人做东?”
《建安七子图》绢本(作者 | 王问)
(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广东开放大学、看舒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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