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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他们本打算一起退出困境中的意大利国家队；如今，他们成为了欧洲杯冠军球队的定海神针。即将37岁的基耶利尼，刚满34岁的博努奇，意大利国家队玄冥二老，今年夏天在欧罗巴战场立下盖世神功。
世界顶级后卫的职业生涯，能有几个9年？
2012年欧洲杯决赛0比4惨败西班牙，对博努奇和基耶利尼来说始终是心头一道间或作痛的伤疤。彼时风华正茂的他们，首次大赛联袂就在万人瞩目的舞台吞下了无尽的苦涩。今夏欧洲杯，率领意大利国家队从漫长低谷中回到最高舞台的“玄冥二老”，终于等到了“复仇”机会。2比1拿下“世界第一”，点球大战淘汰宿敌，决赛力克东道主夺冠，其中一人还打进关键入球、当选全场最佳！
作为意大利队的正副队长，基耶利尼和博努奇今夏不仅完美诠释了“逆生长”，还在行将谢幕的黄昏合奏出一首最燃的冠军进行曲。
灭“西”，重生节点
从1/4决赛到决赛，之前4个常规时间都零封对手的意大利队场场丢球，但恰恰是这3场重要对决反映出了基耶利尼和博努奇的重要性。尤其半决赛面对打出最佳表现的西班牙，此前场场“抢先手”的意大利人，在对手水银泻地的传控策略面前重新落回低位，以消耗战与对手周旋。两名尤文图斯老将的表现，堪称“铁血蓝军”的强悍缩影。
面对西班牙，任何球队都很难获得控球优势，那场意大利人的传球次数刚及对手1/3，大部分时间后防球员都在前赴后继，遏止对手无孔不入的袭扰。逆境前所未有，不安感伴随比赛流逝不断飙升。年龄相加已经70、为国征战总和219场的基耶利尼和博努奇，联手导演了一出英雄本色。斗牛士军团几乎每次突破和直塞都直指意大利防区要害，但岿然不动的“玄冥二老”，硬是让小自己10岁有余的对手们率先偃旗息鼓，油尽灯枯。
全场下来，基耶利尼5次解围、4次抢断(全场最多)，4次地面对抗全部胜出；站位更靠前的博努奇4次解围、6次拦截，极大阻滞了西班牙队打身后的企图，两次封堵射门更是身先士卒。莫拉塔那次几乎把皮球传进球门的得分，是基耶利尼全场、甚至整届欧洲杯上唯一的纰漏；但其他时间，意大利队长一直在给对手和观众讲授干货十足的大师课。
冥冥中似有注定，西班牙足球的崛起，恰和意大利足球走向黯淡同期。2008年欧洲杯1/4决赛，和西班牙闷战120分钟点球落败的意大利，成为了斗牛士王朝奠基的背景板——那场比赛，基耶利尼首发打满全场。两年后，西班牙人在南非首夺世界杯，身为卫冕冠军的蓝衫军则是小组折戟，开启了绵延至今的世界杯冠军下届死于小组赛魔咒。那届赛事，23岁的博努奇没有得到一分钟出场时间。
2012年普兰德利率领重建中的意大利两战西班牙，小组赛首战尚能踢得有来有往，决赛莫塔受伤、无人替换后，半个多小时10打11的蓝军被对手一波接一波的反击摧垮，0比4，也是欧洲杯决赛历史最大分差。那场比赛基耶利尼开场仅仅21分钟就受伤离场，博努奇和巴尔扎利坚持了90分钟，仍不免被戴维·席尔瓦、阿尔瓦、托雷斯和马塔轮番羞辱。
“西班牙统治了比赛，但赢家是我们，我们的战斗之火永不会熄灭。这场胜利献给所有意大利球迷和斯皮纳佐拉，在温布利，我们展示出了意大利人的性格和价值观，我们还要在这里把梦想带回家。”点球大战淘汰西班牙、完成复仇后，博努奇面对镜头热泪盈眶，少见地放松了情绪管理——“这是喜悦的泪水！”
无言的默契
击落夙敌，连克劲旅，终成王者......在温布利一起高举德劳内杯的基耶利尼和博努奇，收获了职业生涯最大的幸福。“我跟莱奥(博努奇)并肩作战多年，有特殊默契是正常的。防守时，我们甚至不用去看对方。”在尤文图斯合作整十年，“玄冥二老”谈及彼此，已经懒得组织金句，黄金拍档的焦不离孟，之于后来人亦是绝佳垂范。
得益于两位老大哥四处排险、刷新零封纪录的唐纳鲁马，对博努奇和基耶利尼的一举一动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被‘老男人’守护的感觉，格外奇妙。不失球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和伟大球员共事，则是莫大的自豪。”
巴尔扎利退役，布冯提前告别，昔日从尤文图斯搭档到国家队的“BBBC”后防组合，只剩“玄冥二老”还在拼搏。上赛季，基耶利尼只在联赛出场1387分钟，“老妇人”也丢 掉了意甲冠军;博努奇在俱乐部的光芒渐渐被德利赫特覆盖，在国家队也承受着巴斯托尼的挑战。不过一届欧洲杯，全世界球迷都感受到了“焕新蓝军”的最强本质，大赛上的基耶利尼和博努奇，依然是最强后防组合！
外界的高帽，一顶接着一顶。穆里尼奥那句“基耶利尼和博努奇可以去哈佛大学开课，教授中卫如何防守”已是过去时，最近的“玄冥吹”，是意大利传奇前锋维耶里。“他们俩的配合是完美的，我不会用任何一组中卫搭档去替换他们。以基耶利尼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踢到50岁。”同样战功显赫的前德国队长施魏因斯泰格，也对5年前(欧洲杯1/4决赛)将日耳曼战车逼入绝境的对手充满敬意：“他们俩，就是当今世界最佳！”
作为本届欧洲杯最年长中卫组合，基耶利尼和博努奇每次出场都是对“寿极则辱”的终极挑战。其实本届欧洲杯，见证了不少大龄中卫的落寞：胡梅尔斯对法国自摆乌龙，德国队的背运就此开启；在里尔老当益壮的丰特，被新科英超最佳鲁本·迪亚斯牢牢压制；2014年至今参加了比利时全部大赛的费尔通亨，面对意大利既冒失又疲软；刚满31岁、体内带着心脏除颤装置的客串中卫小布林德，也是德波尔战术调整的优先对象。
球怕少壮，是竞技体育最残酷的真理。“玄冥二老”之前，意大利国家队历史不乏西雷阿+詹蒂莱、巴雷西+科斯塔库塔、卡纳瓦罗+内斯塔等传奇组合，但他们多半都是见好收山，恋栈者均难逃身败名裂。老不堪用的论断，也曾在4年前袭扰过博努奇和基耶利尼。那个圣西罗暗夜，“玄冥二老”有足够理由放下执念，避免未来不期而至的更多折辱。然而，曼奇尼接手球队后，第一批确定留下的7名文图拉旧部，就有博努奇的名字。
劝说博努奇放弃国家队退役念头后，曼乔又给意兴阑珊的基耶利尼打去电话，一场彻夜长谈，让一度专注于挂靴后人生规划的尤文队长回心转意。原本形单影只的博努奇，也迎回了最熟悉的搭档。
上赛季结束后与尤文图斯合同到期的基耶利尼，很快就会挂着欧洲杯金牌完成续约；曾经的意甲打工皇帝博努奇，也依然可以成为阿莱格里回归后的重建基石。不久前刚拿到教练资格证的巴尔扎利，透露了两位老弟的开朗性格：“我们仨有个名为‘BBC’的聊天群，欧洲杯期间，我几乎不怎么在里面说话，尽可能不打扰他们，但这俩家伙总会主动发起群聊。他们坚信自己仍在最佳状态，是绝对的怪物！”
冰与火之歌
除了防守稳定，本届欧洲杯基耶利尼和博努奇还在“进攻端”贡献突出。小组赛对瑞士，“基爷”一次前插完成破门，可惜进球被VAR吹掉；博努奇半决赛和决赛连续罚进重要点球，运动战攻破“三狮军团”大门也没有其他球员可以做到。而在后场持球向前这块，“玄冥二老”也拿捏得非常到位。
再说回对西班牙的半决赛。点球大战之前，基耶利尼虽然不是固定主罚者，但作为队长，他“笑出了强大”，并完成一次出色挑边——这是一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的攻心战。西班牙媒体对基耶利尼戏弄阿尔瓦非常不爽：“在裁判眼皮底下，他像是在打一个装土豆的麻袋！”
基耶利尼有十足理由笑对压力。17年国家队生涯，意大利队长从未在任何场合站上过点球点，正如穆里尼奥所言：“他没有压力，因为他根本不会主罚，曼奇尼会把他排到第10个出场。”然而，不主罚不代表不参与，洛卡特利首罚失手后，基耶利尼一把将失意的萨索洛中场拉到身边；对方前锋奥尔莫射失后，“基爷”马上拉着小老弟一起庆祝，最大限度化解了队友的难堪。
比起一笑解千愁的队长，比赛中总是紧绷着脸的博努奇就像一首好听磁带的B面。5年前对德国的欧洲杯1/4决赛，博努奇在常规时间罚入扳平点球，但12码互射时一脚打高。这一回，两场点球大战都是第3个主罚的博努奇卸下心理包袱，也完成了伟大救赎。7月11日，他将德劳内杯高高举过头顶那一刻，宛如强悍健美的古罗马斗士，气场十足，感染力十足。
“基耶利尼和博努奇，两个穿着夹克、系着领带的小伙子，头发剃得不怎么样，眼睑低垂着。他们会在一个铺着方格子桌布、人迹罕至的餐厅里，把手放在你的胸前，确保你不会对帮派老大、或是那个独自一人在桌上闷头吃意面的人动手。他们不习惯赢得比赛，他们习惯在办事之后、来到受害者的葬礼上请求原谅。”
这段话，是西班牙《世界体育报》用一种很塞万提斯的方式对“玄冥二老”的勾勒，极尽讽刺和诋毁。但本届欧洲杯，笑到最后、笑得最爽的两名后卫，恰恰是基耶利尼和博努奇。在一张不存在的餐桌上，“玄冥二老”完成了赢家通吃，正如意大利球迷所言：“压力，就是他们俩最好的食物！”
本文作者：杨健
本文原载于第819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1.7.15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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