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勒克儿

全世界,只有几个地方,能把人们最敬畏的火,玩到极致。

普格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凉山玩火“盟主”,其标志就是日都迪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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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都迪萨”虽然只有4个字,但说来话长。简言之,大概有以下几层意思:

首先,它是一个彝族语言词汇,在彝语中表示“水草丰茂的草场”。这个草场与前述海口牧场一样,坐落在海拔3200米的一片开阔高山草甸上。距普格县城53公里,只是,他俩的方向相反,日都迪萨在东,海口牧场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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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都迪萨的具体位置,在普格原甘天地乡色果洛村。甘天地也是彝语,意为地势高而平坦。甘天地乡是普格最边远高寒乡之一,出了名的“三极”:极寒、极旱、极贫。因为日都迪萨在该乡境内,因此当地人干脆把甘天地乡叫作“火把乡”。

其次,日都迪萨是凉山阿都地区彝族人在观念上认同的火把节发祥地——神仙驾着红黄两色祥云在天宫飘过时,其中一片红色云朵飘落到了日都迪萨。于是,就诞生了盛大隆重的彝族火把节——这也是阿都文化的一个显著烙印。

第三,日都迪萨是行政区域名。2021年1月,在被撤销的甘天地乡等四五个乡基础上,新成立了日都迪萨镇。

日都迪萨的风光,惊艳度与海口牧场一样OK得紧!说它是凉山版的北疆同款美景,主观印象也许略过了点,但客观事实不容否认。

但日都迪萨与海口高原牧场打卡有两点完全不同。

一是除了当地人,日都迪萨游客罕至,与海口牧场曾经的游客泛滥成灾形成鲜明对比。这里上山全是村道,且岔路很多,类似重庆的立交桥,走错一个路口,基本就南辕北辙。虽然有导航APP,但导航APP到这儿后照样蒙圈。

二是日都迪萨除了自然风光外,有一个密集恐惧症慎入的打卡点——日都迪萨旁边的瓦洛村,几匹山坡上,是铺天盖地的光伏发电站!这个名字叫子越的光伏电站,装机容量30MW,场地海拔高程约3300—3450米之间,无人机飞到300米高空,竟然没能把它所有的光伏发电片尽收眼底。正准备继续升高至500,忽见大雾袭来,遥控器又密集提示“风速过大……”,恐无人机失联,于是紧急降落,此乃后话。

日都迪萨独具魅力的,是高山草甸中那个神秘洞穴,也就是彝族火把节点火仪式之地。实地探访,感觉这个洞穴的确有些神秘——

它四面环山,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河蜿蜒数公里,从东北高山处一直流到地处西南方向的洞穴旁,然后神秘消失。

这小河水清澈见底,无任何公害和污染,灌瓶可直饮。河道两旁,长满索玛花树和各种灌木,沼泽若隐若现。沿着小河步行到洞穴那儿,不知道有多远,一路艰辛,想死的心都有——出发时阳光明媚,不一会儿开始阴风阵阵,然后细雨蒙蒙,最后干脆大雨如注,一身打湿完终于走拢洞穴可以躲雨了,结果雨立马停了。

高原草甸上,头上的雨你根本没地方可躲,而脚下的一些沼泽,一不小心水就可能没入脚踝。沿着河边走,左边走不动了,必须跨河到右边,右边走不动了,得换到左边,反复Z字型。跨河绝对是个技术活儿。人家当地小姑娘燕子三抄水秒过,我们右脚踩住石头了左脚不晓得往哪儿伸,左脚过去了,右脚还没找到在哪儿生根,真资格“足将进而趑趄”线下真人表演版。最要命的是,天上在下雨,衣服裹着俩相机,肩膀左边挎一个右边挎一个手还得护着,于是,每每过河金鸡独立时,身体能否平衡全靠运气。所幸,经N次东倒西歪M次摇摇晃晃,竟然没落水,你说神奇不神奇?

此次排除万难也要去日都迪萨瞻仰一下火把节点火仪式之地,绝不是旅游常态中的那种无可奈何——“来都来了”,而是源于10年前在螺髻山镇看过的一场火把节引发的冲动。那场火把节震撼的场面,至今想起来依旧令人血脉贲张——

天色终于渐暗。

活动开始。没有传统的领导讲话,有的只是穿云裂帛的歌声和五彩缤纷的肢体语言。

20多分钟眼花缭乱的火把节仪式,把人们心中的期待撩拨到几乎喷发。

点火时刻终于来到。

随着漫天礼花绽放,N个树干般粗大的火把组成的火堆,瞬间在人们眼前爆发出干柴燃烧特有的欢娱。当高达两三米的火焰像有生命般狂舞之时,头顶的黑色天空被团团红色冲破,一种看图片乃至看电视根本无法切身体会的震撼,直冲现场每个人的脑门,无数嘴唇都坚定站着一个巨大的O:太惊艳了!

只有站在这样的火把面前,你才能体会彝族人为什么对火有着如此深重的敬畏和爱。因为它燃烧的模样令你无法忘记,甚至无法抽身。它就像充满灵性一般,可以穿越空气、穿越你的皮肤、穿越你的瞳孔,然后直达你的心,你得到的不仅仅是一种温暖,一种炽热,更是一种能够使灵魂燃烧的温度。

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深山,先是零星的火把燃起。再抬头看,已经是一条火龙!第三次抬头,这火龙竟已蹿遍整座山峦!

那是彝人的血红,在深山黑暗神秘的画布,飘逸地书写民族的豪情!

操场上的火把堆燃烧到最尽致时刻,人们开始围绕着这股炽热,手拉手跳起了舞蹈。无所谓你来自何方,无所谓你舞步是否有节奏,人们索求的,只是这种毫无杂质的心灵释放。

以自己的快乐交换他人的快乐。火把节,回归了性本善的人,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