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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丰而为杀——加而为既
史源：《黄帝书·果童》力黑问于太山之稽曰：蚩尤之德行骄奢狂妄，陰谋反叛，从南战至河北，现今高陽战之若何？太山之稽曰：子勿患也，夫天行正信，日月不处，启然不怠，以临天下。民生有极，以欲涅世，涅世得失。丰而为杀，加而为既，予之为害，致而为费，缓而为哀，优桐而窘之，仗而为之。累而高之，部而弗救也，将令之死而不得悔，子勿患也。力黑曰：单数盈六十而高陽未失。涅生早服，名曰天佑，天佑而弗戒，天官地一也，为之若何？太山之稽曰：子勿言佑，交为之备，吾将因其事，盈其志，转其力，而投之伐。子勿言也，上人正一，下人静之，正以待天，静以须人。天地立名，万物自生，以随天刑。天刑不偾，逆顺有类。勿惊勿戒，其逆事乃始，吾将遂是其逆而戮其身，更置大直而合以信。事成勿发，胥备自生。吾将观其往事之卒而东，焉其来事之遂形而和。焉壹束壹禾，此天地之奇也。以其民作而自戏也，吾或使之自靡也。单盈才、太山之稽曰：可矣。于是出其锵钺，奋其戎兵。黄帝身遇之蚩尤，因而擒之。剥其皮革以为干候，使人射之，多中者赏。断其发而建之天旌，名曰之蚩尤之旌。充其胃以为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集之。上帝以禁，帝曰：毋止吾禁，毋留吾醢，毋乱吾民，毋绝吾道。止禁，留醢，乱民，绝道，反义，逆时。非而行之，过极失当，擅制更爽，心欲是行，其上帝未先而擅兴兵，视之蚩尤共工。屈其脊，使甘其箭。不死不生，悫为地楹。帝曰：谨守吾正名，毋失吾恒刑，以示后人。
译文：黄帝的大臣力黑问将军太山之稽说：蚩尤的德行骄奢狂妄，违背天道，阴谋反叛天下共主。现从南方长江之地，一路战至黄河之北，今高阳
的战况如何？太山之稽回答说：您不必为此担心，因为天道是守信正义的，日月的运行也是有恒定的规律，天道及日月的运行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它们显现于天下的便是这种恒定的法则。民众对物欲的追求也必然是有极限的，是以遵循着盛极而衰的规律，盛极易得，衰弱易失，这就是否极泰来的道理。盈盛会使之走向自杀，增益会使之转向衰竭，给予会使之贪婪遇害，施赠会使之挥霍遭殃，缓击会使之松懈警惕。优裕会使之荣耀丧失，这样就可以轻易将其逮捕治罪。一旦动手就如高墙倾倒，谁也救不了他，就会让他死到临头都来不及反思和后悔，所以您不要为此事忧虑。力黑接着问：与蚩尤交战已足足有六十次了，高陽尚且还在我们手中。盛极易得，衰弱易失，对于得失，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早做准备可以得到上天的护佑，得到上天的护佑更不要有恃无恐，更何况现在天地也同样护佑着他，因此我们现在将采取何种办法对付他？太山之稽回答说：您还是姑且不要谈什么护佑之类的话，现在我们所需要的是上下一心，做好与之交战的准备。我将借着蚩尤的大逆不道之势，满足他的欲望，刺激他的势力，促使其恶贯满盈在进行讨伐。您什么也不要多说，居上位的人只需端正己心，在下位的人只需静定其意。端正己心以待天时，静定其意以伺人事。天地为之建立名分，万物随之而生化，并受自然规律的支配。天道运行是永恒不败，悖逆与顺应都各有分际。不要惊慌，无需恐惧，蚩尤大逆不道的恶行就会得到惩治了，我将促使其恶贯满盈而后杀掉他，现在重要的事是整治建制而合信义。一切准备就绪而不要去惊动蚩尤，其不久就会自取灭亡。我将考察蚩尤往日全部的所做所为而采取行动，静待蚩尤把坏事做尽了再配合采取行动。因动则考察其往事，因静则观察其来事，此为天地间的神妙作用。凭借着他的士民自己奋起去倾覆他，我在采取行动，促使他自取灭亡。单盈才和太山之稽同时说：现在就是消灭蚩尤的时候了。于是整备兵器，激励士卒。黄帝亲自带队出征与蚩尤决战于涿鹿，通过激烈厮杀擒获了蚩尤。战后剥下蚩尤的皮制成箭靶，令人射之，射中多的给予奖赏。剪下他的头发来装饰旗杆，高高的悬挂，并将这种旗子叫着蚩尤之旌。将他的胃塞满杂物，做成皮球，令人踢之，踢入球门多的给予奖励。将他的骨肉剁碎，做成肉酱，令天下的人来品尝。然后黄帝以上帝的名义宣告天下，黄帝说：不要违背我所颁布的法律和禁令，如有违反将会受到与蚩尤相同的惩罚。不要违反我作为天下共主的身份而损毁我的声誉，不要悖逆我所遵循的天地大道而自作妄为。黄帝接着说：不要废坏我所立的禁规，不许倾倒我赐给的肉酱，不要扰乱天下民心，不要悖逆天地大道，不要违反诚实信义，不要悖逆天时而作。明知不对却一意孤行，专断无常，狂妄无度，随心所欲。没有得到天下宗主的指令而擅自兴兵，这些都将受到像蚩尤一样的惩罚。于是制成蚩尤的模样的人靶，弯曲背脊，使其众箭穿身。其不生不死的样子，犹如一个诚实木柱支撑在地上。黄帝又说：希望大家恭谨地遵守我所建立的制度，不要藐视我所颁布的法令，用自己的行动去示范后人。
章句详解
1、力黑问于太山之稽曰：蚩尤之德行骄奢狂妄，陰谋反叛，现从南战至河北，今高陽战之若何？力黑问于太山之稽曰：黄帝的大臣力黑问将军太山之稽说。蚩尤之德行骄奢狂妄：蚩尤的德行骄奢狂妄。蚩尤：炎帝的手下，当黄帝与炎帝交战于阪泉之后，会盟于天下，尊为黄帝为天下共主，蚩尤极力不服，也不听炎帝的劝解，率领甲兵战车，从长江湘楚之地，一路进犯黄河之北，意欲推翻黄帝天下共主之号。在这里引伸一点中国文字的内涵，蚩尤的“蚩”字意喻山中的一条虫蛇，为黄帝排序十二地支中的“蛇”。蚩尤的“尤”字意喻就差一撇就是一条龙。陰谋反叛：违背天道，阴谋反叛天下共主。现从南战至河北：现从南方长江之地，一路战至黄河之北。今高陽战之若何：今高阳的战况如何？高阳：高阳县，现隶属于河北省保定市，地处华北平原，位于保定市东南部。
2、太山之稽曰：子勿患也，夫天行正信，日月不处，启然不怠，以临天下。民生有极，以欲涅世，涅世得失。太山之稽曰：太山之稽回答说。子勿患也：您不必为此事担心。夫天行正信：因为天道是正义守信的。日月不处：日月的运行也是有恒定的规律。启然不怠：天道及日月的运行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以临天下：它们显现于天下的便是这种恒定的法则。民生有极：民众对物欲的追求也必然是有极限的。以欲涅世：是以遵循着盛极而衰的规律。涅世得失：盛极易得，衰弱易失，这就是否极泰来的道理。
3、丰而为杀，加而为既，予之为害，致而为费，缓而为哀，优桐而窘之，仗而为之。丰而为杀：盈盛会使之走向崩溃。加而为既：增益会使之转向衰竭。予之为害：给予会使之贪婪遇害。致而为费：施赠会使之挥霍遭殃。缓而为哀：缓击会使之松懈警惕。优桐而窘之：优裕会使之荣耀丧失。仗而为之：这样就可以轻易将其逮捕治罪。
4、累而高之，部而弗救也，将令之死而不得悔，子勿患也。累而高之：一旦动手就如高墙倾倒。部而弗救也：谁也无法救他。将令之死而不得悔：就会让他死到临头都来不及反思和后悔。子勿患也：所以您不要为此事忧虑。
5、力黑曰：单数盈六十而高陽未失。涅世早服，名曰天佑，天佑而弗戒，天官地一也，为之若何？力黑曰：力黑接着问。单数盈六十而高陽未失：与蚩尤交战已足足有六十次了，高陽尚且还在我们手中。涅世早服：盛极易得，衰弱易失，对于得失，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名曰天佑：早做准备可以得到上天的护佑。天佑而弗戒：得到上天的护佑更不要有恃无恐。天官地一也：更何况现在天地也同样护佑着他。为之若何：因此我们现在将采取何种办法对付他？
6、太山之稽曰：子勿言佑，交为之备，吾将因其事，盈其志，转其力，而投之伐。太山之稽曰：太山之稽回答说。子勿言佑：您还是姑且不要谈什么护佑之类的话。交为之备：我们现在所需要的是上下一心，做好与之交战的准备。吾将因其事：我将借着蚩尤的大逆不道之势。盈其志：满足他的欲望。转其力：刺激他的势力。而投之伐：促使其恶贯满盈在进行讨伐。
7、子勿言也，上人正一，下人静之，正以待天，静以须人。子勿言也：您什么也不要多说。上人正一：居上位的人只需端正己心。下人静之：在下位的人只需静定其意。正以待天：端正己心以待天时。静以须人：静定其意以伺人事。
8、天地立名，万物自生，以随天刑。天刑不偾，逆顺有类。天地立名：天地为之建立名分。万物自生：万物随之而生化。以随天刑：并受自然规律的支配。天刑不偾：天道运行是永恒不败。偾：败坏，糟糕。逆顺有类：悖逆与顺应都各有分际。
9、勿惊勿戒，其逆事乃始，吾将遂是其逆而戮其身，更置大直而合以信。勿惊勿戒：不要惊慌，无需恐惧。其逆事乃始：蚩尤大逆不道的恶行就会得到惩治了。吾将遂是其逆而戮其身：我将促使其恶贯满盈而后杀掉他。更置大直而合以信：现在重要的事是整治建制而合信义。
10、事成勿发，胥备自生。吾将观其往事之卒而东，焉其来事之遂形而和。事成勿发：一切准备就绪而不要去惊动蚩尤。胥备自生：其不久就会自取灭亡。吾将观其往事之卒而东：我将考察蚩尤往日全部的所做所为而采取行动。焉其来事之遂形而和：静待蚩尤把坏事做尽了再配合采取行动。
11、焉壹束壹禾，此天地之奇也。以其民作而自戏也，吾或使之自靡也。焉壹束壹禾：因动则考察其往事，因静则观察其来事。此天地之奇也：此为天地间的神妙作用。以其民作而自戏也：凭借着他的士民自己奋起去倾覆他。吾或使之自靡也：我在采取行动，促使他自取灭亡。
12、单盈才、太山之稽曰：可矣。于是出其锵钺，奋其戎兵。单盈才、太山之稽曰：单盈才和太山之稽同时说。可矣：现在就是消灭蚩尤的时候了。于是出其锵钺：于是整备兵器。奋其戎兵：激励士卒。
13、黄帝身遇之蚩尤，因而擒之。剥其皮革以为干候，使人射之，多中者赏。黄帝身遇之蚩尤：黄帝亲自带队出征与蚩尤决战于涿鹿，因而擒之：通过激烈厮杀擒获了蚩尤。剥其皮革以为干候：战后剥下蚩尤的皮制成箭靶。使人射之：令人射之。多中者赏：射中多的给予奖赏。
14、断其发而建之天旌，名曰之蚩尤之旌。断其发而建之天旌：剪下他的头发来装饰旗杆，高高的悬挂。名曰之蚩尤之旌：并将这种旗子叫着蚩尤之旌。
15、充其胃以为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充其胃以为鞠：将他的胃塞满杂物，做成皮球。使人执之：令人踢之。多中者赏：踢入球门多的给予奖励。
16、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集之。腐其骨肉：将他的骨肉剁碎。投之苦醢：做成肉酱。醢：肉酱。使天下集之：令天下的人来品尝。
17、上帝以禁，帝曰：毋止吾禁，毋留吾醢。毋乱吾民，毋绝吾道。上帝以禁：然后黄帝以上帝的名义宣告天下。帝曰：毋止吾禁：黄帝说：不要违背我所颁布的法律和禁令。毋留吾醢：如有违反将会受到与蚩尤相同的惩罚。毋乱吾民：不要违反我作为天下共主的身份而损毁我的声誉。毋绝吾道：不要悖逆我所遵循的天地大道而自作妄为。
18、止禁，留醢，乱民，绝道，反义，逆时。止禁：黄帝接着说：不要废坏我所立的禁规。留醢：不许倾倒我赐给的肉酱。乱民：不要扰乱天下民心。绝道：不要悖逆天地大道。反义：不要违反诚实信义。逆时：不要悖逆天时而作。
19、非而行之，过极失当，擅制更爽，心欲是行，其上帝未先而擅兴兵，视之蚩尤共工。非而行之：明知不对却一意孤行。过极失当：专断无常。擅制更爽：狂妄无度。心欲是行：随心所欲。其上帝未先而擅兴兵：没有得到天下宗主的指令而擅自兴兵。视之蚩尤共工：这些都将受到像蚩尤一样的惩罚。
20、屈其脊，使甘其箭。不死不生，悫为地楹。帝曰：谨守吾正名，毋失吾恒刑，以示后人。屈其脊：于是制成蚩尤模样的人靶，弯曲背脊。使甘其箭：使其众箭穿身。不死不生：其不生不死的样子。悫为地楹：犹如一个诚实木柱支撑在地上。帝曰：谨守吾正名：黄帝又说：希望大家恭谨地遵守我所建立的制度。毋失吾恒刑：不要藐视我所颁布的法令。以示后人：用自己的行动去示范后人。
黄老之道——一脉相承
1、比对说明
黄帝书：丰而为杀，加而为既，予之为害，致而为费，缓而为哀。优桐而窘之，仗而为之。
译文：盈盛会使之走向崩溃，增益会使之转向衰竭，给予会使之贪婪遇害，施赠会使之挥霍遭殃，缓击会使之松懈警惕，优裕会使之荣耀丧失，这样就可以轻易将其逮捕治罪。
老子曰：将欲拾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去之，必故与之。将欲夺之，必故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强。
译文：想要收拾他，必先让其膨胀。想要削弱他，必先让其强壮。想要废弃他，必先去抬举它。想要夺取他，必先去给予它。这样的智慧就叫做微眇明达，柔弱战胜刚强。
本章史实
史源：《史记•五帝本纪》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
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译文：轩辕的时候，神农氏的时代已经衰败，各诸侯互相攻战，百姓深受残害，而神农氏力量无力征讨这些不道行为。于是轩辕就习兵练武，去征讨那些失道的行为，各路诸侯也随之相应。而蚩尤在各诸侯中最为凶暴，没有人敢去征讨他。炎帝想进攻欺压诸侯，诸侯都来归从轩辕。于是轩辕修行德业，整顿军旅，研究四时节气变化，种植五谷，安抚民众，丈量四方的土地，训练熊、罴、貔、貅、貙、虎等猛兽，跟炎帝在阪泉的郊野交战，先后打了几仗，才征服炎帝。蚩尤发动叛乱，不听从黄帝之命。于是黄帝征调诸侯的军队，在涿鹿郊野与蚩尤作战，终于擒获并杀死了他。这样，诸侯都尊奉轩辕做天子，取代了神农氏，这就是黄帝。天下有不归顺的，黄帝就前去征讨，平定一个地方之后就离去，一路上劈山开道，从来没有在哪儿安宁地居住过。
论述：长期以来，我们读老子这段：“将欲拾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去之，必故与之。将欲夺之，必故予之。”虽然基本能够理解其中的大意，但其理论的思想本源却找不到具体的出处，就如知其然不知所以然。通过阅读黄帝书的此段内容，我们找到了这段老子思想智慧本源，也就清晰明白了老子所述的事物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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