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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社会会无意识地希望女性不用那么有野心,希望你看起来内敛一些,让别人来决定你的命运。

但我一直觉得命运是靠自己的,我并不会期待像一个小白兔那样坐在那里被人pick出来,然后成为最幸运的那只兔子。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也会啊。

miss和doctor之间问我选哪一个,我肯定选doctor,我希望我死的时候墓碑上能刻个doctor,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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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

成为一个怎样的女性?

我叫严艺家,今年37岁,我已经从事了13年的心理咨询工作,同时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尽管我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但我还是决定在快要40岁的年纪去国外读博士。很多人会担心说,哎呀那你跟你老公分隔两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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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长辈还不断地劝说我,哎呀你不要那么辛苦,事业就让男的去打拼,你就多待在家里。其实有一部分是善意,但是这个善意的背后还是有很多性别定义在里面的。

我是未婚先孕,孩子的到来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出人意料的事情。当我看到两道杠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懵的,我的先生比我更懵。那个时候我周围大部分朋友都还在夜店里玩,没有人可以跟我谈论生孩子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

我第一个告诉的人是我当时的女老板,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她第一个问我的问题,是她说你打算结婚吗?

我说我必须得结婚,我不结婚,我的孩子是没有户口的。我当时发自内心地就觉得说先结了吧,反正孩子要户口的,结了感觉不好也还能离。

因为我的父母是离婚的,所以我对于离婚这件事情本身的道德压力感没有那么大。尽管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有恐惧感的,但另一方面我也的确想要知道如果我有一个稳定的家庭,那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会对这一部分有渴望,有向往。

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对我的孩子隐瞒过,我也非常清楚地告诉她,把你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所以我跟我孩子说,虽然我在大体上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妈妈,可是因为是你,我觉得我可以。

我为人母的这个过程就是不断在探索我到底要成为一个怎样的妈妈。有一次我跟他(老公)吵完架,我去见我的心理治疗师,说他(老公)怎么怎么不好。话锋一转,我说但想想他每天晚上回来帮我带孩子还是挺不错的,我的心理治疗师就说,什么叫帮你带孩子?这个是你们俩的孩子不存在谁帮谁这个问题,然后我就一下被点醒了,因为其实生活在中国的这个文化之下,我也会无意识地去认同女性是带孩子的主体。

现在我的先生他的事业发展到一定稳定的阶段,我想更多地发展我自己。所以我们其实是在一个非常平等的关系当中,不存在谁欠谁这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分隔两地的关系有多么难以继续下去,所以我会在它还存续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维护这段关系,但假如说我尽力了,这段关系它还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的话,那我也认啊,就是我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如果你问我miss和doctor之间我要选哪一个,我肯定选doctor,我希望我死的时候墓碑上能刻个doctor,这就是我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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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会期待说像一个小白兔那样坐在那里被人pick出来,然后成为最幸运的那只兔子,我想要什么都是自己主动去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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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女性主义:寻找自我

别在亲密关系中“献祭”自己

我一直是母乳喂养的,但后来真的已经喂到心肌缺血,我就下定决心说我要断奶,我想对一个孩子来说,妈妈英年早逝的创伤肯定比少吃几口奶来得大。

但是我后来在学习的过程当中才发现,其实那种说所谓孩子必须妈妈带啊,母乳喂更好啊,这里面是有很多时代特征的理论的,它也有很多就是父权主义的那种视角在里面,如果我们去看一些后现代的母婴发展的理论,它更强调的是care giver这个概念,就是照料者不单单是mother,它更强调的是每一个母亲的主体性,我作为母亲我认为我要成为一个怎样的妈妈,这个是由我自己来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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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开玩笑说恋爱脑其实是人类进化到今天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东西,不要轻易就觉得那玩意儿是不好的。

大家对于恋爱脑的抗拒,主要是因为它给很多女性的发展造成了威胁。有些女孩子是很容易把自己当成一个祭品,好像是把自己奉献出去,然后自己就没了。这些人对渣男,她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成瘾的。她们可能无意识当中有一个内心的剧本,觉得只要我做得足够好,事情就会有转机。我觉得这个是一种比较负面的恋爱脑的状态。

我其实是有过大概两年的时间是选择做一个全职妈妈的。如果有机会告诉那个时候的自己,我只会跟她说对自己好一点。我当时的整个人生状态就是对谁都挺好的,唯独就是忘记了自己想要什么。

当时我的(心理)分析师有跟我说,do you enjoy it?你享受这件事情吗?

哎我发现有些时候我不享受,我只是看起来很努力,可是我一点都不享受它,那这样的背后,它透露出的其实是我不觉得我自己值得去过更好的、舒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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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了我女儿一岁半的时候,我开始翻译一些婴幼儿心理学的书。翻译其实是非常辛苦的,孩子晚上8点去睡觉,然后我工作到12点,第二天早上五六点起来再继续工作,工作到孩子七八点起来了再带她。

周围很多人都不理解,觉得说你明明有条件做个全职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搞这么辛苦?但在我自己的体验当中,就是在享受一种创作的自由,因为在这个世界当中我不用去管我的孩子几点起床,我不用去管她会不会哭,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去不断的创作就可以了。

这就是每一个人不同的主体性,你高不高兴舒不舒服,完全由你自己说了算,这个也是女性主义非常核心的一个观点。

很多时候女性主义并不是说挂钩于性别,而是更加关注于让每个人都可以发出她自己的声音,成为她自己想要去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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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种爱支持女性勇往直前

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不要把自己的发展和对他人的爱对立起来。我深切地相信当一个女性可以勇往直前的时候,这意味着她已经拥有了以下这几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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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就是自我之爱,也就是意味着我值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也会。骄傲也是可以让人进步的,所以你该为自己骄傲的时候就为自己骄傲。我不管是申请硕士还是博士的时候,我要到的推荐信都是特别重量级的人帮我写的,我遇到那些大佬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我这些年取得了这些成绩,你看我牛吧?人家也很高兴,人家总想帮一个有前途的人吧。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诀窍的话,还是你得确认说我自己是很有价值的,虽然你比我长那么多,你比我专业能力强那么多,但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如果我是一个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可能那些人也不会来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一个连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值得的人呢?

第二种勇往直前就一定会拥有的爱呢,就是对众生的爱,面对最近的疫情,我可以用自己的专业去支持一些群体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这就是我对很多人的爱。他没有一个具体的人存在,但是我知道那些人不容易,所以我希望能够为他们发声,它也是一个良性循环。当你拥有这部分的时候,你会愿意去给予别人,那你给予别人的时候可能反过来你也拥有了更多这样的支持。

那第三种,当一个人勇往直前的时候,她一定是有很多具有支持性的爱的。我的伴侣和我的孩子,他们总体对于我申请上博士这件事情非常的骄傲。对于我的女儿和儿子来说,他们就觉得妈妈读博,牛逼!我觉得有些时候适当地允许别人来照顾你,允许自己去依赖别人,其实是可以更好地发展你自己的。

因为当你周围的关系都具有支持性的时候,你就可以有更多的资源去发展你自己。所以不要把那些被别人照顾或者自己去依赖别人和自我发展对立起来,他们并不一定是冲突的。

如果一定要把这几种爱排序的话,我一定是会把自我之爱放在第一位的,因为自我之爱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自己是不够的,我今天尊重了我自己,周围人才会感受到我对自己的这部分价值感的确定。

不可能什么都是一帆风顺,不可能这个世界上谁都爱你。有一句话叫survive and thrive,你不单单是活下来,你还要绽放你自己,所以你要survive and thrive,你要有勇气去经历很多很多的不同的东西。

好了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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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有数青年观察局

采访|周琼玉、王俊子
编辑|刘沁

剪辑|马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