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秦金奎 整理:陈奇才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帝国主义曾叫嚣,要用一吨军火夺取一条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的生命。中国人民刚刚经历抗日战争、朝鲜战争的洗礼,又马不停蹄地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扛起小米加步枪奔赴朝鲜战场。在美国空中“绞杀”战中,中华儿女浴血奋战,前赴后继,战场上驰骋着成千上万邱少云式的钢铁战士,秦金奎,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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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抢修机场

秦金奎,河南省驻马店市驿城区老河乡靳庄村人,16岁参军,入伍半年,朝鲜战争爆发,他所在的部队编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50军150师450团2营4连,因为年龄小,到连部当通信员。

1950年10月,部队集结在鸭绿江边,等天黑过江。当时的鸭绿江为防敌机轰炸,不敢开灯,不敢喧哗,千军万马在夜幕中紧张有序地过江。150师赶到时,鸭绿江大桥被炸坏,工兵正在紧张抢修,还有一孔没修好。半夜时分,桥才修好,部队快速通过。过桥后,跑步前进,一口气跑出15公里,才进入山区。

一进入朝鲜,为躲避敌机轰炸,白天散兵隐蔽,每个兵与兵之间都有3丈左右距离,找一树林子躺下。天黑后急行军,每晚120,朝鲜的天气很奇怪,白天太阳高照,晚上夜夜下雨,把战士们淋得透心凉,又看不清路,奔跑中摔倒是常有的事,雨水顺着脖子流到鞋里,走一步鞋里的水能踩出响声。脚上磨出的水泡有玉米粒大,走一步,钻心地疼。被子、衣服淋雨后加重了重量,秦金奎背不动,把出国时发的两套军装3双鞋,除了穿的都扔了。被子里面的棉花也掏出来扔了,就被套在身上,咬牙坚持跟上队伍。

背个

急行军20多天以后,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叫云海里的地方,立即抢修机场。美国飞机白天轮番轰炸,部队白天除了躲飞机轰炸,还要警惕敌人的地面部队袭击,所以,夜里抢修机场累得汗流浃背,白天还要瞪大眼睛盯着敌方,一有敌情,立即投入战斗。

部队每晚120里的急行军,准时到达目的地,紧张抢修机场,却把补给线远远甩在了后方。带的干粮不够吃,每天天不亮,炊事班只供应一顿高粱米粥,中午和晚上,战士们躲飞机的时候在山上挖野菜,谁挖的谁吃,挖完洗净后到炊事班把野菜煮熟,撒点盐搅拌一下充饥。连续三个月只吃高粱米粥和野菜,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饿得头昏眼花,可依然白天盯着敌情不放松,晚上抢修机场拼命干。

二、击毙敌特

在和敌人僵持阶段,美军仗着空中优势,飞机每天都在我们头上盘旋,一有目标,立即投弹。而我军挖坑道,钻山洞,一到晚上,运送物资,袭击美军。

抗美援朝期间,朝鲜的村庄很少看到人,年轻男女都上了前线,看到的也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住的是草房,墙是用玉米杆糊上泥做成的,战士们叫它墙倒屋不塌。有时敌特就混在老百姓中搞暗杀。通信兵把线架好刚回来,敌特就把电话线割断,再去检查,就被敌特逮住用铁丝绑到电线杆上或者树上,肚子给剖开了。秦金奎执行任务,从来不顾艰险,不怕牺牲。有一次,是在过了清川江有半个月的时间,首长让他到2里地以外的地方执行任务,那条路是敌特活动频繁的地方,他接到命令,只身前去执行任务,腰里装把手枪,胸前挂支冲锋枪,一路机警侦察,在快走到目的地时,他发现路边树丛中有可疑目标,他立马警惕,躲到树后戒备,看到目标向他包抄,抬手就是一梭子,敌特有人当场倒地,有人撒腿就跑。我军部队听到枪声,出来接应,击毙敌特,他圆满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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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跨过清川江

1950年11月25日17时,志愿军西线向敌人发起全面反击。志愿军118师359团以4个突击连强渡清川江,切断新兴洞与球场两地之间的联系,保障118师在新兴洞全歼美军第2师。突击连在炮火的掩护下,距清川江一公里脱下棉裤绑在肩部,跑步到清川江,在零下20度严寒中跳入宽300米,深1.45米的江水里。冰块划破皮肤,鲜血染红了江水,在敌人炮火中强渡清川江。上岸时腹以下都已经麻木了,部队拼命奔跑,跑出几里地身上出汗,双腿恢复知觉,才将棉裤穿上。武器结冰,只能用热尿浇开,才能投入战斗。

工兵冒着零下20度严寒,在炮火纷飞中伐木架桥。大军随后跟进。

450团夜过清川江,桥窄人多,人马走在桥上晃晃悠悠,炮弹呼啸而过,落入水中激起江水四射,把牵马的战士连人带马掀入江中,挣扎了几下,被汹涌的江水冲走了。

450团跨过清川江,急行军至天亮,进入山谷,来到一个村庄。由于战乱,村里只有一户人家。部队原地休息,一夜水米未进,炊事班架锅做饭,刚做好饭,战士们拿着茶缸准备打饭,12架敌机冲了下来,听到敌机的嗡嗡声,战士们立即隐蔽。秦金奎钻进身旁的碾盘下面,躲过了机枪扫射,却被敌机投下的燃烧弹烧着腿部,并迅速蔓延,秦金奎爬出碾盘,就地打了几个滚,身上的火依然没灭,紧急中,他看到路边农田里有一个水坑,纵身跳入水中,才把身上的火扑灭。他看到被敌机投下的燃烧弹烧死的战士有100多人,还有很多战士在脱衣服,打滚、秦金奎不顾烧伤的剧痛,脱掉浸满水的棉袄为战友扑灭身上的火。

第二天来到一个叫广东里的地方,又被敌机咬住,10多架敌机俯冲下来,全团轻重武器一起开火,敌机仗着空中优势,不把我军放在眼里,继续低空轰炸,美国兵没有料到,我团真把其中的一架敌机打得摇摇晃晃冒着黑烟一头撞进海里。飞行员跳伞逃生,拼命往岸边游,被逃跑的敌机又飞回来找到被击落在海边的敌机残骸,一阵狂轰滥炸,连人带机炸得粉身碎骨。

秦金奎1957年复员回乡,在生产队开始了摇撒种的农民种地生活,他啥都会,种地更是把好手,修过汝河、老河水库,多次受到领导表彰。

从16岁参军心怀壮志到如今成为白发老人,他从不居功自傲,领导让干啥就干啥,他性格开朗,身体硬朗,老伴前几年去世,儿孙满堂,晚年幸福。每当提起抗美援朝那血与火的战场,他怀念战友,嘱咐年轻人身在福中要知福,珍惜现在的好日子。时不时哼几句著名作家刘白羽当年写的一首歌词:

麦克阿瑟要从这里进犯,

我们的英雄叫他停止在山前。

炸弹炸翻了土地,

我们说不准你侵犯!

大火烧红了山岩,

我们说不准你近前!

英雄昂立在山顶,

英雄的鲜血光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